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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子优来访

学兵喜欢过平淡的生活。拿到博士学位后,他的恩师帕尔森几次想把他带到国外发展,都被他婉言谢绝了。最终,他选择留在国内一家医院,踏踏实实做个外科医生。时间不长被院领导提拔为脑外科主任,并帮他贷款解决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楼房。虽然面积小点儿,一个人住着也觉得很舒适,再加上他是农村普通家庭出身,能在城里有一套房子,也是很满足了。

这天傍晚,学兵回到家里,看着沙发上堆满了该洗的衣服,心想:如果身边有个贤惠的妻子该多好。学兵洗衣服向来不太喜欢用洗衣机。他认为洗衣机只能洗掉一点儿浮土,最后还得用手搓一遍。但是,他天生有个小毛病,每次用手洗衣服,指甲边儿都会起倒刺。昨晚他把佳琪留给他的红棉袄洗干净,虽然指甲边儿起了倒刺,但他心里感觉是温暖的。此时,她瞅了瞅衣架上的红棉袄,仿佛觉得佳琪就在自己身边。这时,他听到门铃声。当他拉开门,顿时一愣在;只见子优身着警服,手里提着礼物,面带一丝羞涩站在门前。

“哎,怎么是你?”

子优本以为学兵见到自己会是一副惊喜的笑容,一看学兵有些严肃的口吻,不由有些紧张。她稳了稳神儿,说:“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不进去。”

学兵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礼,便马上面带微笑说:“哦,当然方便,快,请进。你看,我这屋里乱的不成样子,你先坐,我收拾一下。”说着,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子优随意说了句:“来,我帮你吧。”

“不,不。你歇着,还是我来吧。你看,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子优见此情景,打心里放松了许多。她笑了笑,说:“看来单身男人都是这样,不过没关系,男人特有的本色嘛。”

“唉,说不上本色,就是邋遢,好了。”说着,他洗把手,随后从冰箱里拿一瓶矿泉水递给子优:“来,先喝瓶水吧。你看,还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

子优接过水:“你救孩子一条命,难道不应该吗?”

“没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了,我不赶上,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子优一愣:“你说什么,我的孩子?”

“不是吗?”学兵问。

“莫名其妙,难道你就没听那孩子叫我姑姑吗?子优哭笑不得的瞅了瞅学兵。

学兵恍然大悟:“奥,奥。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记性,真够笨的。”

作为姑娘,最不愿接受的就是这类话。子优倒是没往心里去。她淡淡一笑,半开玩笑的说:“不能说你笨,大概我在你眼里缺少一些青春的魅力吧。”

“不,不。你很有魅力,是我随意说了句口误的话,真不好意思。奥,我看这样吧,家里地方有限,不方便招待你,我们到外面找个饭店,一起坐坐,你看好不好?”

子优不知道学兵出于诚意留自己坐坐,还是在下逐客令。她试探着说:“不必了,我这次来主要是完成我父母和哥哥嫂嫂对你的一份感谢之情。既然任务完成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后会有期吧。”

“别,别。既然来了,也不在乎这点儿时间。再说了,总不能让我失去我做事的原则吧。别推辞了,我们走吧。”

子优心里有了底,便爽快的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但是我喜欢在家里坐坐,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先坐,我出去买点儿现成的回来。”

子优说:“不用了,你看这些东西还不够你吃吗?”

学兵有些难为情的说:“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行了,别客气了,你去把这些河蟹煮了。这两瓶五粮液,还有着红酒,也足够你喝了。”

“好,好。那我买些主食和青菜吧。”

子优寻思一下:“好吧,你去吧”学兵出去后,子优网撕下瞅瞅,她马上注意到卧室衣架上的红棉袄。她顿时一愣,心想:莫非学兵已经有了女朋友。因为方坤媳妇并没有向他提起佳琪还留给学兵一件红棉袄的事。只跟她说了学兵和佳琪在钓鱼时相识相处的一些经过以及用手机相互留影的事。这些并没有使子优产生不安。她认为和佳琪只是相互产生一些好感而已,谈不上什么真情。再加上佳琪不辞而别,她更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此时,她眼前的这件红棉袄让她感到不安。

学兵有个习惯,一回到家先把手机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学兵忙着出去买菜,一时没想起带手机。子优瞅了瞅学兵的手机,心想:应该枕着学兵不在家,嘻哈看一下有没有关于他女朋友的信息。如果有,何必浪费自己的感情。但又一想,这种举动实在有事人品,她便放弃了这种念头儿。也巧,这时学兵的手机响个不停。子优出于礼貌,不想接听,一看响个不停,她怕有什么事,于是鼓足勇气,接通了手机。她出于谨慎,先没吱声。只听对方说:“喂,喂。学兵,我是你妈,你怎么不说话?”子优一听,生怕学兵家里有什么事,便答话说:“伯母你好,我是学兵的朋友,他刚出去买菜,马上就回来,您有事吗?”

学兵母亲兴奋地说:“哎,你是子优姑娘吧?”

子优一愣:“伯母,你怎么知道?”

“是学兵的好朋友方坤媳妇告诉我爹。她说,你不但长得漂亮,还是个军官。我和你伯父一听,别提多高兴了,你知道吗,我们老两口早就盼着学兵找个女军官做媳妇。这下可好了,我们终于盼到了。哎,子优啊,学兵对你好不好?如果他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子优万分激动,又怕学兵突然回来,便找个理由说:“伯母您放心吧,学兵对我好着呢。伯母,我现在忙着做饭,就不和您说了,您带我向伯父问个好吧。”

子优挂断手机,心想:干脆,借这个接电话的理由查一下学兵手机中的信息。结果,什么也没查到,只见到佳琪的留影了。子优心想:佳琪的姿色还不如自己呢。这时,她听到学兵的脚步声,急忙把手机放回到原位。

学兵拎着几兜菜进了屋,子优忙迎上前去,说:“把菜交给我吧,那些河蟹我是不敢碰它们,还是你收拾吧。”

学兵不想彼此太拘束,边让子优帮他忙活起来。渐渐地,两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子优将凉菜拼成几个盘,放在桌子上。学兵把煮好的河蟹端上桌。就做后,学兵说:“我好久没有勇气尝尝这种美味了,今天我终于要大开胃口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子优说:“最好你不要告诉我,不然我会倒胃口。”

学兵说:“和我的工作没关系。有一天中午,我在家请两个朋友吃饭,我买了六个河蟹,放到锅里,十分钟过后,我到厨房掀开锅一看,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只。那天中午,我们边吃边聊,很像是破案人员在分析案情,最终,大家也没找出少一只的原因。结果,那五个河蟹谁也没敢吃。到今天这个谜团才解开。如果你有兴趣知道,不妨猜猜看。”

子优这会儿通过对学兵的进一步了解,认为自己没看错人,学兵就是她心中的那个男人,但佳琪那件红棉袄更让她有些心神不安了。

这时,子优面带微笑说:“那好吧,我就猜猜看。不过,你要告诉我,当时你家出去你的两个朋友,还有别人吗?或者说你的女朋友。”

“难道你怀疑是人为因素?”学兵说着,给子优盘中放了一只河蟹。

子优拿起河蟹,笑笑说:“还用问吗,这东西又不会飞,又不会七十二变,准是你的女朋友在作怪后是谁在搞恶作剧。

学兵吃惊的说:“真不可思议,困扰我长达一年的谜团,被你一时猜中。了不起,了不起。可以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了。来,我们喝一口,就算我表示对你的崇拜。”

子优顿时心灰意冷,她勉强端起酒杯,面无表情的说:“我可承受不起,还是随意吧。”

学兵没多想,还以为自己又口误了,不由温柔的看了看子优说:“也好,那就随意吧。”

子优抿了一口红酒,表情黯淡的说:“我在你家做客,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子优说着,故意扫了一眼佳琪的红棉袄。

学兵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微微笑了笑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认为那件红棉袄是我女朋友的?”

“不是吗,难道是别人送给你的不成?”

学兵想,没必要和子优谈论他和佳琪的事。于是,转个话题说:“你又猜错了,确实是别人送给我的,但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也不好像你过多解释。总之,你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的女性,也是我第一次单独配姑娘喝酒聊天。好了,我们别净顾聊了,抓紧填饱肚子才是最实惠的。来,来。你尝尝我买的这几样凉菜,还对你的胃口吧?”

子优心中万分喜悦,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夹了一口菜,说:“味道还可以。不过,我劝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吃外面买成品食物,那里的添加剂对身体没好处。”

学兵笑了:“学会适应吧,否则,什么也别吃了。”

子优抿嘴一笑,说:“没想到,你这个人在这方面还挺乐观。”

学兵用筷子夹起一个花生米说:“你想用它来维持生命,就要付出代价。至于如何把代价降到最低,就要看你身体的适应能力和你的生存技巧了。因为我们是生存在这个趋向高度文明的过渡时期。”

子优突然问:“我想知道你的生存技巧是什么?”

学兵若有所思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有规律的做一些运动就行了。”

子优笑笑说:“既然你这么乐观,为什么一只小小的河蟹却使你长达一年的困扰呢?”

学兵无可奈何地说:“唉,人必定是有思想的,如果万事无忧,岂不成了臭皮囊了?何况这件事就像是在闹鬼,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不瞒你说,有很长时间,我都梦见一只螃蟹变成一个白发老鬼,在我身边跳来跳去的。最严重的时候,白天我走进厨房,总觉得有什么藏在厨房哪个角落里。”学兵又感慨的说:“不过也好,通过这件事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朋友。”

子优惊讶地问:“难道他们是出于某种善意?”

“你很聪明,却是这样。一年前,我突然患了严重失眠,患失眠的人差不多都有同感:每当睡了,大脑总会有一种因忧虑而产生的兴奋点,使人不能正常入睡。说白了,你越是怕睡不着,反倒越加剧了大脑的兴奋,这中现象很令人心慌。我记得那时,每天能睡上一两个小时,就觉得很满足了。可悲的是,有时产生不能入睡的忧虑,会是你彻夜不眠。更可悲的是与药无缘,甚至适得其反。这件事只有我的两个朋友知道。他们全我先不要工作,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态,也许会好些。还没等我做出决定,有一天,他们打电话告诉我,要到我家做客。我问他们想吃点儿什么,他们说买几只河蟹,准备两三个凉菜就行了。没想到他这是给我注入了最精致、最完美的精神良药,。当天晚上,我就被那只河蟹带入了梦里,一觉睡到天亮。从那天起,我彻底告别了失眠。虽然这种精神良药存在着很强烈的副作用,但远远比不上失眠给人造成的痛苦。说到这儿,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这些河蟹提醒了我,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

子优深知一个人若不喜欢对方,是不会轻易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和痛苦倾诉给对方的,又何况不论长相和身段、气质及其他方面都说得过去。她心想:干脆不如借这个机会主动些,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于是,她鼓足勇气,说:“既然是这样,那你怎么答谢我呢?”

学兵没多想,半开玩笑说:“你说吧,怎么答谢都可以。”

子优早已想好下文,她佯装若有所思的说:“嗯......很简单,那就......明天请我到影院看一次电影吧。你看行吗?”

学兵本以为开个玩笑,一说一笑就过去了。没成想子优会这么说,学兵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了。

子优见状,笑笑说:“没关系,如果你认为我是那种轻浮的女人,或者不值得你陪我看一次电影,可以拒绝嘛。”

“嗯......不,都不是。我是想明天能不能抽出时间。因为明天有个终于走病人需要我们抓紧制定一个手术方案,极有可能要连续工作了。要不这样吧,哪天有时间,我再请你吧。你看好不好?”

子优没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她暗自鼓励自己:不论学兵找什么理由推辞也好,还是心中深爱着佳琪,她都不会放弃对学兵的追求。于是,她面带笑容说:“那好吧,我就等你哪天有时间再请我。不过,你不能言而无信,说了不算。”

学兵虽然深爱着佳琪,但佳琪的不辞而别有时又让他感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的愚蠢。故此,子优此时此刻的表现不由让她感到一丝心动,但这种心动瞬间就又被佳琪取代了。总之,他一时无法忘掉佳琪,去接受子优的感情。他很希望和子优保持着普通朋友关系。也许时间会是自己彻底忘掉佳琪,而问心无愧的接受子优。他这么想也是出于不能再让父母为他的婚事操心了。再加上在子优也是很不错的姑娘,他也就默认了子优刚才的说出去话一定要算数。之后,他们在交谈中,子优故意把话题转到富二代上。子优说:“有些富二代,往往在感情方面都不太靠谱儿”她说他有两个男同学,都娶了富二代。有一个婚后不到一年,就离了婚。另一个也是没多久,不但带上了绿帽子,还被人家炒了鱿鱼。说明这些人缺少从无到有的生活经验,从小到大随心所欲,任性惯了,也就很难做到为了家庭付出责任,更别说在感情上从一而终了。说得难听一些,她们有些人会把男女之间不可言喻的行为当做一种自豪去炫耀,甚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不找到自己所满意的人决不罢休。

子优这种极端言论,完全是针对佳琪说的。好让学兵快些忘掉佳琪。人各走一经。学兵是那种全身钻研业务额人,甚至连电视也没兴趣看。每年喝方坤出去钓钓鱼,也就是想换换脑子。至于刚才子优讲的这些事,他很少关注。听了子优的这番话,他不由联想,佳琪应该不会是这种人吧?他没在子优面前表露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唉,时代不同了,难免有些人存在极端的人生观。我想绝大多数人的人生观还是健康的。”

子优似乎从学兵的语气里听出了些什么,她觉得点到为止,敲到好处,给学兵一个转变的过程。因此,她把话题又转到其他方面,又随意边吃边聊了一会儿。她本想和学兵多呆一会儿,但又一想:按学兵的性格,他会把自己看得有些轻浮,甚至不够自重。于是,她起身告辞。学兵只是顺应着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把子优送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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