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曦雨想起自己上一世小时候的梦想是改变世界,到头了被世界改变了,想要拯救世界,但到头来整个世界都拯救不了她,难道这一世自己又逃脱不了英年早逝的下场?在自己拼命想要改变的时候,不,绝不,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活一次,还没活出个样儿来怎么可以轻易认输,但眼前情况实在是无法自救的了,只能寄望于爹娘和哥哥早点发现自己,没想到自己豪言壮志,到头来却得了个听天由命的结果,这个时代连个通讯设施都没有,自己连求救都无门,怎么办,怎么办,胡曦雨拼命问自己,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所在?她还有什么东西能利用的吗?胡曦雨郁闷地看着脚上的绣花鞋,想着李清寐,他会来救自己吗?真是的,她在想什么,李清寐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使初生牛犊不畏虎,但怎奈对手实力强横,来者不善,天,难道自己已经走到绝路了吗?
鼎口处盘旋了好几只乌鸦,周围也吵闹不堪,听得出来这些乌鸦等不及要开始了,一只乌鸦在黑鸦洞中穿行,转而飞落于一个黑衣人肩上,他换了一件黑色斗篷,他背对众乌鸦,扯掉面巾,甩在地上,转身,冷硬的菱角分明的脸第一次出现,众乌鸦纷纷变为人形,黑色的身影跪倒一片,那只站在肩上的乌鸦化为一团黑雾,当黑雾散去,一个身穿黑羽裙装的娉婷女子攀附在黑衣男人身上,冷眼看着跪倒的鸦群。
一个乌鸦精走上前拱了拱手,“大护法,小的奉家主之命把最近搜罗的几个狐族童女敬献给族长大人,我等衷心希望族长复活成功。”
一个响指,忽然被捆绑着的五个狐族童女出现,黑衣人拂袖,五个尽入祝融鼎。
他点燃火把将之扔到鼎下面,胡曦雨在里面的感受甚为激烈,温度骤然升高,前所未有的危机摆在胡曦雨的面前,还来不及哀叹就被砸了个大马趴,竟悲剧地失去了意识。
梅清君突然想到她有危险时破缘旒歆珠便会有所反应,他关心则乱竟忘记这事,而破缘旒歆珠就在胡里墨家。
“蠡,等等我。”胡灵鸢在后面追着,喊道。
梅清君想到自己耽搁一分雨儿就多一分危险,于是干脆腾空瞬移,她御棍飞行全力加持竟也只能眼见他离她越来越远,好在自己视力看清远景也不在话下,梅清君回到山洞,来不及理会急于询问情况的林静,洞里的家具都被他倒腾的移了位,衣服和一些杂物像是雪片纷飞般扔去,梅清君做这等不雅之事时,嘴里不停嗫嚅着:“珠子呢,珠子呢?”
待翻遍也没找着他抱头缩在角落里,举止像是希望被狠狠击碎,林静从未见过这样的梅清君,自己离开他之后他就是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这时又变得像以前那般感情用事了?为了雨儿梅清君竟然连一丝风度也顾不上了,她这个看的人也心痛莫名,但眼前自己顾不得感怀,雨儿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更是不知道,自己还是容不得他这样浪费时间,踌躇着靠近他,柔荑搭在梅清君抖动的肩上,轻柔的问道:“蠡,你在找什么?”
梅清君猝不及防地扣住林静的手,林静心里陡然一惊,只听见梅清君急切地问道:“珠子在哪?”
林静一愣,被梅清君的手劲弄得呼痛一声,“什么珠?”
“就是破缘旒歆珠。”
“我知道了,你等会儿,马上就给你。”
林静从衣柜里的暗格里找到一个蒙尘的小巧的红木盒子,林静从梅清君的换洗衣物里发现这么一个奇怪的盒子,当时没多想,只搁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林静拍落上面的灰尘,打开盒子,三颗流光溢彩的破缘旒歆珠竟自己飞向梅清君。
最终停在梅清君的手心上方,林静放下盒子,梅清君细细抚摸了一番,像是对许久不见的东西的打招呼,又像是在安抚。
梅清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破缘旒歆珠,你本为天材地宝,灵气无与伦比,如今雨儿有难,求你指引我雨儿的方向。
破缘旒歆珠围成一个三角形,梅清君隔空画符,符字自己就飘向三角内。
胡灵鸢虽然没追上梅清君,但此时偏偏出现一道冲天壮观的光柱,胡灵鸢冷笑一声,这怕是那个不怕死的在驱动不世出的法宝,反正现在分不清方向,不如循着光柱的方向去,没想到竟误打误撞来到了胡里墨家,进去只见林静站在梅清君身边,三颗不知是什么珠子的东西漂浮在空中,那不明光柱就是它产生的,见梅清君一瞬也不离开那三颗珠子,胡灵鸢想要知道其中有什么神通,胡灵鸢细细观看,她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腔,破缘旒歆珠,要得到它需要极深的仙缘,传说一颗足以让一个妖精免受天劫之苦,三颗简直可以逆天改命,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绚丽的光柱不是明着告诉那些不轨之徒胡家有逆转乾坤的法宝?哥哥一家怕是今后都将不得安宁。
胡灵鸢知道继续让梅清君摆弄破缘旒歆珠的后果,但却不敢打扰他。
三颗破缘旒歆珠撞在一起后,忽然金芒大放,一个拳头大小,机灵可爱的小人扑扇着透明的翅膀兴奋地绕着梅清君飞三圈,最终停在梅清君的右手心上,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孩特有的圆乎乎的小脑袋,羊角辫上的铃铛清脆地响着,晶晶亮的眼睛左顾右盼,想在找什么东西,最终苦了一张小脸蛋,看着梅清君,忽然她蹦出一句:“爹爹,娘亲呢?”
“旒歆,爹爹唤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感应你雨儿娘亲的所在。”
“也对哦,旒歆居然忘了自己和娘亲有感应的,等一会儿,旒歆这就做法。”
旒歆打坐冥思,再张眼,细眉快纠结到一起了,小嘴嘟起,奶声奶气地说道:“我感觉到雨儿娘亲在一尊鼎里,鼎身有大量的火焰浮雕,还有一个手心捧着火焰的不怒自威的人物浮雕尤其显眼,人物周边镶嵌了大量宝石,显得整个鼎璀璨生辉,然而诡异的是鼎的上方萦绕一圈鬼火,那尊鼎所在的山洞黑魆魆的,只用鬼火照明,有一个黑影和一只乌鸦,甚是诡异,还有山洞的名字是......”
“黑鸦洞。”
众人闻言皆转过头,胡里墨手提宝剑,脚上和裤腿皆粘上了很多污泥,气喘吁吁地说。
胡里墨继续说道:“我出去因为毫无线索,只得漫无目的地找,发现很多乌鸦像大迁徙一样朝同一个方向飞去,我化作一只乌鸦混入其中,好歹问清了事实,他们果真抓到一只幼狐,他们都是去参拜即将复活的族长的,等到了黑鸦洞,发现门口放着一面大大的乾妖宝镜,我恐原形毕露才匆匆回来报信。”
“什么是乾妖宝镜?”胡灵鸢问道。
“我说它的另一个名字你就知道了。”
“是什么?”
“照妖镜。”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我们若无良策只会去送死,梅清君为难地想道,是否有什么法宝可以避过乾妖宝镜的法力?他看着旒歆咕噜噜在手里滚来滚去,突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不就是吗?
破缘旒歆珠可是大有来历,和照妖镜的效果恰恰相反,破缘旒歆珠的奥义是镜花水月,混淆视听,它能够隐藏妖气,妖气一除,他们变成乌鸦精也不会被识破,除非持有者心念转变,否则绝不会败露,是万物梦寐以求的圣品,由此得名,梅清君将这事说给其他人听,他们都一扫颓态,商讨后续对策。
然而在胡曦雨那边。
血祭仪式开始了,祝融鼎里几个乌鸦精用这六只狐狸围住水晶棺,割破她们的手腕,六只狐狸,六条血蛇蜿蜒的游向水晶棺,血丝顺着水晶棺,蜘蛛网似的渐渐包围了整个棺,蓦地吱的一声,顷刻间崩碎,里面的鸟骨竟然裹了一层血雾,血雾凝聚成一个有着尖牙利齿的大嘴形状,胡曦雨清醒过来就看到这个怪物把周边全部一脸骇然的女孩们一个个吸干精华连骨头都不剩,现在这张大嘴向她走了过来,胡曦雨现在失血过多,只能匍匐着拼命地爬,眼睁睁看着这个怪物张大嘴逼近自己,它口中被吞噬的幼狐们心中不甘的冲天的怨气扑面而来,胡曦雨的身体如同烤在火架上,但心却像是被狠狠浇了一盆凉水,冰火煎熬,胡曦雨恁是凭着一股求生意志,胡曦雨突然生出力量,站起来和它对峙着,蓦地眼睛变成竖瞳,头顶上长出毛茸茸的耳朵,尾巴长出了九条,足指长的利爪不管不顾地奋力向它抓去,怪物怪叫一声,牙齿一颗颗碎落,其它部分也相继碎裂,胡曦雨还来不及庆幸,接下来的变化让她的心又紧绷了起来,里面空裸出来的紫色光团在哧地一声后,突然变成一个男子的身躯,他的头发乌墨发长及曳地,背上一双黑翼肆意的张开,无数黑羽从天而降贴在他身上,变成一件黑色劲装,增强了他的压迫感,他那绯红的双瞳邪肆地睨着胡曦雨,胡曦雨被眼前的变故变得一怔一愣地,心里大叫自己这是真的完了。
好不容易回神,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某男,胡曦雨畏畏惧惧地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既然你都复活了,就没我什么事了,你去跟外面那些妖说说,放我走好吗?”
脚也不自觉的挪动,突然背后挡了一面墙,脖子一痛,男子阴冷的眸光与胡曦雨的余光相对,
竟然是之前的黑衣男子,在胡曦雨倒下的最后一刻,她见到了男人的脸,胡曦雨颤抖着向他伸去手,“你......”
“师傅,你终于重生了,凌宇盼这一天盼了好久啊。”尽管胡曦雨的眼神让翟凌宇心里有一丝异样,但伤害既已造成,况且不过是对她伤害师傅的还报罢了,于是心安理得地越过她,在裸男面前抱拳并恭敬跪下。
和他很亲近的女妖也和翟凌宇一样跪下,“弟子秦缪荷参见族长大人。”
翟凌宇问道:“师傅,这个狐女怎么办?”
“让那个有恋童癖的鸦皇接收了吧,这也算是她最后的价值了吧。”男人眼里的阴狠浓郁地让人不敢直视,说道。
不太好吧,翟凌宇心想,不知怎的,从未违背师傅的他竟然质疑他的吩咐。
男人凌厉的眼神让翟凌宇的话梗在喉中,黯然地低下了头。
“是,师傅。”翟凌宇只得应道。
翟凌宇抱起胡曦雨,展开双翼,掩住胡曦雨,身上的黑羽忽地散飞,很快包围了自己,又很快消失得只剩几片,翟凌宇也不见了,男人的嘴角弯了弧度。
“族长大人,弟子愚钝,不知您的用意。”
“我这是在保护他。”
“......”
“你以后会明白的。”
没理会秦缪荷瞬息万变的脸,男人红眸严肃地眯起,继续说道:“你也看见了,凌宇居然对她起了恻隐之心,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