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早饭的林静走到胡曦雨的房间,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林静推开门,胡曦雨没在,她在胡曦雨的床边小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父亲母亲在上:
我知道自己很冲动,但是雨儿决心出去闯一闯,当我再次出现在你们面前时,雨儿一定会变成让你们骄傲的雨儿,母亲母亲勿伤,勿念。
雨儿敬上。
林静心里描绘着胡曦雨外出遭遇的种种不测,越想越可怕,扯着嗓子叫道:“胡里墨,相公,我们家的小雨儿离家出走了,怎么办呀?”
胡里墨迅速赶到这边,看到哭得不顾形象,甚至哭得打嗝的自家娘子,拿过快要掉出来的纸条,只好安慰道:“相信我们的孩子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边为了胡曦雨,不可开交,那边胡曦雨却是为自己终于离开深山老林而欢呼雀跃。
胡曦雨现在正在一座酒楼里大吃大喝,在山洞里,虽然母亲的厨艺很棒,但是自己还是喜欢人类做的这些饭菜,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幸好自己机灵,家里居然有银子,自己顺便拿了一些存在纳戒里,摇着纸扇,自己变成大人模样,穿成公子哥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出入这种场所,才不用像女人那样,还得纱巾遮着面,多麻烦。
“听说了吗?青岚宗又在招收弟子了。”
“谁不知道啊,但是青岚宗门槛甚高,每次报名那会儿就会刷下不少人,最终成功晋为弟子的更是凤毛麟角。”
“我还听说青岚宗最近似有妖物作祟,我看哪,青岚宗的人里恐怕就有妖怪,他们这是贼喊捉贼。”
“怎么可能,众所周知,青岚宗宗主是得道了的仙人,有他坐镇,怎会有妖孽横行,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不可信之。”
听着那些人越说越玄乎,胡曦雨对那个所谓青岚宗的地方生了浓厚兴趣,于是上前说自己有心向道,婉转地问出了所在。
大吃大喝之后,胡曦雨豪爽的付钱,当大爷的感觉真好。
旒歆心情十分低落,爹爹一声不吭地走了,自己唯有寸步不离的保护胡曦雨,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胡曦雨偏偏走到人类世界中来,要知道,一些黑心猎人可是专门抓狐狸的,剐下狐狸皮卖钱,旒歆曾试图劝她回去,但胡曦雨一意孤行,反而乐不思蜀,不亦乐乎。
只是她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当胡曦雨走到一个小巷子时,两个男人贼眉鼠眼地跟着他,胡曦雨觉察到不对,刚往回看时,却被一个麻袋给套进去,被抬着走了几个大绕路后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然后两个男人就把拉着麻袋的两角往上一提,可是里面变成了一个街边乞丐,脸上还有未洗去的脏污,原来胡曦雨用了金蝉脱壳之法,在街边这个乞丐向自己乞讨,胡曦雨给了他一些碎银子,自己就说和他交换外衣,乞丐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和她交换了,于是有了这样的一幕。
当然,这还得是旒歆的提醒,胡曦雨才能及时反应。
胡曦雨走进了一个成衣店,选了一件嫩绿色的,袖口绣了几朵桃花,腰带是粉红色的裙子,在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中付了钱,匆匆出了门。
现在她找到客栈,掌柜鄙夷地上下打量胡曦雨,叫人把胡曦雨赶出去,胡曦雨啪的一声在他面前拍了一锭元宝,掌柜的眼睛都瞪直了,瞬间转换态度,被人领进了一个房间,胡曦雨叫了一大桶热水,胡曦雨在上面撒了些花瓣,迫不及待地解开一身乞丐装,洗完澡后,换上自己新买的裙装,胡曦雨看着旒歆忿忿的样子,胡曦雨好笑地说道:“要不,我也给旒歆叫一盆热水,你也洗洗?”
旒歆飞到胡曦雨手心里,听到这话险些站不稳,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我是不用水洗澡的,之前都是爹爹用清洁术给我们洗澡的,娘亲你竟然不知道?”
“用水洗澡会怎么样呢?”
“变回原形......”旒歆答道,眨巴着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该问问胡曦雨正事了,“哦,旒歆忘了,娘亲很多法术都还不会呢,不会清洁术也不稀奇,对了,娘亲,你到人类世界来做什么?”
“谁叫我们狐狸一族没有像人类世界的修真门派,很多狐狸对于成仙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是我却对此向往已久,于是决定寻找这样一个修真门派,拜一位名师,好好修身学艺。”
“我的好娘亲,你的愿望是好的,但你是妖类,在人类世界里,他们对异类的排斥,在三界都是出了名的,你的修为有这么低,在人类高手面前根本就是无所遁形。”
“这一茬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旒歆怎么忘了,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你吗?伪装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娘亲是想让我帮你蒙混过关吗?”
“宾果,答对了。”
娘俩说了一会儿话后,她们禁不住睡意的侵扰,进入了梦乡。
旒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被一个黑衣人刺中,她扯落了黑衣人的面巾,震惊得双目圆瞪:“怎么是你......”
黑衣人施展秘术,瞬间消失,然后有人拿着火把赶来,一男一女,男子沉痛地拾起她的手,“旒歆,旒歆,对不起,我来晚了。”
原来她也叫旒歆,旒歆心想。
“为什么......这样对我,罢了,我们永世不复相见就是了。”她十分费力地说完这句话,手正想伸向他,就突然僵住,然后无力落下,眼睛却像死不瞑目一样死死盯着他。
旒歆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十分心痛,还很愤怒,她看着那个“她”成为魂魄,在尘世间孤独地游荡着,然后被一个声音吸引了去......
正当旒歆跟着她,急于知道她的下个结局时,被胡曦雨叫醒了,旒歆睡眼惺忪地,眼神埋怨地看着她,“娘亲,我做梦正到关键时候呢。”
“你都做了什么梦?”
“我不告诉你。”
“胆儿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曦雨和旒歆一抓一躲,一大早玩得不亦乐乎。
青岚峰的竹林里,一个蓝衫男子在竹林里舞剑,整套剑术行云流水,舞罢,整个竹林的竹子上都被刻上了袁旒歆两个字,收好剑,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上“袁旒歆”三个字,墨迹干后,他的脸磨蹭着这张纸,“旒歆,已经三百年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想你。”
突然这张纸化为飞花飞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手心,又变回原样,女子凤眉上挑,在看到上面的字后,忽地疯狂大笑,“季允石,三百年来我与你日夜相伴,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心里竟然还不如一个死人,你究竟有没有心啊。”
季允石冷酷的说:“我当然有心,但是我的心只属于旒歆。”
“我叫你对她有心,我叫你对她有心。”
红衣女子将纸撕成碎片,抛向空中,有如雪片一样凄美。
“不管你怎么撕,也撕不碎我对她的爱。”
“爱?”她的手指着他,“你以为她爱你吗?她活着的时候无时不刻不在想方设法地逃离你,就是因为不爱你,可是,你连她死后都不放过她,你还真是爱她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
红衣女子控诉地说:“是你不放开我,我的心遗落在你身上,我比旒歆先遇上你,可是为什么,你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红鸾,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但你却一直勉强旒歆,我可是知道的,就是你不顾她的哀求**她,她才一心求死,还发下毒誓永世不复相见,世界真是公平,你辜负了我,旒歆就用死惩罚你。”
“别说了。”
红鸾神经质地半笑边说:“怎么,还不敢面对现实?你知道你有多残忍,这三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看着你活在旒歆还活着的虚幻的梦里,我每天就如同被火烤被油煎,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还得安慰半死不活的你,我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个负心汉。”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季允石不想再与她理论,转身欲走。
“不要,不要走。”红鸾从他背后抱住他,闭上眼,泪水就像决堤了似的止不住,脆弱地像个孩子,“我不再提她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骗我也好,厌恶我也好,看在我陪着你度过了三百年岁月的面上,看在我深深爱你的份上,看在......我是旒歆唯一的妹妹的情份上,求你。”
季允石偏头看着哭红了眼的红鸾,掰开她的手,“宗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我不是要离开你,我答应了旒歆要好好照顾你的。”
“恩。”
红鸾抹掉眼泪,尽管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但仍然努力向季允石绽开笑容,之后失魂落魄地眼睁睁看着季允石离开,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叫住他,跟他说,求你,再陪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