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匪夷所思,原本以为自己那两亩三分地才是人间乐土,没想到眼前还有一片更优美的世外桃源,鼠平安大开眼界,“这是恩人的阴山世界?!”
“正是我的世界,鼠平安你看你面前是不是有一个包袱,请帮我从里面随意取一件衣服拿出来吧。”
鼠平安虽然压抑为何声音会在自己心中响起,可一想到这自己还不知姓名的大恩人乃是自仙家门派而来,便以为这些都是不能被自己打听到的仙家手段。
清朦朦的天穹,浩瀚无边的碧海,如今景象已经彻底震撼了鼠平安,它就跟第一次到此的商采薇一样,直把白长生当作遥遥不可及的伟大天神。
“只有神仙才能造就如此伟大的世界啊!”鼠平安心里惊叹道。
处于洞内的白长生会心一笑,他已然完全清楚鼠平安的内心,知道它为自己折服,对自己毫无保留地死心塌地了。
他对着门户在心里说道,“对了鼠平安,在你前面五步位置有一幅炼气图,你能不能看懂?”
鼠平安这才留意到在自己身前五步位置,地上画有一幅图案,这幅玄奥图案便连当初懵懵懂懂的商采薇都能看出个大概来,换句话说傻子看了也能明白怎么回事,鼠平安如何看不出来究竟,由此它心里更加对白长生膜拜得五体投地。
“恩人,您竟然连炼气法诀都可以告知我鼠平安......”鼠平安喃喃说道,旋即一咬牙一跺脚,再地上也勾画起来,“恩人如此心胸,鼠平安不能做那知恩不图报的小人!”
说着它竟然把自己懂得的炼气法诀也画了出来。
“又是一幅画。”想起什么的白长生连忙与商采薇说道,“采薇采薇,难道所有的炼气法诀都是图画吗?”
商采薇回答道,“这个采薇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孔璋提起过,古代先贤便是以一幅幅图画教化众生,所以图画蕴含天地至理,比起文字更有易被众生明悟道理的神效。”
不论是商采薇还是鼠平安画图时,它们都会在心中回想起自己修炼的经过,这种难以被表述出来的修炼经验才是最为珍贵的宝藏,白长生一点就通,商采薇、鼠平安的修炼经验沉淀心中,渠成只差水到,就欠那一缕东风了。
因而其实他比鼠平安更要迫不及待,这滋味就跟叔父压完注,期待庄家掀开盖子露出里面骰子的心情一模一样。
赌徒心理要人命啊!
换上衣物,将旧衣服扔进阴山世界,白长生头一次发觉原来这才人大点儿的门户居然还能硬挤下足够装三个自己的鼠平安。
“鼠平安,阴山世界是我的秘密,你可不许随便透露给别人!”
鼠平安大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嗓音尖锐说道,“嗯嗯嗯嗯嗯,鼠平安一定不会告诉外人!”
白长生点点头,“好,我们走吧。”
“好嘞,恩人!”鼠平安像个壁虎沿着洞壁挠了又挠,把那些沾有自己唾沫的泥土握在胖爪子里碾碎,只见圆洞开始肉眼可见的缓缓向里挤压缩小。
彻地鼠不愧上古异种,在土地里优势得天独厚,天生便能使身子牢牢粘在泥土上,而且在黑暗土地里方向性极好,从不会迷失方向,只是它这近亲之间都能互相“那个”的做派令白长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这都是各自的习俗,白长生能够予以理解包容。
“恩人,抓住我的脚,我们走喽!”
就跟白家村夏天那些往池塘里蹦的小孩儿似的,鼠平安猛的一扎,整个人埋入地底,白长生赶忙抓住它的脚,开始在泥土的海洋里畅游起来。
白长生发现,鼠平安身上每一处毛发似乎天生便克制泥土,不论怎样坚硬的泥土,一与之相交纷纷若冰雪消融,这种发现直让白长生感叹天地造化玄奇的同时,不禁为自己选择这条道路不感到后悔。
路程枯燥乏味,短暂杂念丛生后他又恢复到安宁澄清的心境中来,阖上眼眸,他再次进入能够内视的坐忘状态。
“这个肾脏跟摔在地上的碎豆腐似的,我可如何是好,身体里的血液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胃里那一团黑黑浆糊一样的东西难道便是商采薇说的污秽之物吗?是了,我在周家庄吃的东西让体内进入了五谷秽气,难怪说以五谷杂粮进食是最下乘的方子,不过污秽未深入骨髓,还不严重,并不要紧。”
“只要排除污秽我便能跨越坐忘、导引,直接步入炼气三层养生的修为。”
“我十年间每夜遭阴山图蚀体之苦没有白挨,真好!”
“私塾先生教的道理没错,天道酬勤,厚积薄发。”
“按照商采薇所说,胃里那团污秽需要以灵气祛除,可如同商采薇所说,普天之下除却那些被道门控制的秀山丽水,别的地方根本没有灵气存在。”
“不论商采薇还是鼠平安的炼气法诀,都标明了需要以灵气为基运转。”
“我若想修道,眼前唯一之际便是前往鼠平安那处地方了。”
从坐忘中醒来,白长生留意起鼠平安带领自己在地底穿梭的路线,可纵是过目不忘的他盯了半天也仍然一头雾水,晕头转向哪有半点方向感。
“有机会一定要向鼠平安把这在地底辨识方向的本事学过来。”
在地底行进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空间概念,后面他俩走过的深洞已然全被地压合上,这时候鼠平安在前方忽然说道,“恩人,我们还有三十息便要到了,您准备点儿。”
白长生应允说道,“好。”
默数着时间,三十息一过,鼠平安果然精准守时,无声无息前方洞口破开,一阵光亮隐隐从鼠平安身上透来,再不到半息,光芒大盛,白长生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耀眼的光本来应该极晃眼睛,可白长生视若无睹,对被阴山图蚀体的他根本没起半点作用。
方才的洞口泥土便要从中蜂拥而出,鼠平安往上一跃,贴在棚顶将洞口以唾沫封死。
趁这时白长生打量起四周,“难怪彻地鼠一族无数年来甘愿自封于此日夜生活。”
地上铺满白玉石制成的地砖,棚顶镶嵌着一颗又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单就这间屋子便有十丈方圆,看样子此处乃是一间闺房。
玉质的梳妆台,玉质足够五人合睡的大床,玉质的桌子凳子,玉质的盆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玉质牡丹花......人间有的这里都有,俨然一片玉的世界,也便唯有这些不知名的玉才能在此间安然保存无数载依旧如新。
鼠平安附上前低声说道,“恩人,这是我妻子的房间,您跟我来。”
走出不设门挡的屋子,便来到花园,同样十丈方圆的花园,各色花类应有尽有,有紫玉雕成的花,红玉雕成的花,黑玉雕成的花,赤橙黄绿青蓝紫,色泽不一,没有一样是重复的,花园中还立着一个大秋千,一看秋千的设计,白长生不禁莞尔一笑,“连秋千都弄成专为‘那个’的样式,这彻地鼠一族可真够‘那个’了。”
走过花园来到玉质长廊,长廊呈弧形,围绕中间的水池而建,深约一丈的水池里有引自地下的活水,清澈无污的活水里静静沉淀玉雕的各色鱼类,十丈方圆的池子中央支着一张大圆床,雕刻圆床的玉色泽较淡,趴在上面甚至都能看到下方的流水。
方才那座秋千已经彻底使白长生明白彻地鼠究竟是一个多么热爱‘那个’的上古异种,因而这张大床已经不能令他感到多么惊讶了。
白长生心里暗道,“这里美是美了些,可是总归缺少点儿生气,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居住在这里,修葺得再好,在我看来还是如牢笼一样。”
鼠平安指着水池下方那个只能容孩童钻过的引水口悄声说道,“水蟒仙君便是从那里进来到我们这座玉宫的。”
顺着长廊来到对岸,这里是一片被玉雕成的树林,树林围起的中央有一张绿玉制成的大床。
看屋门修葺的规规整整,这里应该是正厅,走进正厅,左右两边没有遮挡,从这里看向那边,一览无余。
白长生细耳聆听,在他右手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夫人,这大食果是好,可哪里及得上肉类肥美鲜嫩,来,与夫君吃一口。”
“不吃?嘎啊哈哈哈哈哈哈,莫要害怕,夫君不会为难你,来,你筷子使得好,喂夫君吃。”
“嗯,这才对嘛,你看这倘大的玉宫,如今只剩你我二人,多么美妙。”
“骨头架子也不要浪费,你不嚼?”
“嘎啊哈哈哈哈,夫人不食荤腥,可是你此生的一大损失呐!”
“真是可惜,这些肉类没了,那万重洞夫君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荤腥打牙祭这不是为难本仙君嘛!”
“夫人你放心,此间只有你我二人,若是把你也吃了,夫君岂不是太寂寞啦。”
“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蟒仙君的放肆大笑终于令鼠平安听到了一点儿,它咬牙切齿,与白长生说道,“恩人,这个笑声便是那水蟒仙君。”
“它在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