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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个人的等待

林岚枫当然认识眼前这枚酷似夜光下的蓝宝石,却比蓝宝石昂贵千百倍的晶石。这是一枚高纯度富锘原晶石,也许见过它实物的人不多,但是没听过的人却是极少的。星际战舰、泛太空超高速战略轰炸机以及联邦作战机甲等许多高精尖超动力机械的能量核心原料就是锘。

而眼前这枚品质和纯度极高的富锘原晶石只需要简单地提存和加工就可以转化为能源晶体而使用。

林岚枫心情澎湃,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晶体罩,微微打开一条缝,刺耳的蜂鸣声顿时响彻作战头盔。那是放射强度严重超标的警报声,但是听在林岚枫的耳中却犹如天籁一般美妙。

通过目测其形态,林岚枫有八成的把握认定它是富锘原晶石,现在加上放射检查结果,林岚枫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这就是原生态的富锘晶石。锘——具有极强的放射性,同时也极其不稳定,只要通过合理地激发就可以通过聚裂变产生极大的能量。

林岚枫急忙将透明晶体罩合好,小心翼翼地收进行军包中。本着尊重死者的想法,林岚枫搜刮了对方的补给品后,又将死去的帝国军士掩埋回了坑中,然后拿起工兵铲将填回的沙土修复成与周围浑然一体。这才满意地一笑,悄悄向远处的一处坡地潜行而去。

一瞬间,林岚枫似乎想通了好几个疑惑:

首先,卡特兰帝国的军人应该是为了这富锘晶矿而来,如果没推断错误的话,这批人应该是第一批发现者,消息应该没传出去。毕竟卡特兰帝国的军人可不敢在米拉维联邦的实际控制星域进行远程光电通讯联系,毕竟那样极容易暴露自己,这样岂不是为了米拉维联邦做了嫁衣。

其次,那个倒霉的星基巡防军小队这次应该没有溜号,却是撞上了这批帝国军士,以巡防小队那孱弱的战斗力,被全端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再次,这次突击中队遇袭全军覆灭前撞见卡特兰帝国的特遣小队,是偶然但也是必然,但却没有阴谋可言。这次谋杀的操纵者极可能把责任推给这支帝国的特遣小队,而帝国方面也能因此获悉自己这支小队的命运。如果联邦的某些当权者本着息事宁人做贼心虚的原则从速从快了结此次事件,而帝国的相关阴谋者抱着不打草惊蛇避重就轻的态度低调回应此事,那么这颗星球可能富含锘晶石的秘密在不短的时间内就只有自己知道,最不济也是联邦范围内只有自己知道。

最后,就是自己受到的莫名的刺痛以及后来身体的惊人变化极有可能与这颗星球储藏的富锘晶矿有关。

林岚枫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背光处,用工兵铲快速了挖了一单兵潜伏洞,然后缩身藏了进去,头顶上用变色纤维掩饰伪装。忙完这一切,林岚枫便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起来。

以林岚枫的经验,这个伪装洞穴,如果靠肉眼观察,要想发现除非你就站在洞口;如果靠红外扫描等生命检测手段,以林岚枫以前的闭气假死功夫,需要进入一百米范围,但是身体变化后的林岚枫除了拥有变态的视听感觉、超强的爆发力外,他的心率也可以降得很低,体温也会在短时间内降低几十度。按着这样的情形,林岚枫有把握躲过五米开外的生命气息扫描装置的探测。

未过片刻,耳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机器传动声,林岚枫微微探出脑袋通过变色纤维间的缝隙向远处望去。

远处围绕着弹坑有八架轻型武装运输机在各方位几乎贴地滞空,每架运输机中都跳下二十名全身黑色作战服的武装人员。运输机机身、作战服表面都没任何证明他们身份的标志。

每个二十名队员的小队都一分为二,一队跳进弹坑摸地皮式的搜索,另一队成扇形搜索队形向外围辐射开了。而八架武装运输机在降完队员后开始绕在弹坑做逆时针盘旋扩张侦查。

也许是惧怕核弹爆炸后的辐射危害,弹坑中搜寻的队员很快就完成了搜索,而外围的一百多名武装成员也只是密集但又匆忙地只向外搜索五公里,便都火急火燎地登上运输舰汇合了在十架战机附近搜索无果的另外两架运输机匆匆而去。

仿佛是约定好的似地,十架武装运输机刚刚消失在天际。从另一个方向上,十几架联邦星基巡防军的制式运输机便显露了身影。

这支巡防中队行动让人吃惊般的迅速,十架战机被迅速地拖进三架大型运输机的机腹中。数十名身穿特制防化服的军士飞快地收拢着现场的遗物残尸,不消片刻就归整完毕齐齐登机远去。

两拨人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表演,更证实了林岚枫心中的推断。林岚枫不由地靠坐起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仰望星空,喃喃地说:“兄弟们,你们在天上一定要看着我,看我为你们复仇!”

一阵深深的疲惫和孤独感向林岚枫袭来,林岚枫闭上眼睛,静静地浅睡起来,醒来后新的征途将等待着他。

......

林岚枫静静地躺在一堆废弃金属架搭建的棚顶上,头枕着作战头盔,呆呆的看着夜空中的星辰。

一次偶然的机会,林岚枫发现在这空气稀薄的星球上,没有作战头盔的维生呼吸调节系统,自己依然可以无任何不适地自由呼吸,这也让他压抑的心情舒展了许多。自此以后,作战头盔就成了他的枕头。

“爸爸,妈妈,你们在天堂过得好吗?有没有想念我?有没有想念老屋后面山坡上的那片红枫林?”

“妈妈,我记得你说过:枫叶是枫树的眼泪,因为秋天要走了,她伤心了流着眼泪恳求秋天留下来。”

“爸爸,我记得你说过:枫叶是枫树的衣衫,因为秋天要走了,他敞开赤诚之心高举双手想要抓住秋天。”

“我还记得你们为此吵了一架,爸爸你为此洗了一个月的碗碟,而妈妈却偷偷地看着你笑,笑着笑着就偷偷地擦起了眼泪。她以为我没看见,其实我都看见了,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

“我还记得你们都爱画枫树,一个描画一个着色,你们说要画一辈子的枫树,因为那是你们爱的见证。”

“我的名字就是取自于屋后的枫树,听你们说,我出生的时候正逢起雾,枫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于是便有了林岚枫。”

“爸爸妈妈,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猴子、大牛他们吗?他们和你们一样,也去了天堂。你们都是好人,肯定都会去天堂的,也许你们还会碰面的吧。猴子黑黑瘦瘦的,满嘴油滑但是心肠很好;大牛呢,胖胖憨憨的,听说小时候很少吃饱过,所以总爱吃,你们给他做点好吃的,他吃了就是我吃了;还有黑桃k……”

“爸爸妈妈,我在不敢想猴子他们的时候就不停地想你们,你们想我吗?”

“我一个人,好孤独……”

……

“猴子,你在天堂是不是还欺负大牛呢?”

“大牛,你别吃太多了,小心讨不到老婆。”

“黑桃k,如果猴子欺负大牛,你就狠狠地揍他,没有我拉架,你一定很爽吧?”

“肖队,你应该多笑一点,那样会看起来才像二十岁。”

“你们想我吗?”

“我只想听你们叫我声小哥,一声就行!”

……

林岚枫徒步跋涉来到763星球的这侧,到达这片新近堆起的“垃圾平原”已经九个月了。虽然现在林岚枫的耐饥饿能力很是强悍,但是林岚枫敏锐的嗅觉却总能在一望无际的垃圾堆中找到些“漏网之鱼”——未开启的罐头,密封的压缩饼干,偶尔运气好还能找到几瓶葡萄酒。

林岚枫的军旅生涯中,接受过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眼下的生存状况当然要好上很多。

但是无论谁在这个举目风景一成不变,放眼望去没一个活物,没有人可以交流,听不到声响的地方呆上几个月,都会有发疯的迹象。

静!死一般的静!

林岚枫每天都会向天堂的父母和弟兄们说说话,他在尽力地排解杀人般的寂寞。每次找到酒时,他都会对着星空中那远远的可望不可及的星辰吼一句:“来,我敬你。”然后喝一口,直到伶仃醉去。

林岚枫安家在垃圾平原的第312天,装运垃圾的巨型星际渡轮终于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中,出现在蔚蓝色的大气层中,缓缓行来。

橄榄球型的机身有无数块光能转化晶板覆盖着,这种高效的光板将来自太空中恒星发出的光线吸收后转化为电能储存起来,然后用于驱动星际渡轮的航行。因此,单从成本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设计最大化的降低了星际渡轮的运行成本,对于要求承载量不要求航速的垃圾运输任务而言,这种设计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星际渡轮稳稳地降落在垃圾场附近高地上的大型停机坪中,“橄榄球”突出的圆头缓缓打开,一个舌头状的条形长架随即伸出,三列大型集装箱排成的长队在“长舌”上随着传送带往前涌动,在“舌尖”的位置粘贴在传送带上的集装箱将装满的垃圾倾吐而出然后再由“舌下”徐徐传回。

林岚枫收起行囊,在垃圾从中不断跳跃着,向星际渡轮的“舌头”奔去,根据林岚枫的了解,这个吐出垃圾的大口是他悄然进入渡轮的唯一通道。

林岚枫平复了下有些兴奋的心情,定了定心神,举起手中自制的吸盘枪对准头顶上一个集装箱果断射击。一个碗口大的吸盘带着细长的绳线稳稳地吸附在集装箱箱顶。林岚枫试了试牢靠程度,确认无误后打开回卷开关。回传的传送带牵动着不断缩短绳索,像钓鱼一样将林岚枫无声无息地带进了星际渡轮中。

依附在集装箱上,被传进渡轮腹中的林岚枫,望着眼前数不清的集装箱,最后一丝担心也消失不见。在这堆积如山的集装箱中藏到星际渡轮返回汉王星,对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星际渡轮在763星球足足停驻了5天,直到所有的垃圾都倾吐一空,这才慢慢开始返航的旅途。

三个月后,这艘往返于汉王星与763号星球之间的星际渡轮载着计划中的空空如也的集装箱和计划外的偷渡客林岚枫降落在汉王星最大的港口城市——海耶那市的公共太空港。

借着卸载集装箱的通道,林岚枫悄悄地离开了星际渡轮。

时隔十四个月后,林岚枫背着自己的行囊再一次踏入人类社会。

浴火重生的林岚枫改名林枫,开始了他的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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