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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钦山闻言回望了林枫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得先处理一下家务事。”
林枫见墨钦山神色如常,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微微一笑,问道:“想来,你是知道他刚刚从东面墙壁第二张油画下面的暗门潜逃的?”
“总得给他机会,他才敢蹦出来,不是吗?”墨钦山耸了耸肩,无奈道。
“他们来了。”林枫没有接话,跨步闪到一棵大理石柱旁边,同时向墨钦山轻声提醒道。
墨钦山身后的中年人飞快地打开随身的一个手提箱,将两把格洛克式折叠冲锋枪交到了墨钦山手中。墨钦山随手戴上一只护目镜,向林枫微一点头,浑身的气息骤然一变,如同一辆开足马力的装甲车,向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冲去。他身后的中年人,右手提起一支脉冲式突击步枪,左手持着一只盾形透明护罩紧紧跟在墨钦山后面。
枪身乍然响起,墨钦山和中年人向刚刚出现在视野中的一队武装大汉发起了进攻。凶猛的火力压制着冲到楼梯口的十几个大汉抬不起头来。顿时,就有两人倒地抽搐呻吟,丧失了战斗力。
这支武装小队显然没想到对方的进攻如此果敢和猛烈,根本没有做任何火力试探就开始了一波强攻。一时间,整支小队被打得措手不及,面对对方交叉无盲区的无间歇扫射,竟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对方只有两个人,等待他们换弹夹的火力真空期进行反压制。”武装小队的队长在小队通讯频道里快速下达即时指令,不过在说到“两个人”的时候,却觉得嘴里一片苦涩。突袭别人,结果自己小队一上来就减员两人,现在还被对方两个人压着打,这......?
“哒哒哒哒哒哒——咔”子弹打空的脆响传到在武装大汉们的耳中,如同天籁。一个个被压制得狼狈不堪的大汉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向着刚才压制自己的火力点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
“叮叮叮叮叮叮”结果却是所有的子弹如同碰到了透明的钢板一样,只溅起了一片绚烂的火花。
“停止射击!节约子弹!对方有防护晶盾。”队长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
“小心手雷!后退!后退!”话音未落的队长突然看见两个黑色的阴影几乎贴着地面飞了过来,急忙下达新的指令。
武装小队快速地后撤,撤出了手雷的杀伤范围,队长刚刚出了一口气,又听到“砰”“砰”的两声,两个落在最后的队友应声倒地,惨叫声随之响起。
“他妈的!老子们被压在狭小的楼梯口,这要怎么打?”队长暴跳如雷地吼着,随即更换到另一个通讯频道,咬牙切齿道:“二雷子,老子狼蛛一队在这里吸引火力,你们二队他娘的怎么还没有包抄上来?是不是等老子们打光了,你们赶着来收尸啊?”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一片静默,以及轻微的偶尔跳出的兹兹电流声。
不详的感觉在队长的心里升腾起来。
如果说狼蛛一队被墨钦山和中年人的联手压制打得满肚子的火气和愤懑的话,那么此刻狼蛛二队幸存的队员们,心中的感觉却是无尽的恐惧。
没有什么比未知更为恐惧,没有什么对手比看不见的对手更为恐惧。
狼蛛二队刚刚从一楼冲上二楼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咔嗒”的一声关灯轻响和立刻昏暗下来的光线。
虽然是下午时分,然而这里离窗户有一段距离,关掉灯后的可视效果并不好。可这一切对于狼蛛二队并没有影响,每个队员都配备有单兵夜视成像仪。甚至于二队的队长二雷子还在通讯频道里调侃了一句:“这个愚蠢的敌人简直是作茧自缚。”
即便如此,狼蛛二队依旧是保持着交替行进的掩护队形警惕推进。昏暗的视野在夜视仪的显示中是一片明暗交替的淡绿色,没有任何可疑目标的痕迹。
“哒哒哒”远处突然传来猛烈的枪声,二雷子心中生出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这分明就是对方的空城计,可笑自己小队还在这里排雷似的慢行,而对方已经在远处和一队交上火了。
“快速行进!”二雷子一声怒吼,带头往前急行。
突然,二雷子只觉得眼前一晃,自己已经被一只手抓住衣襟扯到了身旁的石柱后,一柄半尺来长的三棱军刺带着渗人的寒气瞬间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靠在石柱上的二雷子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他嘴唇无声地嚅动着,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慢慢向地面滑倒。二雷子感到了生命在流逝,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始终盘旋着一个疑问:为什么藏在石柱后的对方没有在热成像仪表中显示呢?这不可能啊!
一击得手的林枫顺手抄起二雷子手中的突击步枪,一个倒地侧滑的同时,手指扣动了扳机,喷射而出的子弹划出一道笔直的血线,紧跟在二雷子身后的两个队员瞬间就被穿过喉咙的子弹收割了生命。
后面的队员反应速度极快,身体急速下蹲的同时手中的枪械也喷出绚烂的花苗,沿着林枫滑过的痕迹扫出了一地的碎石扬尘。
枪声乍然响起,而又骤然停息。幸存的狼蛛二队的队员们,通过他们的夜视仪和热成像仪表,只发现了那支因为刚刚射击而发热的突击步枪被丢在了一个沙发上,而目标却失去了踪影。
“四号失去目标。”
“五号也是。”
“六号也是。”
......
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仪器出错一样,队员们在通讯频道中依次回报着自己的成像信息,结果却是完全相同:全部失去了目标。
“对方可能有隔温反射装置。”一个队员在频道中推断道。
其他的队员却都沉默着,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从刚才对方现身杀死队长和两名队员的过程中,每个人的热成像仪表中都清晰地显示出对方的身形,并没有丝毫诸如被隔温反射的迹象。但是现在怎么会突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呢?
此时的林枫沿着地面缓缓地贴地而行,如同一只一步一停的四脚蛇。自763号星球遇袭之后,林枫的身子发生了某种变异,在静止和缓行状态下,他的体温可以降到与周围环境相当的温度。所以,此刻的林枫在热成像仪器中是没有清晰地显示的。
林枫刚才的暴起杀死了对方的三名成员,但对方的反应也极为迅捷,显然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武装团体。
对方的目标是墨钦山,林枫本不想多事,但是墨广元的那位堂哥的一句话改变了林枫的打算。对于现在的林枫来说,背叛和嫁祸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行为。所以,林枫决定阻止这支小队对墨钦山的包抄,至于那边,以墨钦山和那个中年人的实力,自保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林枫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向四周警惕搜索的狼蛛二队,心知对方一旦坚决执行包抄任务,自己这样的牵制效果不会很好。但是要与对方正面交锋,与这些身穿防弹衣头戴简式作战盔火力威猛的武装小队交锋,林枫要想一击致命,唯一的攻击点就是对方的咽喉。此时自己未着任何护具,正面强攻的话,很可能会受伤,那样的话会让小雯担心的。
“也许,这就是幸福的烦恼。”林枫无奈一笑,心道。
与此同时,林枫慢慢浮起身来,紧靠在一个沙发的背后,两米外正有三个武装成员交替搜索前行。
林枫绕着沙发慢慢地转到最后一个成员的背后,猛地上前两步,左手一把捏住对方的下巴,右手的军刺同时割断了他的喉咙。前面的两个成员听到背后声响,立即转过身来,却看见队友的突击步枪向自己射出耀眼的火苗。
林枫把正在丧失生命气息的身体挡在身前,将死尸手中的突击步枪托起,对着前方两个转过身来的成员扣动了扳机。
眨眼间,眼前的两个成员倒地,隐约间可以看见喉咙处一片血肉模糊。
林枫抵住尸体,往前推进,向剩下的武装成员发起了正面攻击。闻听身后传来枪声,剩下的六名武装成员就近寻找掩体,迅速地展开反击。一串串子弹打在林枫身前的尸体,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如同用拳头击打沙袋的声音。
林枫一个精准的点射,击中了一个藏身仓促的成员的脚背,使得对方吃痛之下身体前倾,紧随而来的下一颗子弹便射穿了他的咽喉。
“第七个。”林枫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手中的突击步枪一个轻微的摆动,一个覆盖范围很大的扫射瞬间就压住了对面的射击。林枫又往前走了一步,把身前的尸体猛地一推,随即一个前滚翻,手中的枪被他扔在地上,与此同时另一个死尸手中的步枪被他捡起。
翻滚开来的林枫,手中的枪已经从空弹夹换成了满弹夹,但是他的身形并不未作丝毫停留,猫着腰沿着一个弧形路线向前方迂回。林枫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三颗手雷向自己丢枪的地方飞去,脚下猛地一个加速,朝最近的一个手雷掷出点冲去。
掷出手雷的一个成员,刚刚摆正身子在石柱后靠住,就见眼角一闪,一把冰冷刺骨的军刺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咚”“咚”“咚”三颗手雷几乎同时落地,将林枫方才扔掉的枪围在中间。
林枫脚下不停,又向另一个掷出手雷的成员冲去。
“哄!”“砰!”手雷声与枪声同时响起,几乎掩盖过了枪声。又一名满脸惊愕的成员被子弹打烂了咽喉。
四散的队员作战经验丰富,自然听出了被手雷声掩盖住的枪声,带着一丝不解向这边望了一眼,然后一颗子弹解答了他的疑问,同时也收割了他的生命。
“十个了。”林枫心道。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墨钦山那边传来了有节奏地哒哒哒和不时的砰砰的声响,那是墨钦山和那个中年人一起合奏的枪声二重唱。一个压制一个击杀,配合得倒是不紧不慢,颇为优雅。
林枫有心情去倾听那边的动静,可狼蛛二队仅存的两名队员却没有这样的心境。此时他们的心里充满了绝望,汗水不住地顺着鬓角淌下,自己的队友现在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自己被对面那个可怕的对手收割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他们突然发现,原来有时候死也是这么煎熬难耐的。
两人对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却能体会对方的心情,不由地同时发出一声怒吼,猛地闪出掩体向林枫这边射出了愤怒的子弹,一如他们的心情。
“愤怒常常导致冲动,而冲动的敌人往往是比较容易对付的敌人。”林枫想起了以前军事教官的这句话。
眼前的两人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也冲动到了极点。如同远古时期那些希望以一死洗刷耻辱的骑士,向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发起了徒劳而悲壮的挑战。
林枫抓起身边的尸体,往外一丢,已经有点神经质的两人的子弹立即就跟了上去。林枫从另一侧一个闪身,“砰”“砰”两枪就结束了两人杂乱而喧嚣的枪声以及他们的生命。
林枫靠坐在地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出来做杀手,就要有被杀的准备,希望你们不要恨我。”
林枫苦涩地一笑,起身走到了墙边,打开了这一片的照明开关。眼角扫了一眼远处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墨广元,以及更远的那边隐身在一根石柱后面的墨钦山和那个中年人。
一楼的方向传来了紧凑的脚步声,林枫能隐约分辨出其中最为急迫的就是那个叫小黑的。
看来合金防护门已经打开了,林枫轻轻吐了口气,向一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