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的闺房装饰精致,布置简约,中国风元素运用得淋漓尽致。
木架床上嫩绿色的被子折叠整齐,洁白的蚊帐被银色的钩子收拢于两侧,淡红色的床单如镜面铺在床上。褐色的梳妆台,上面镶嵌一块巨大的铜镜,铜镜反射着对面的红木衣柜。
可惜,窗前那桌子凌乱不堪,残忍地破坏这美丽的画面。
桌面两头洒满布片,白红绿蓝黄各种颜色杂乱堆放着,中间摆放一件未完成的衣服。桌子左边有个衣架,上面挂满制作好的成衣,清一色为女式。
孟凡闻到一股花香,里面掺杂女人的体香,WOW,女人的闺房,内心一阵激动,身体某部位更是蠢蠢欲动,为掩饰尴尬赶紧抢占房内唯一的椅子。
房间里再也找不出其它椅子,张倩和魏小菲对视一笑,便肩并肩坐到床沿上。
“表妹怎么只设计女装,男装呢?”孟凡左右打量衣架上的衣服问。
“男装基本没有市场,改来改去就那几个款式,提不起兴致。”
“你不是为了发展大汉的服饰吗?怎么考虑起市场来?”
“没有市场怎么发展,革新推动市场经济的发展,反过来,市场经济的发展推动革新,相辅相成,不要以为我没研究过市场经济,小菲姐,你说是不是?”张倩转过头,对仍然处于心神不宁中的魏小菲说。
“啊,呵呵,我不懂经济学,有漂亮的衣服我就穿,想法比较简单,或许我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花瓶吧。”魏小菲从沉思中猛然醒来,然后不假思索的回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人反对完全商业化,若完全商业化,社会容易畸形发展,商人也要具备一定的社会责任感,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孟凡慷锵有力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商业与艺术完美融合,这才是王道。”
“在商言商,无可非议。不过对于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这样总行了吧?我忧国忧民的大才子。”张倩停顿了一下,“我比较奇怪,刚才你们在走廊鬼鬼祟祟的,神情慌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小菲姐,你怎么看?”
“你出去买针线后不久,听到院子里有人在练剑,便好奇的走出去探个究竟,不料被他看见,随后死皮赖脸的缠着我聊天,这不,没聊几句你就回来啦。”魏小菲狡黠地偷窥孟凡的脸,胡编乱造地解释道。
天地良心,如此英俊的才子竟然被说成跟癞蛤蟆一副德性,还有何颜面见二十一世纪的乡亲父老,不得不彻底佩服她的胡言乱语,孟凡暗自神伤,明知谎言却无力反驳,好比溺水却无力呼救。
“就这么简单?”张倩不信的追问。
“就这么简单。”魏小菲低下头,肯定地回答,两颊间又现一抹红晕。
“表哥,真的?”张倩转头问孟凡。
“咳,咳,应该、可能是真的吧?”孟凡轻咳两声,似是而非地回答。
“你们一定有故事,不说就算了。”张倩嘟着小嘴,“表哥,不如我跟你聊聊小菲姐的故事吧。”
原来,魏小菲乃是中央政府高干子弟。
她爷爷,魏师,曾经官拜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曾经叱咤风云笑傲朝廷多年。不过时运不济,他坚决查办一宗涉及到皇族权贵的腐败案件,结果没有一丝悬念,强硬的拳头碰上铜墙铁壁,丢官是必然的,甚至危及性命。
皇室成员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照例地,堂而皇之地面对文武百官宣布,“你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应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吧,朝廷感激你,朝廷不会亏待你,捎上些黄金,回老家去吧。”而他,照例说些感恩戴德的话,便赋闲到临邛魏府,听听曲钓钓鱼,准备了此余生。
父亲魏军廷,为将军,任职北军中侯,战功显赫。当时那个案件差点连累到他,幸亏魏师多年为官政绩不错,加上窦太后出面干预,得以让他保全,再说他也是掌握实权的将军,轻易没人敢动。
魏师退休回临邛后,魏军廷担心有变,因此把十二岁的小女魏小菲送到临邛生活。
魏军廷一年到头不是在朝廷就是带兵在外打仗,难得回临邛一次,而且其他亲人都生活在长安,虽然爷爷非常溺爱她,但有时却是很想念长安的亲人。
那晚,听到孟凡的词感触很深,以至于无法控制,痛哭出声。
“屈指一算,最近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魏小菲喃喃自语,眼圈变得红红的,不觉间充满泪水,随着呼吸鼻翼颤动着。
“只要你过得好,他们就会放心。”张倩安慰道。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孟凡轻轻念道,“别离难免,思念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更显出团圆时的珍贵。”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魏小菲轻轻念道。
众人沉醉在悲切中,不过这种气氛被匆匆赶来的丫环真情打破。
“孟公子,前厅有位老人家找你,说有急事。”
“急事?”孟凡匆忙站起,快步往前厅奔去。
前厅中,枚乘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着茶,目不转睛地欣赏墙上的古画,不时有所领悟地点点头,看不出半点着急的模样。这老头又忽悠我,不是说有急事吗?
“枚大叔,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这么悠闲?”孟凡上前调侃道。
“我最讨厌等人,不说急事你会屁颠颠的跑这么快吗?”枚乘的双眼还停留在古画上,丢过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
“到底什么急事?”孟凡不耐烦地问,他觉得他说不过枚乘,每次都占下风。
“司马兄弟和文君妹妹昨夜私奔了!这是他给你的信。”枚乘掏出一快锦帛递给孟凡说。
“啊!不可能吧!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会私奔呢?”
其实孟凡从史书上知道这个结果,不过真正身处其中却是另一番感受。纵观整个封建社会,私奔需要多大的勇气,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需要多大的胆气。
要剖析这个私奔事件,得了解两个人的背景经历。
首先介绍扮演主动地位的卓文君。
她生于豪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兼且贵为临邛第一美女,平时都是傲视众生,自尊心自然无比强大。不过,上帝就是喜欢捉弄人,让接踵而来的事件无情地摧残她的自尊心。
新婚丧夫,当头猛击她。寡居卓府,流言蜚语无情中伤她。对象难觅,寂寞如黑暗吞噬她。岁月流逝,如慢性毒药折磨她。
综合以上因素可以推测,她的自尊心被彻底摧毁,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只待机会成熟。恰巧司马相如出现在她的视野,恰巧符合她的择偶标准,所以她会疯狂地追逐,死而无憾。
对于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害怕私奔吗?
再来介绍扮演看似处于被动地位的司马相如。
他,简直帅到靓爆镜,才华出众,踌躇满志,可惜一直郁郁不得志,最近连赏识他的梁王都已归天,前程更是渺茫。官场的不如意,让他心灰意冷。
恰巧遇上热情似火的卓文君,居然官场不如意,那就寻求情场得意吧。
双方干柴烈火一拍即合,郎情妾意,趁热打铁,签订合约,策划私奔,付诸行动。
心底大呼,让私奔来得更猛烈些吧!
孟凡展开白色的锦帛,上面洋洋洒洒一片,可见他们的私奔是有预谋的。
上面写道:
因为爱情,我们相识相知,一起研究辞赋琴艺,一起编织美好的未来,一起幸福生活着。因为爱情,我们打破世俗,一起背负谩骂指责,一起面对亲人的误解,一起搀扶鼓励着。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快乐的。因为爱情,我们幸福地狂奔,下一站是CD,等着你们的到来和祝福。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孟凡看完信后轻轻念道,“枚大叔,对于他们的私奔,你怎么看?”
“居然两情相悦,管它以什么方式结合在一起,只要两个人是幸福的,觉得值得就行。”枚乘喝了一口茶说。
“见解独到。枚大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留在都亭,想静下心来研究辞赋,特别是你写的辞赋,我总觉得那是辞赋的未来,有时间我们一起探讨探讨?”枚乘期待地说,“那我先告辞,还得到王吉那里知会一声,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他也提前知道了。”
枚乘起身告辞,走出客厅,背影有点落寞。
枚乘,可以说是为了汉赋的发展贡献一生,孜孜不倦,临老了也不放弃汉赋的研究。孟凡想着,叹口气,摇摇头,走向里间的院子。
踏进表妹的闺房,闻到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其中还夹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这肯定是小菲的,深呼吸迷人的清香,忧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发生什么事啦?”魏小菲看到孟凡,急忙询问。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了。”
“哦,就这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魏小菲轻拍胸口放心的说。
“啊,这还不算大事?你的思想也够前卫的。”
“你不了解文君姐,她是那种热情奔放的女孩,认定的事就行动,不管世俗的看法,最讨厌扭扭捏捏的性格,她就经常说我,不够直接。”
“你这是含蓄,性格使然,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孟凡说。
“是吗?”魏小菲露出甜蜜的笑容,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甜蜜。
“这是司马兄托枚大叔给我的信,你们观摩观摩。”孟凡把信递给魏小菲。
“表妹,你怎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们?”孟凡看到张倩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们。
“你们当我不存在啊,卿卿我我的。”
没有。哪有。
“咦,这封信写得不错啊,张倩,你读读。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魏小菲把信递给张倩,惊讶的说。
“司马相如的文采真好,怪不得卓姑娘会不顾一切跟他私奔,换作我,也可能是这种结果。”张倩羡慕的说。
“你又不好辞赋,还是研究你的服装吧,如何让女人更美丽是你的责任。”
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人抛弃一切都无所谓,因为爱情,我也会这样做吗?魏小菲喃喃自语道。
“菲菲姐,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呢?”张倩追问道。
“哦,没说什么。你们说到那里啦?”
“说到该吃午饭啦。走,前厅吃饭去。”张倩拉着孟凡和魏小菲的手向前厅走去。
走进前厅,里面没有其他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已经摆上。
吃完中午饭,张倩要送饭到布店,所以嘱咐孟凡陪陪魏小菲。不过待张倩出门,魏小菲也起身告辞,说下午要陪爷爷去钓鱼。
“陪爷爷钓鱼,那你不是很无聊?”孟凡说。
“有点无聊,不过爷爷就喜欢钓鱼,说这样可以静静的想些事情,我也可以在旁边看看书,有时也跟爷爷讨论一下辞赋。”魏小菲仿佛触到什么心事,神色有点暗淡。
“哦,你不是来拿古筝的吗?不顺便带走吗?难道送给我作定情信物了?”孟凡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瞎说什么呢?谁给你当情人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那副尊容。”魏小菲“噗嗤”一声笑道。
“我私下里照过,觉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孟凡摸摸下巴说。
“厚脸皮。古筝你暂时帮我保管。另外,我爷爷想邀请你到府上做客,时间定在后天早上,到时会派马车来接你,顺便把古筝捎上。”
“这么快就见家长啦?”孟凡一脸坏笑地说。
“你这个人,不跟你说啦。”魏小菲别过脸赌气地说。
“别生气,开玩笑的。顺便问一下,你爷爷为什么要见我?”孟凡一本正经的问。
“有一次我跟他聊天时,无意中说到你的词。他觉得很惊讶,就说想见见你,问我能不能邀请你到府上做客。”
“如此巧合,兴许有诈?”孟凡抓抓头皮,接着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家的马车在外面候着呢。”
魏小菲心想,我倒希望你送,跟你在一块很开心,呸,今天怎么回事,尽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因为爱情?怎么可能。
坐在马车内,她摸摸左脸,一脸幸福的笑容,是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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