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着沈林,一个跑一个追。两边景物飞逝而过,只拉成模糊的一道影子。沈林只感觉自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身后还不断传来无念僧哇哇乱叫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就在自己身后一步距离可就是迟迟追不上来。沈林几次想开口说话,却被灌了满嘴的风。
不知道行了多久,沈林眼前的景色终于慢慢恢复的正常,不知觉间两人竟是同时把速度慢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追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僧道二人倒是默契,无念僧话一出口无尘道人正好停下。
无念僧手里早就抓了一只肥光光的野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路上顺手抓来的。无尘道人看着兔子喉咙上下蠕动,早就口水直流,就连握着沈林的手也放了开来。无尘道人此时对兔子的兴致倒比对沈林大了许多。
沈林使劲摇了摇头,这才定下神来,原来沈林已经被带到了一座小山之中,此时身处半山腰,周围青山绿树,鸟语花香,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从山顶蜿蜒而下,河水清澈无比,景色甚是动人。特别是河边不远处开满了一团鲜艳花朵,各种颜色花朵交相辉映,花香醉人,其间蜂飞蝶舞,让人看了便再不忍把目光挪移出去。
“菜肴倒是有了,不过和尚啊,没酒哎。”无尘道人突然出声嚷道,神情甚是懊恼。
“跑跑跑,我让你跑那么急,这下好了,你把酒都丢了。”无念僧大手拍着脑袋,脸色涨红,满脸恼火。
眼见,这两人眼见又要掐起来。
“两位前辈,我沈林何德何能承蒙你们如此看重,但我沈林是沈家的人,趁现在天明,还请两位送我回去可好?”沈林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虽然感觉两人不会伤害自己,可心里总有点忐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两个人会对自己做什么。
沈林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僧道二人的目光便一下都集中到了沈林身上,无尘道人甚至嘿嘿笑了起来,笑声猥琐,不知道脑袋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说和尚,我越看我徒弟越觉的他前途无量,你觉得呢?”无尘道人嘿嘿笑着。
“狗屁,那是我徒弟。”无念僧也不甘示弱。
“两位前辈,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我小时候身体留下后遗症,不适合习武的,可能无法接受两位前辈的好意。”沈林目光飘在空中,声音说不出的低落。
沈林的一席话说的坦诚,僧道二人倒是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闻溪水潺动,戏鸟游鸣花木之间。
“那个,徒弟啊,你可有什么愿望?”无尘道人受不住这冷淡气氛,首先开口问道。而无念僧也是干巴巴地望着沈林,倒是忘了前一刻还在跟无尘道人争着做沈林的师傅。
“前辈,我自幼与父母失散,幸得沈夫人救助抚养,沈林甚是满足。要说有什么愿望,第一便是希望能有一日得见父母,可以一尽孝道,报答父母赐命之恩。”说到这里,沈林双目微红,情绪更低落了几分。
“哎呀,还有呢?”无念僧跟无尘道人倒是一个性子,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长叹一口气,大手在自己的圆脑袋上胡乱抓了几把,又出声问道。
“我自幼深受沈家大恩,有朝一日希望可以有能力报答沈家上下养育之恩,可我这身体,哎……”说到最后,沈林却是望着不远处的溪流出神,溪边不远处花开正艳,想到沈家沈林脑海中却不觉飞过一片水粉色。
“沈林,你可知这个世界有多大?”无念僧问了一句。
“前辈,当今世界天下三分,昭云,揽月,静日三国弧形排列,三大王国之外便是汪洋大海,这个晚辈还是知道的。”沈林对天下格局倒是知道一二。
“那你倒是说说当今世界谁可以称一声大贤之人。”无尘道人摇头晃脑,倒是和无念僧一起考起了沈林。
“当今世间,三大王国国主统领之下,太平盛世,自然人中之龙,圣贤无比。我自幼生长于沈家之中,沈家门主处事果断,治家有方,在我眼中自然也是一方圣贤,其余之人我倒是孤陋寡闻再不知道了。”沈林回答的老实,以他十几岁的年纪能说出这番话见识已算不低了。
“还有呢?还有呢?”僧道二人干巴巴地盯着沈林,手指指着自己,恨不得告诉沈林还落下了两人。
“两位前辈,再有别的在下便不知晓了。”沈林实话实说。
“哼,一些凡夫俗子而已,我的徒弟可不能只有此等见识,先吃饭,填饱肚子有了力气让师傅好好给你开开眼界。”两人闷闷不乐,仿佛受了多大委屈,无念僧甚至撅起了自己的大嘴。
“无念师傅,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可您抓的这只兔子……”沈林酝酿很久,终于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毕竟无念僧的做为实在不像个出家高僧。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渡化它呢?”无念僧微微一笑,倒是有几分宝相庄严,笑容都显得意味深长。
无念僧再没有理会被自己一句话弄的呆住的沈林,自已一个人跑到溪边摆弄起手中的兔子,没有多久,一只兔子便被无念僧去皮洗净内脏,却见无尘道人右手一挥,树底枯木便如被下了命令般自动堆成一个小木堆,就连火都自动燃烧了起来。
架兔烧烤,不一会这片青林绿水间便传出阵阵香气,香味诱人,让人不忍生津。
“沈林啊,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奇人异士,其中一些大能耐者甚至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口中的那些大贤能者在他们眼中不过庸人而已。”无尘道人丢给沈林一只烤的油光光的兔子后腿随口说道。
“你只要肯拜我们两个为师,我们保证能让你以后心愿能得以所偿。”无念僧嘴里早就塞满了兔肉,一边跟无尘道人抢着剩下的兔肉一边嘟囔着。
“俩位前辈,晚辈自知福薄,恐怕要辜负两位的好意了,这几年来晚辈一直也在习武,可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明白不过了,实在不适合练武。”沈林实在不愿意辜负眼前二人,再次拒绝。
“那你觉得你们沈家那个带头的护卫怎么样?”无尘道人说道。
“梁叔自然厉害,他可是我们沈家最厉害的人了。”沈林口中透着羡慕。
“那你拜我们为师我们最起码让你比他还要强。”无念僧满不在乎,似乎梁叔在他眼中只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
沈林听了这话心里一直压抑着对变强的渴望如被点燃的火箭蹭蹭往上升。
“而且只有变强了才能实现你那些愿望。”无尘道人继续诱惑。
沈林心里不平静了,那些萦绕自己多年的思绪渴望一瞬间充斥满了自己的心头。
“好,我愿意拜二位为师。”沈林终于下了决心,跪倒便拜。
“哈哈,臭和尚,我要做大。”无尘道人嚣张的笑声在沈林一跪下便传了过来。
“什么跟什么啊,有本事跟我拼酒,谁赢了谁便做大。”无念僧可不乐意了。
“两位前辈,我既然同时拜两位为师了,我便会对两位同样的尊敬无比。以后我便喊你们无念师傅和无尘师傅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两位以后便是我最尊敬之人了。”眼见两人又要掐,对两位已经有些微了解的沈林对这两人也有些微微头疼起来。
“也好,就这样吧。”僧道二人同时停了下来,似乎很是赞同沈林的建议。
“哎呀,光有美味没有美酒,人生大憾啊,徒弟啊,此山下去五十余里,山下西南方五十里有一‘仙路居’,那里的美酒倒是想想便让人忍不住大流口水啊,以后这买酒的差事便交由你做了,嘿嘿。”无尘僧人标志性的猥琐目光紧紧盯着沈林。
“……”沈林听完几乎晕倒。
“今天就这样吧,先睡觉,做我们的徒弟可不能太差劲了。”无念僧大手一挥,燃尽的枯木灰便飘到了那些花花草草之间。
枯木化灰,燃尽了生命却滋养了那些风华无限的新生命,千转轮回,冥冥之中生可为死,死亦可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