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中天为万年之前掌管四圣八方的第一凶兽,而此时却郑重地对早已亡故的嬴河图重宣誓言,由此可见,世间没有什么物事是一成不变的。应中天起誓完毕后,十三株参天古木同时摇曳,似是嬴河图亡魂的回应,看着面前的少白,应中天那万年不曾改变的冷漠有了些许融化,看着他,应中天就像看到了万年前站在自己身前顶天立地的嬴河图,叫少白重新收好两件宝物,他才对着少白重新开口“我即受河图再生之恩,又受他毕生所学,早已自视为他的延续,河图为兄我为弟,你可愿认我为师,修习万年前的千古奇术?”少白虽然没有争霸天下之心,但对增强实力的渴望从不停歇,当下扣了三个响头,拜了应中天为师。而后应中天又问了问其他族人的情况,应少白将记事起的应家村的变化详述了一遍。
“河图的毕生所学,如今尽皆失传啊,唯留一些医术和种药的皮毛,少白,你既已掌握河图留下的两件宝物,理应承担他所未完成的使命,不但要让术之一脉重现天下,还要冠绝天下!”应中天毕竟身为天织,其中霸气虽历经万载,却依旧没有丝毫磨灭。
少白其实无心争霸,只想学好了先祖的武学,不要埋没了先祖的付出,让术能重临天下,并且有高强的实力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希望能有一天,想先祖那样,以一己之力拯救苦难苍生,他有强者之心,却无王者之欲。而应中天此时更是仿佛看到了术临天下的辉煌,那副景象,一定会让河图高兴,至少在天织心中,他是这么想的。
少白拜了应中天为师,便想请师父一同回村,不要在一人留在这个灰暗不见天日的森里,当提出与师父同回的时候,却被应中天拒绝了。
少白这才想到,应中天是依靠先祖嬴河图所留大阵才得以延存至今,若是离开的古阵,只怕会即刻湮灭。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少白想到天织如今他的师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万年之久,顿生一股难言的哀伤,问应中天道“师父,没有办法将您带出去吗?我若返回学院后,就不能常回村子,更无法常见到您了。”少白是真心希望应中天能同他一起出去,爷爷去世后,他再没了亲人,此时应中天的出现,无疑填补了少白心中对亲情的渴望。
应中天眼中尽显无奈,看着少白那双真诚而饱含期待的双眼,只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良久,才说,“少白,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前的恶名以及我实为异兽的事实,就尊我一声爷爷吧,我的年纪也足够了,别再喊我师父了,毕竟术不是我所创的,我只是代河图传授。”少白毕竟还年少情感真挚,他知道天织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希冀,双眼一红,就要哭出泪类。天织最为嫌弃弱小,看到少白要哭,收了心中那一份疼爱,厉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留下懦弱的泪水!”少白强忍着不让泪珠打落,颤声的喊了一句“爷爷!”天织虽狂霸上古,但毕竟没有留下一子一孙,此时听见少白的呼喊,严厉的神色之下也被悄然打动。
“以你目前的修为,实在难以帮我重铸肉身,若是你修为似你先祖河图,我也能融合精华借宿于你的体内,但失去肉身的我,难以掌控自己本性中的残暴嗜杀,你如今修为太浅,无法抑制我的本性,太过危险。”应中正的这一番话让少白觉得自己很无能。似是读出少白的内心,应中天豪迈的笑道“你不必挂怀,我自天地初开就生活在这西荒山林之中,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怎会觉得落寞?”
应少白根本不想思索这话中真假,自由是万事万物都向往的,哪有人会甘愿被约束在一个不大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少白跪下恳请道“中天爷爷,我修为低下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我会尽快努力提高自己,我相信自己的内心,更相信自己不会被您的残暴所蒙蔽,妈妈层告诉我,性本善,没有什么人生下来就是凶残的,哪怕是上古异兽,我也这么认为,请您同我一起出去吧!”
应中天越来越欣赏少白,他的勇气他的正直他的善良以及他对亲情与诚挚情感的渴望都同河图一模一样,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更不会让这孩子冒这个危险,一旦不好,这孩子就会被自己的本性所占有,失去他本有的淳朴善良,成为一个残暴嗜杀的人。依然摇了摇头,应中天知道这孩子固执,手臂突然抬起,掌向少白,传音于少白的脑海“不用为我操心,你该用心的是努力学习,我在你体内留下一个刻阵,你能随时传送到这里,日后有时间便找我修习古术,现在回去吧。”话到后面,已是如同越过千山万水说出一般,空灵的语音诉尽沧桑。
少白不愿就这么放弃,他是一个内心执着甚至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有些顽固偏执,他知道自己即将被传送离去,于是再次发动右臂血阵,对自己释放了神刻囚笼,每当传送之力撕破他的术芒重新要卷他离去,他就会再次释放一个神刻囚笼,不断地这样重复,他竟然迟迟未被送走,应中天看少白一次次的挣扎抵抗,感概这孩子心性之坚韧,终于撤回了元力,少白重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脸色也有些苍白,但少白仍未放弃,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朝着应中天跪下,不断磕头,说“请中天爷爷给我机会,我愿意尝试,如果我真的不能压制您本性中的暴戾,我绝不再强求!”
应中天怎会不知道少白所想,这孩子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亲人了。虽然少白有着很多好朋友,也有着挚爱的泠泠,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对妈妈的愧疚、对爷爷的自责无时无刻不在鞭打着他,此时有了真正与先祖密切联系的应中天,又怎能不牵动他埋藏心底的心绪。看着执着的少白,应中天也有些动摇了,谁会不想要自由呢,因为要依靠阵法维持生存,他才不得不化为人形呆在这里万年之久啊,也许,凭着自己的压制以及少白坚韧的品性未尝不可,应中天内心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