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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观战

在高耸入云的“三奇峰”之后,有一处平坦无比的山谷,环境清幽,状似马蹄,故名“马蹄谷”,不过在长生门它还有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字,那便叫“试剑谷”!

此处沉寂了五年之久,今日再次喧闹了起来!

方大鹏一路行去,平常不知道都躲在什么地方的师兄、师姐、师叔们,就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这不禁让某人产生了扎堆逛庙会的感觉,尤其是那一个个胡乱摆放的摊位,和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谷口处铁塔一般站着个黑大个,瞪着牛眼,恶狠狠地摊手叫道:“观战者每人需交十枚下品灵石,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有人叫道:“凭什么,上一次只要两枚的!”

黑大汉冷冷道:“这是宗门定下的规矩,我怎么知道?有灵石的话便交来进去,没有的就滚开不要聒噪!”

那人立刻哑口无言。

十枚灵石?这对于高阶的师兄们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但是对普通的外面弟子来讲,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了!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看热闹的少了,里面的秩序自然便会好一些。

方大鹏老老实实掏出灵石上交,那黑大个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挥手放行。也不怪他惊异,长得比他高、比他黑、比他更壮实的人,当真极为罕见了!

穿过窄窄的谷口,再直行约摸三里路,一排排、一座座巨大的擂台便映入眼底,“试剑大会”已如火如荼,热闹上演了!

方大鹏被深深震撼了!到底是内门试练啊!但见各式中高阶的符纸、法宝、飞剑就像不要钱似的漫天乱飞,种种叱喝、大呼、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剑光、流光、电光轮次绽放,足令人目眩神迷,应接不暇!

渐渐地,方大鹏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一座座擂台之上,应该下了某种禁制,无论那些人的招式威力有多大,总突破不了它的范围,显见是怕误伤旁人了。被击出擂台的、放弃的、告饶的,都算失败,如果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那就只有被抬出来了!

这试剑,当真会死人的!

方大鹏心情极为复杂,便一座座参观起来,越看下去,心里越惊,境界的差异,果真就像天和地那么远!这些内门的师兄们,随随便便抽出一个放到外门里比试起来,那么获胜便像割草一般简单!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宣布道:“七号花照水,对一百零八号钱飞鹰!”

方大鹏一惊扭头,便看见花师姐那俏生生的身影立在十号擂台上,笑眯眯的注视着对方。

对方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上去很腼腆,好像很不好意思。但看修为的话,这钱飞鹰“天级”初阶对上花师姐的“地级”巅峰,理论上稍微要占据一点优势。

但听花师姐说道:“钱师弟,你还不动手是要和师姐比比谁能瞪过谁么?”

那钱飞鹰脸上“腾”地红了,竟似有几分害羞的模样,只见他期期艾艾地说道:“小……小弟哪能向师姐动手?我我……我弃权了!”言毕竟然跳下擂台,一道烟溜了!

花照水怔住!

方大鹏嘴角直抽抽,这位兄台,你这是在打擂,还是在泡妞?能不能走点儿心?

场下仲裁的长老面无表情地扬声道:“七号花照水胜出,晋级下一轮!”

花师姐撅着嘴,闷闷不乐地走下台来,方大鹏急忙奔过去拍手道:“恭喜师姐!贺喜师姐!师姐谈笑间轻挥羽扇……咳咳,师姐牛刀小试,兵不血刃,取胜不费吹灰之力……”

花照水定睛一看,没好气道:“原来是你这黑炭头,什么叫兵不血刃?你那只眼看见师姐出手了!”

方大鹏嬉笑道:“师姐连手都没有出,就可以获此大胜,境界之高,更是让我辈叹服!”

他一扬手掌,变戏法似的就掏出一串红彤彤的山楂球,低眉顺眼地奉了上去。

花照水面上多云转晴,她劈手夺过,笑眯眯夸赞道:“你怎么知道师姐爱吃?算你有良心!”

方大鹏得意洋洋道:“小弟是谁?知道师姐大战辛苦,特地来慰劳三军……”其实是这厮馋酸,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张开血盆大口啃食,恰好就便宜师姐了。

花照水这厢刚咬了一口,忽然道:“不对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求我?”

方大鹏叫屈道:“这次真没有!小弟可是个纯粹的人!”

花照水白了他一眼便往前走去:“哦,那你可以走了,我要去看看顾师姐的情况!”

方大鹏喜道:“太好了!我也去凑凑热闹!”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试剑大会”的话,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可以看到顾师姐。忽忽数月未见,那张忧郁的绝美面庞非但没有淡去,反而愈加清晰鲜活!这便是思恋的滋味么?如此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花照水奇道:“我去找顾师姐,你去凑什么乱子!”

方大鹏咳嗽道:“小弟又不认识旁人,权当消磨时间罢了。”

花照水道:“那好吧,且随你。”

方大鹏大喜道:“哎!”

花照水嘴里鼓鼓囊囊的说不清楚:“我记得师姐是十九号,应该在北面……”

突听旁边擂台上爆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还有人惨呼道:“师兄饶命啊……”

方大鹏感觉到大地都在颤动!这是何等威力的一击啊!他紧忙四下寻找,便看见了俞白莲停在半空,背后数十柄飞剑蜿蜒盘旋,便像一条巨蛇纵横开阖!

是蛇,不是龙!龙没有那么鬼气森森、阴寒可怖!

擂台上他的对手本已经神志不清的躺在血泊里了,他却仍旧挥了挥手!

剑蛇嘶吼扭曲,急啸而至,一口便将那位师兄吞了下去,随后就下了一阵血雨……

方大鹏不寒而栗!擦,姓俞的你也太狠了吧!那人刚刚已经告饶了,这你都下得去手!

花照水道:“怎么了?好大声音!”

方大鹏用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慌忙道:“没什么!师姐还是别瞧了!”别说师姐了,连他自己都差点吐出来!

仲裁处高声宣布:“三号俞白莲胜出!晋级下一轮!”那姓俞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睛却似在搜寻着什么,方大鹏知道他在找谁,更加将师姐挡了个严实。

俞白莲遍寻不获,皱眉便招出莲台,扬长而去了。

方大鹏用余光瞄瞄,终于松了口气。

花照水道:“到底什么热闹你这黑炭头不让师姐瞧?”

方大鹏道:“啊,有个师兄受伤了,叫得那个凄惨,而且身上流了好多血,我怕坏了师姐的胃口!”

花照水鄙视道:“切,你以为师姐和你一样没出息?”

方大鹏干笑道:“那不可能,小弟怎及得师姐万一!”

花照水忽然叫了起来:“你瞧,那不是顾师姐么?”

方大鹏顺着她的小手望去,整个人都痴痴呆住了!

仿佛所有的嘈杂全部消失,所有的画面全部静止,天地之间,只有那一道丽影凌空起舞……

她是寂寞的,她是倔强的,她是无依的,她是凄美的,她是午夜的一现昙花,她是坠入凡间的精灵,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这颗杀猪的心脏蓦然爆发出浓浓的爱怜来,嘴里不禁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花照水一脚将他踢回现实:“你这呆子发什么痴!什么西,什么汁?这么冷的天哪有西瓜汁卖?”

方大鹏揉揉膝盖道:“咳咳,小弟走神了,不好意思。”

和别处冷冷清清的情况大相径庭,顾师姐的擂台边水泄不通,被围了个左三层右三层,下面都是一双双注视着的痴呆眼神,和一片片的欢喜赞叹之声。

花师姐喜道:“顾师姐就要胜啦!”

方大鹏这才将眼睛投向顾晚晴的对手,只见这位仁兄面庞憋得通红,左支右挡,显然是苟延残喘,败势已呈!

“张师弟,这古师兄只怕是不成了!”

“是啊……你看师姐那娇弱的身姿……”

“咳咳,张师弟,你往哪看哪?”

“哦哦!古师兄勇气可嘉!佩服!”

“哇,王师兄!顾师姐刚刚看了我一眼!”

“切,李师弟,师姐明明看得是我!”

……

方大鹏听了几句,不由鄙视极了!这都什么人嘛!你们严肃一点好不好?这边在试剑呐!你们可不可以关注一下法宝、剑势,不要去观察发髻、衣饰?然后自己接着去看顾师姐的面庞去了……

“十九号!顾晚晴胜出晋级!”

……

此后几日,方大鹏每天必到,或近或远地静静留意着顾师姐的一举一动,感觉幸福极了。

很快的,在他认识的人里,顾晚晴和花师姐很快晋级到了二十强,许是觉着没有意思,她们都相继退出了,只剩下那位俞白莲大师兄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方大鹏只觉着索然无味,便也不去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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