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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落难母子

深夜,荒原的风势也变弱了不少,却有些寒冷。黄沙铺在地上厚厚一层,将所有的东西都掩埋住。

此时夜空清明,一轮蓝色的圆月映在天上,也许在魔天大陆上,只有北方的荒原上才能如此清晰的看到这样美丽的蓝月。说道这蓝月,则是魔天大陆独有的景观,传说原本的大陆黑夜只有无数的繁星点缀,根本没有什么月亮,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暗夜之神突然降临大陆,大陆的生灵从此进入水深火热之中,然而人类众多强者在光耀之神的帮助下开始反击,最终拼尽全力将暗夜之神封印在了黑夜中,成为了那轮蓝色的圆月。这个故事虽然只是传说,如今并无考证,留到现在则变成了大多数人童年时的趣闻而已,如今凯德虽然年岁大了,可还是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所讲的这个故事。凯德看着蓝月感叹了一下,便又转身开始忙乎起来,如往常一样,他驾着马车选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过夜,在地势最低的地方生了一团篝火。按道理来说,他现在距离天荒城应该会很近了,但是现在仍然还在原地打转,无非是因为他在马贼走后救了那两个人。

说到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但是凯德知道对方的来历并不普通。

想到这,他终于离开了温暖的篝火,便从马车上端出了随身的铁锅,倒上点水,向里面加了点米和野菜,就开始做饭了。很快米香四溢,香味从锅里缓缓飘出,白烟飘至夜空,凯德这才满意一笑,接着向身后看了一眼。就在他身后,那对母子静静的依偎在避风的土坑下,母亲紧紧裹着破旧的毯子,已经睡去了,而少年则是清醒的,睁大着眼睛,愣愣的瞅着地面,紧紧搂着母亲,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母亲独处一般,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小伙子,饭已经好了,你们还是先吃吧。”凯德站起身便向两人走来,走到两人面前又冲着少年和善的笑了笑。

少年听到凯德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小心的将熟睡的母亲靠在身后的土壁上,站起身,向凯德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叔了,你的大恩大德小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凯德一看少年如今**上身,身上满是伤口,虽然都被包扎好,可是此时还渗着血迹,连忙摆了摆手道:“呵呵,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快快,你和这位大姐先吃点东西。这荒原虽然不是寸草不生,可能吃的东西却很少,这些食物是我出城的时候预备的,在吃上一个月也没问题。”

少年一听,这才苦笑一下点点头,说实话他的肚子也确实饿了,而自己身上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

闻着锅中飘来的香味,肚子便有些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凯德一听,呵呵笑起来,随即走到自己的老马旁,用烟斗点起了旱烟,靠着车身,噗噗的吐着烟气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叔!”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不再客气,大步走到锅旁,拿起碗来便开始盛粥。凯德坐在一旁轻轻吐了口烟圈,静静看到少年盛粥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感慨,当初他看到这对母子的时候,也被完全震惊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能躲在几米深的地底,而且还待了那么长时间。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少年当时浑身是伤,鲜血直流,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甚至直到马贼走后,用那短小的匕首劈开被掩盖好的涂层,这些都不是一般的少年能够办到的。

突然间,凯德想到自己的幼年,那时父亲还是天荒城的一个卫兵,由于遭遇怪兽的突袭,整个天荒城的人都参加了这次战斗,而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年幼的他和母亲,却死在了怪兽的利爪下,那时父亲看自己的眼神竟然也和少年那般相似,想必这就是处在绝境中不屈的眼神。

眼前这少年何尝不是拼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自己的母亲呢,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够如此这般。

想到了过去的往事,凯德忽然有些惆怅起来,他使劲抹了把金黄色的杂乱长发,猛地吸了两口烟,便将烟斗收起。

铁锅旁,少年用木勺一点一点的将碗盛满,仔细看去,那碗里的粥很稀,大多都是汤水。接着他小心的将碗端到自己母亲的旁边,轻轻将自己的母亲拍醒,用勺子开始吹动和搅动起来。少年的母亲已经清醒过来,她那美丽的脸颊依然苍白,一副病态,看似年龄也就三十几岁。

“娘,你先吃点。”少年拿起勺字吹了吹,将粥吹凉后,便扶起她,开始一口一口的喂着。

凯德一看顿时想到了自己那个不懂事的小儿子,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像少年如此孝顺,他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苦笑一下,这位中年大叔并没有打搅这对母子,而是安静的盛了一碗粥,一边吃着,一边拿出一张牛皮纸,认真的查看起来。夜更深了,少年将母亲安置妥当,盖好毯子,便回到凯德身边,坐在篝火前,喝着剩下的粥。

荒原上被蓝色的圆月照的无比明亮,不知为何,少年端着粥,又愣起神来,他的眼神无比深邃,盯着深邃的天空半响,又看到凯德拿着牛皮纸,上面还画着各种图案,这才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叔,您这是什么......是地图吗?”

“地图,地图是什么意思?”听到这样有些陌生的词汇,凯德微微一愣,这才见少年急忙住嘴,轻咳几下,干笑起来。

“这只是我这些年行走荒原时画的一个模图,我估计现在整个天荒城也就只有我才能绘制出这样的东西,这些年的行走,这份模图已经渐渐完善,虽然还不是很完整,但可以说整个荒原的四分之三都在这地图上了。”

少年愣住了,他也曾行走过这片荒原,却发现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芜无边,每一处看起来都一样,甚至是一块岩石,一条土坑沟壑,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迷路就很不错了,哪还谈得上绘制出来一张清晰的地形图。

他估计,也许只有少数常年行走在荒原的人才知道几条固定的路线,可是他们对于其它地方也不会很熟悉,仍然会迷路。

但是眼前这个中年大叔竟然快将荒原的地貌路线绘制成地图,这令少年不禁暗暗佩服起来。

“呵呵,原本像我这样的拾荒者还是很多的,但是这些年由于荒原的天气原因,条件艰苦,这些人便开始另谋出路,如今只剩下我一直坚持拾荒,不过时间长了经验也就多了,每次的收获也渐渐有了保障,毕竟我还要养活城里的一家子人,怎能不坚持下去。或许是我来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对于每块地方也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

“大叔您太谦虚了,这样的本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至少我不行。”少年知道眼前这个救命恩人虽然看似普通,但却有真本事,听到对方的话只能自嘲的苦笑摇头。

“对了,小伙子,我还不知道你们这是打算去哪,为什么要贸然的来到这荒原里,这个时候进来是很危险的,光是迷路这一点就可以无声无息的让你们在这荒原上死去。”凯德并没有提起马贼追杀的事,而是用木头搅了搅篝火问道。

“不瞒您说,大叔,我们也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只好选这条险路。”少年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明白具体的缘由,想到白日被那些马贼追杀的情景,目光顿时沉了沉。

“你的伤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当凯德发现母子的时候,便看到少年身上血淋漓的伤口,多亏他随身带着绷带,这才将伤口大致的包扎了下,不过一般人受到这样的伤早就昏迷或是休克了,可是此时看少年的样子却十分精神,身上的伤口也基本稳定,未免有些好奇。

“没什么大碍了,我想再过几天就会痊愈,大叔您放心吧。”

“真的?”听到少年的话,凯德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少年满是绑带的身体,不过对方一脸笑容也不像是骗他。

“我随身带着一些止血的草药,过一会儿我敷一下很快就会让伤口愈合的。”说完,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黄纸,轻轻打开里面给凯德看了一眼,果然里面放置着一些长相奇特的草药,想必这便是少年口中的止血草药。

凯德简单的端详了一下,眼睛顿时瞪大起来,因为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草药的品种,他常年行走荒原,哪能不知道眼前的龙血草,这可是荒原十分稀有的草药,即使是他每次来这里也很难找到一株,可如今少年的手中却有七八株之多,而且看成色似乎是龙血草中的特殊品种。

“这不是龙血草吗,你是从哪找到的?”

听到凯德的问题,少年看了一眼手中的草药,则微微一笑道:“当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在一些岩石下面找到,之前我和母亲便遭遇到了马贼,不过好在逃过一劫,路上我却看到虽然这植物周围十分荒凉,可它却长得十分茂盛,也是在好奇的情况下将它们采摘下来,这才发现这东西对止血和伤口愈合似乎有着奇效。”

少年将自己的衣服掀开,对凯德说道:“你看这是我过去的伤口,用上这种草药,片刻的功夫就结巴了,还真是神奇。”

凯德一看,果然少年胸口隐隐的可以看到几处刀疤已经痊愈,只留下几条浅浅的印记。

“呵呵,小伙子,你还真是浪费啊,要知道这种草药可是十分昂贵的,它不仅仅拥有止血的效果,还有其他作用。老子我在荒原行走了十几年的时间,想你有这样运气的却不多,这种草药要是在天荒城里贩卖也能买上个大价钱。”

一想到这价值连城的龙血草,却被少年用作治疗伤口,凯德的心里未免有些心疼了起来。

“真的,呵呵,我这也是运气好而已,如果大叔真的想要的话就送你几株。”

“诶,小伙子,你这是说什么啊,大叔我怎么能要你东西,你看看我这次的收获也不小,今年让一家人温饱也不成问题。”说完凯德便从背后掏出一个袋子,将里面的几块太阳原石和几株同样珍惜的草药拿了出来。

“这个我认得,太阳石!”少年有些兴奋的用手指了指石头的表面,果然这太阳石在夜空下隐隐散发出光亮来。

“你还认得这个?”看到少年的样子,凯德好奇道。

“当然这种石头可是大陆灵师最为重要的实验材料之一,我在书上见过多次了。”就这样,少年和凯德是越聊越投机。

“对了,大叔,这里距离附近最大的城还有多远,我母亲的病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我想尽快想办法带她去医馆里医治,您既然知道贩卖草药的路子,对这医馆也应该有些了解吧。”片刻之后,少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有些急切的问道。

“要说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就属我们天荒城了,我是从小在哪里找长大的。这天荒城是个大城,医馆自然不少,不过要说看病我看只有一家还算不错,名叫天慈医馆。那里面有一位妙手回春的老大夫,在城里行医也有五六年的时间。”“我对这片荒原十分熟悉,等明天我就带你们尽快离开去那天荒城,不过最快也得两天,到时候你再把大姐带到那里看看。”“那多谢大叔了!”少年一听,心中自然惊喜,连忙起身拱手相谢。

“呵呵,小伙子这是举手之劳而已。”对于少年的热情凯德也是很客气的摆摆手。

就这样,一夜平静的度过。第二天,荒原上的三人迎来一个安详的清晨,比起昨天,天气到是好转不少,凯德将少年重病的母亲安置在车后,和他最重要的宝贝一起,而少年则坐在了他的身边,接着马鞭响起,三人便开始正式启程。

为了赶时间,凯德在昨夜便认真查看了地图,更改了原本的路线,进一步缩短了路程。说实话,对于这一点,凯德确实是一个天才,不得不让少年佩服。通过改路,计算了当初离开的路线和时间,凯德成功的躲避了马贼的追踪。

与此同时,首领大汉率领的马贼团却在荒原的另一处遭受了灭顶之灾,突如其来的荒原风暴,带着狂土,宛如死神一般,席卷了马贼团,他们的马匹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无法进行接下来的追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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