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几个都是在这山路,一路奔袭,上上下下,经年累月的人。
练得一身是胆,养成战士意志。
虽然骨感非常,却并不怎么健美。
出力没工钱的事,那是有的。
跳坑割肉的事,那也是有的。
被熊出没伤着,黑天鹅砸到,那仍然是经常有的。
鞋子破了,用草根自己扎一双,当新买的穿。
受伤害了,关灯吃面,眼泪滴在碗里,伤口自己舔。
任劳任怨跟头牛样的,奶被挤干了,反被狗养的砖家来拍。
路有不平事,必有拔刀人。
哥就算没有玄铁令的侠客精神,总还有点荆轲的壮士决心。
说不干,就不干,撂担子歇着总行了吧。
哥们四个各自盘算,然后四散开去。
哥看着兄弟们的背影,敬了个礼。
为他们,也为自己:真是太辛苦了。
吃的是草,挤的是奶,流的是汗,割的是肉,放的是血,混了根毛。
踏遍青山,伤痕累累也就算了,对吧?
关键的是混了根毛太可怕了,这叫什么玩意儿啊。
“山寒路冷,不如归去。”何大胖子的话在哥的耳边回响。
2012-11-29
哥撂担子不干后,在屋子里睡了几天。
好久没这么歇着了,大冬天的躲在被子里还是很温暖舒服的事情。
今早醒后,感觉睡得有些累了。
骨头和手脚都有点发痒。就翻身起床,到菜地里去摘点小白菜,准备做饭吃。
摘着,摘着。忽然一只黑手拍到哥的背上。
哥冷不丁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又遭了。心想:有熊出没?
“你小子,准备白菜泡饭呢?”
哥起身一看,原来是毒手。哥白了他一眼:“你不可以打个招呼再拍?”
毒手哈哈一下,说:“怎么着,不经吓了?”
哥一个白菜甩过去,然后再大呼一声:“接球。”
毒手反应很快,但还是慢了一着,白菜兜子像夜壶一样扣在他的肚皮上。
毒手在白菜扣完后,才死死的把它掐住。哥很爽朗的笑起来。
毒手把白菜往地上一扔,对哥说:“正经的事,要不要干一票?”
哥看他眼里挺激动的,就问他:“什么好事?要跟哥一起分享。”
毒手说:“何大胖子走后,第二天,2000米发生塌方事件,一路砸下40米。”
哥的眼里闪过悲哀,问:“又死伤不少老板和同行吧?”
毒手说:“基金老板,私募老板,游资老板和同行都很受伤。塌得不严重,伤得很惨痛。”
哥叹了口气,悲天悯人地说:“习惯了,也就好了。”
毒手兴奋地说:“地上肯定散落了很多物件,要不要一起去挑几个好的捡?”
这不是我们行话里讲的“接血”吗,太不仁道了。
哥想了一下,好像谁跟哥说过:这世道,厚道人吃亏啊。
虽然哥的老妈经常对哥说:“孩子,吃亏是福!”
但老妈是不是OUT了,跟不上时代的节奏,有点落伍了呢?
这个可能性,哥必须的得考虑进去。毕竟是:见怪不怪,变化太快的时代了。
哥就说:“嗯,捡个纪念也好,说不定还能兑些烟酒钱。就怕还塌方啊,哥伤不起的。”
毒手说:“哥们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说去就去,哥把白菜往家里一扔,就和毒手勾肩搭背的向山上行去。
哥和毒手走到1960米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的老板和同行。
哀号痛哭声漫山遍野的。轿子,扁担,箩筐,什么的,散了一地。
伤感的场景,真是让人不忍侧目,很是动容。
毒手顾不得这许多,拉着哥就往上捡货。
哥对他说:“慢点,慢点,小心被上面砸到了。”
手头也小心翼翼的捡货,两只眼睛还双眼皮上翻,睁得老大,仰视着上方。
必须得十二万分的留神啊,砸下来的石头可是非伤即残级别的。
一个稍微有份量的土方劈下来,也可能就把你坑了,走不掉的。
捡着捡着,太阳西下,快到收工的时间了。
哥对着毒手说:“不捡了,撤吧?”
毒手扫了一眼他手中装货的箩筐,不尽兴地说:“你看,没满,明天再来满上。”
哥笑着对他说:“小心抬得万年山,有命才能玩。”
毒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把起箩筐,用力的掂了掂份量。
他胸有成竹地说:“此处风险为零,再弄点货,等2000米再卖给他们。”
哥拍着毒手的肩,赞道:“毒手捞金有两手。两手都还挺硬的。”
毒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混不好瞎混,发财的事我也不想的,有油水总得摸一把。”
哥问毒手:“元卫南和妖细兄弟呢?”
毒手悲伤地说:“也被塌方砸到,回家休养去了。”
哥满是感慨,看着手中那点货,再看看2000米不远的2245米。
2245米,十年前的前辈,豪情的把它攻占拿下。
那些前辈是否想到,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这些后辈还要站在底下仰视呢?
十年的时间不短,十年的轮回,却是如此荒凉的下场。
2012-11-30
今天,是11月份的最后工作日了。
哥,早早的就在山上等着,等着老板和同行来买我的货。
哥这么敬业,真是一个卖好货的小火柴啊。
有谁来买哥的好货?有谁把哥的希望一根根点燃?
开工了。老板和同行们经过休整,元气恢复了些。
一上场,就往前冲。勇气十分的可嘉。
可但是吓坏的人不少,马上就尿尿了。那队形的弧度和尿尿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哥一看不太得劲啊,看他们那个尿样,箩筐里的货可怎么卖啊?
正想低价抛售,猛然队伍V形反转了。右翼还张得挺开的。
队形稍微平滑的调整一番后,又突突地向上赶。
好久没见过队伍这样精神了,向前上赶了三波,那是挺挺的。
毕竟是有熊出没的地方,这些天还塌方了,赶了三波就不行了。
下山的,抛石子的家伙又多了起来。
我看货的价格还可以,就趁早的卖了起来。
本来哥昨天捡的只有一点点,很快的也就卖完了。
这时,山上下来位叫很丑的兄弟。
一边屁颠颠地行着,还一边唱着歌:“吾有两把刀,速度和仓控,拭去泪与血,赚钱反身去!”
这兄弟边走边唱的,很有股渔樵耕读的潇洒范儿。
哥一时兴起,也唱开了:“很丑回天杀,太美逝水拿。也念苍生穷哭尽,北阳暖一下。
极线无分界,混圆轮养伐。山寒路冷远身影,大江淘沙埋笑骂。”
很丑看了哥一眼,说了声:“多谢!”
哥乐了,很友善的点头示意。
心想:这哥们真逗,哥又不是四大天王。
随便唱首歌,你还谢个毛啊。搞得哥跟开演唱会样的。
再说了,一般不是歌星唱完后对下面的人,扯着鸟语说:“都姐”的吗?
“母该”也是“多谢”的意思。和“都姐”用起来,好像还有点区别的。
嗯,看样子粤人是母系社会源流,历史悠久。随便一句话语都是带着母性的光辉。
旁边有个叫红狗的朋友听哥们唱得很带劲,就欢叫:“都是油菜花啊。”
哎呀,哥的妈啊。哥昨晚上尽忙着点货和想怎么卖货出去。
随便的泡了碗方便面吃,也没工夫理哥摘的那么多小白菜。
哥的小白菜丢在家里别烂掉了,哥速度的下山回家收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