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和周平抬了半天杠,也不见杜梁回来。周平说他受不住打击离家出走了,方哲则说他见事不好畏罪潜逃了。正胡乱猜测着,杜梁把脑袋探了进来,难得的是,这次他听见兄弟的诋毁并没有发火,只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杵在门口。
“干嘛呢杜少,没找着吧?用不着在那罚站,站上一个月也抵消不了你的罪过。”周平不放过任何调侃杜梁的机会。
“找着了,就是吧……”杜梁难得把话说成半截。
“怎么了,是不是那脸盆看你这么长时间不接它回家,还以为你把它抛弃了,跟你闹别扭不肯回来呀?”方哲火上浇油说道。
杜梁不接他们的话茬,只是自顾自解释着:“我头半个月晾完衣服把盆落在阳台了,结果今天再去,盆就变成这样了——”杜梁终于捧着脸盆走到屋里来。
方哲周平一见,顿时语塞了。
杜梁口中的阳台是这层住户们的公用阳台,平时大家都在这里晾个衣服晒个被子什么的,夏天大叔大婶们还喜欢在这里纳个凉侃个大山。半个月前,三人打赌,杜梁输了给众人洗衣服,衣服晾完盆也落在了阳台。为什么杜梁把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呢?因为从那天起,三人再也没洗过衣服,洗脸更是水龙头下胡乱抹上几把就算完。再说那盆,一连十多天也无人认领,被邻居大妈给废物利用上了。此刻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脸盆种的整整齐齐的绿油油的茂盛的小葱,它们都摇摆着青翠的葱叶,仿佛在跟三人问好。
“该怎么处理?”周平不确定地问。
“还能怎么办,蘸酱呗,你还想油炸啊?”方哲故意打岔说道,他可没想过把葱再还回去。
“要不就这么种着也行,”杜梁扒拉着葱们看来看去,“就当花种了得了,说不定还能驱蚊呐。”
“得,您接着欣赏吧,我打篮球去了。周平,你走不走,要不你俩一起守着得啦,也当一回护葱使者……”
“去你丫的!”三人拎着篮球和外套,互相诋毁着走出门去。
学校体育馆在周末可是抢手货,虽然方哲三人自认已经去的很早,可还是来晚了。篮球场地都被占领,还好有一块场地正在实行替换制。所谓替换制,就是围观群众轮流上场,或许彼此都不认识,不过没关系,大家就是图一乐呵,重在参与嘛。参赛者由于无法统一服装,只在手腕处绑上红巾或蓝巾以划分队伍。
三人观察了一阵子,发现红方队员还不算太猪脑,决定一会儿加入红方。不多一会儿,红方有个队员离场了,由杜梁率先上场。
杜梁上场没一会儿,场外观战的方哲周平就发现,场地对面有一个面容清秀的短发美女,不时地打量着场上的杜梁。此女一会儿绕着场地走来走去,一会儿向场地内张望着,一会儿又像在思考犹豫着什么,可不管举动怎样变化,目光总不离杜梁,眉宇间顾盼生辉。
连方哲周平都感觉出了异样,更何况杜梁了。在清秀女生灼灼目光的鼓励下,杜梁是越战越勇,甚至还做出几个平日不敢挑战的高难动作。慢慢的,杜梁由女生目光支撑的体力渐渐透支,速度有些跟不上了。果然,清秀女生眼睛一亮,由坐变站,好像有几分着急。
这下周平看着不爽了:“怎么这种好事我就碰不上呢!就杜梁那球技,啧啧,你说那妞就不能挑个手脚利索点的?刚才要是我先上场,就没杜梁什么事了,要说还得是我谦让,有时候啊这风格还真不是乱发扬的——呦,杜少这是怎么啦?”说着跟方哲一起跑进场去。
原来杜梁为不负清秀女生的注目礼,在一次不自量力的灌篮动作中,终于把脑袋拍在了篮板下方的地板上,半天都不动弹。女生见杜梁受伤,连忙跑了过来,紧张地问:“你不要紧吧。”
“这算什么呀,”尽管疼的直龇牙,杜梁嘴上还逞着强:“别担心同学,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以前——”
“那个,”女生打断了杜梁的话,犹豫着问道:“看你都受伤了,就别勉强了,要不先下去歇会儿?”
杜梁顿时感动了:“太体贴了,像你这样儿有谱的女生现在可不多见,谁要当你男朋友……”
女生再也受不了了,大声道:“我是说你要是没事就赶紧离场,我男朋友都等半天了!”
仿佛炮仗扔进了炉灶里,场面顿时失控,体育馆的房顶都快要被笑声掀掉了。方哲和周平半搀半拖,把垂头丧气的杜梁和他头上青紫的大包,一起清出了场地。
“真他妈晦气!”杜梁愤愤骂道。方哲和周平一边憋着笑,一边替杜梁做冷敷止痛。
“你说她有男朋友冲我飞什么眼啊?”杜梁显得委屈极了。
“人家那是瞪,就是你花痴吧,给理解成飞眼了。”周平不屑道。
“你懂什么呀,那眼神里充满了明媚,饱含着深情,贯彻着崇拜——哎你下手轻点,周平你这孙子太损了,总拿我当阶级敌人对待。”
“周平那是为了让你保持清醒,看你这眼瞅着都快成诗人了,太可怕了。”方哲说。
“说的就是呢,一心为你着想,丫的还不领情。”周平说着,又把一块浸了凉水的毛巾拍到杜梁的脑门上。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周平快速的逃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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