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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事的开始(上)

梦境确实一天比一天更为真切,在那些几乎相似的梦中塞夫瑞可以见到光影,见到色彩,或是昏暗的灰白,或是亮眼的血红,也能听到诸多声响,有沉吟耳畔的低语也有振聋发聩的巨响,而这些越来越显得那样触手可及,在梦中塞夫瑞时常可以看到一副竖着摆放的厚重的石棺,这时大多都是灰白色昏暗的场景,石棺正被一条锈迹斑斑的粗铁索缠绕起来,在铁索间缝隙之下隐约可以看到是两个长有翅膀的女人面向彼此的图案,但是在塞夫瑞与石棺之间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障碍阻隔着他的脚步,或是一条沟壑或是一丛荆棘,无论他迈出多大的步伐都无法逾越,就像是梦境也要与他开一场玩笑一般。

而此时的塞夫瑞又一次在梦境中面对了那条看似不足半米宽的鸿沟,又一次在灰白场景中见到了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石棺,塞夫瑞试探着迈出步子,在他抬起脚的那一瞬沟壑也忽然变宽了一步的长度,准确而可笑地阻止他的前行。塞夫瑞咬了咬牙,心中念叨了再真实的梦境也还是梦境之类的话语安慰着自己,望向深不见底的鸿沟纵身一跃,下一个大地便盖过了头顶,风从耳边呼响而过,塞夫瑞的心猛然一沉,只是他预想自己会被失重感从梦境中拉扯回现实的想法却没有实现,他吃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沟壑的边缘居然仍旧在自己头上不远处——虽然他一直有一种在下落中的感觉,他欣喜地伸出手,一伸手,这时边缘没有再变得遥远来逃离,他稳稳当当抓住了对面的石壁,急速的下坠感消失了,塞夫瑞慌忙让自己吃力地攀爬上去,他可不想下一刻再遇上这梦境的新一轮鬼把戏。

石棺就在眼前,塞夫瑞颤抖着再一次伸手,但是显得柔和,铁索上是那种熟悉的冰凉的感觉,而在石棺正面确实刻着两个相对的女人的图案,其中一个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与铁索所不同的是石棺的表面居然并没有刺骨的寒意,反而很温暖,很亲切,塞夫瑞的心痒痒的,禁不住想要抓挠,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舒服,不过塞夫瑞却是下意识地用指尖在石棺上轻轻移动了一个来回,心不痒了,却感受到舒服。塞夫瑞大骇着退后几步,将将又来到沟壑的边缘,他从石棺上似乎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为什么自己心里痒痒抓着石棺却有着同样的功效,这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的预兆。

大概只是一息过后,灰白的色调开始消退,塞夫瑞可以用双眼感受到亮光的到来,不过这并不是他所向往的,灰白虽然阴沉,但是血红却更显得惊悚,无论是哪番场景都不曾让自己欢喜,因为这长久以来的无数往复出现的梦境中并没有伊西丝的身影,他早逝的妹妹就这样逐渐在自己的脑海心田中消失,然而此时他却有种连自己都会觉得荒谬的猜想,那阵心脏的跳动,也许……也许石棺中束缚的正是最爱的妹妹——伊西丝。塞夫瑞裂开嘴自嘲开来,灰白世界也在一瞬间消散开来,强烈的光笼罩住整个梦境的小世界,刺眼的血红**惑着塞夫瑞走上前去,再一次摸索着那条铁索,几番查看后却找不到任何的接口,就如同整条铁链在铸造时已经自成一体,不过在梦境之中再为离奇的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塞夫瑞心中暗自抱怨着铁索的碍事,真希望这大家伙可以自己消失,于是下一刻塞夫瑞欣喜的发现那条铁索果然如同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塞夫瑞料想这果然是自己的梦境,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凭借着意念加以改变的,所以真的也许馆中会是亲爱的伊西丝。在铁索消失后,就连馆上的图案都变得鲜红起来,女子的眼睛,嘴唇,大片的头发,如同血泊一样不断蔓延开来,并且在两个女子之间的小块空隙处还看到了一个类似于“L.B.”字母,塞夫瑞强忍着一丝恶心与恐惧抓住了石棺的棺盖边缘,用力一拉,显得毫无重量的棺盖就这样被自己推开,接着便是一阵雾气缭绕,此时就连着雾也闪耀着诡异的红光。塞夫瑞揉了揉眼睛热切地望着隐藏在雾气之后的石棺内部,不过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一双显得干瘪的大手从雾气后面猛然伸了过来,紧紧地勒住了他的喉咙,然后一张同样显得没有生气与水分的老脸露了出来,咧着嘴对自己笑,塞夫瑞呆住了,以至于忘记挣扎忘记呼吸,因为面前的那张脸与自己是如此的相似,塞夫瑞猜想这个梦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最后的结局,那张古怪老脸的嘴咧得更大了,发出嘶哑的声音:“妈妈!”手上的力道用得也很重了,塞夫瑞终于真切感受到了窒息的无力。

“啊……”塞夫瑞大叫中从大手的梦境中摆脱出来,不住地大口喘气,刚才的一阵酸痛感还残留在他的脖子上,他显得慌乱无措地摸了摸脖子,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几道深深的手指印记,这让塞夫瑞已经再难分辨自己的梦境与现实了,或许真的已经快疯了。塞夫瑞强作冷静地摸索到冰凉的铁质墙壁然后退后几步静静地站着,在真正想要面对的死亡的一瞬人其实很难冲动起来,因为一个选择已经意味着一切的接连后果,即使是他这样一个看似无所牵挂的人,失去伊西丝的他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儿,但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了解到他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儿时的一切记忆都没能留存在自己的脑海里,死,其实对他来说也还是抱有着一丝遗憾——只是这样疯狂地活着也无法带来一丝改变。

就在塞夫瑞做出决定而决心往墙上撞去的那一瞬间,如同梦境里一切可以受到他控制时一样,“吱呀”一声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也如同梦境中打开石棺时的那一声是从心的深处传来,塞夫瑞摇了摇头,梦境还伴随着自己,声响过后他能感觉到整个密室都在摇晃抖动,铁质的似乎无缝的墙壁突然就这样神奇地洞开,一个正好能够让他通过的“门”一样的开口,“久违”的亮光从门外投射进来,是显得昏暗的橙黄色,看来这门外依然不是外面。塞夫瑞不嗔不喜面无表情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弯腰钻过门洞,刺眼的光让他晃了神,眼睛感受着刺痛,脑子也一阵紊乱,不过却也伴随着一种重生地雀跃。但是门外却没有人,没有开门的人,没有等待他的人,什么人都没有,开门的一瞬他已经不再猜想这是自己意念所及,他认为应该是自己的审判到来了,但是走出门后一切却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而是捉摸不透的古怪,一条悠长的通道,一路昏暗的橘黄色灯光延伸下去,看不到尽头,依旧是铁质的墙壁,已经锈迹斑斑,古老制式的吊灯也布满了厚重的尘埃,在一阵没有源头的风中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盖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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