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三十八分9号公寓门口
不觉间,标已来到公寓楼下。公寓门前骚动的人群很快引起了标的注意。
忽然间,一阵争吵声从人群里传出。敏感的标立刻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王思梦和小英!
标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了过去。
看情景,两人已经相遇多时,有好几个男生正在劝架,以防动起手来,站在一旁的张力也是无赖。看王思梦的脸色,似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小英似乎没有一点息事宁人的迹象,一句句再难听不过的话接连从他嘴里冲出,直奔向王思梦。
“我看你想找死,去死吧!”脸色已经铁青的王思梦突然飞起一脚向小英的胸口踹去。
“啊!”标不禁惊呼。
记得张力说过,王思梦练过跆拳道,这一脚的力量定是非同小可,加上小英刚出院,身体显然还很虚弱,定然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小英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上,手里的饭菜撒了一地。只见他痛苦地用手捂住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见此情形,周围的同学都吓慌了,几个男生赶忙将倒在地上的小英扶起,并将他送回了宿舍。王思梦则冷笑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流露出报复的快感。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张力终于忍不住向王思梦喊道。
王思梦用力抓住了张力的胳膊,“你不答应我,我绝不甘休!”
“你放弃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张力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王思梦,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寓。
作为好友的标,面对这一切,却只能无奈的做一个旁观者。
想到张力当下面临的艰难处境,标不由心生难过。但难过之余,惯有的疑惑却再次降临,躲在教室自习的张力是如何再次和他们相遇的?
下午一点十二分224宿舍
推开宿舍门,只见张力一个人坐在书桌旁发呆。
“小英应该没有大碍,别太担心了。”标试着安慰他,但语言似乎有些苍白。
“恩。”张力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你不是在躲他吗?”标依然放不下心里的疑惑。
“他直接去了教室。”张力面无表情地叙述着。
“他怎么会知道你在哪个教室?”张力的答案让标越发感到奇怪。
“不知道,可能挨个找的吧。”张力说。
“那……既然王思梦是在教室找到的你,你们怎么又会在公寓楼门口遇到小英呢?”标接着提出疑问。
“不清楚,我想回宿舍躲避王思梦,可他紧追不舍。我们刚到公寓楼下,小英就出现了。”张力苦笑了一声。
“张力,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么?”标忍不住问。
“奇怪?怎么奇怪了?”心烦意乱的张力已经无心猜疑。
“先是王思梦在不知道你去向的前提下,直接就找到了你,紧接着你们便莫名其妙地和小英碰面了,这一切不是很奇怪吗?”标说。
“呵,”张力苦笑一声,“还说什么奇怪不奇怪,反正我是无法摆脱他们了。”
看着张力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标便没有再多说,但内心的疑惑却丝毫未减。
下午两点二十二分224宿舍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标和张力之间的沉默。
“喂?你好。”标习惯性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张力在吗?”电话那头居然响起了小英的声音。
听出是小英,标本欲拒绝让张力接电话,但他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的客气,使标异常惊讶。
或许是猜出了标的犹疑,小英又说话了,“你好,是廖世标吧?麻烦让张力接电话吧,我就和他说一句话,行吗?”他几乎是在恳求。
标有些动摇了,便把电话递给了张力,“是小英,他说就和你说一句话。”标捂住话筒悄悄地和张力说。
“喂,你好。”或许是考虑到小英刚刚为他受了伤,接过电话后,张力的口气也很客气。
但没过一会,张力的脸色就不对了,“小英,请你不要这样说,我们不可能的,你可以去找更适合你的人……”
听到张力如此说,标也能猜到小英说话的大概,多半是又开始纠缠了,标无奈地摇摇头。心里低估,“张力有么大的魅力?这么多的女孩子倒贴给他,王思梦一个,小英一个。现在还加上了个秀雅,哎”标苦笑的摇了摇头
但没过几分钟,怪事发生了!
“小英?小英?”张力突然开始冲着话筒喊小英的名字。
“怎么了?”标忙问。
“嘘!”张力朝我做了一个禁止发声的手势,并尽力让耳朵紧贴着话筒仔细听着,表情非常慌乱。
张力的怪异表现让标很疑惑,不详的预感再次笼罩。
“小英!小英!还在吗小英?”张力再一次喊小英的名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标忍不住问。
“标!电话那头突然没有声音了!”张力惊慌地说。
“你别紧张,说不定是电话线断了。”标忙说。
“不是不是,我似乎……”张力开始喘粗气。
“似乎什么?”标问。
“我似乎听见小英的呼救声了!”张力说。
“什么?!呼救声?!”听到这话,标不由浑身一哆嗦,本能地抢过了张力手中的话筒仔细倾听,“小英?小英?”我试探着叫了几声小英的名字,奇迹没有发生,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张力,到底怎么回事?”标着急地问。
“我……我也说不清楚,”张力的语气有些慌乱,“小英一开始说假如我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
“上吊自杀?!”小英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标十分意外。
“恩,但接着我就似乎听到了他在呼救。”张力接着说。
“你听到他怎么呼救?”我的心开始“突!突!”地跳个不停。
“似乎是在挣扎,好像也喊了一声‘救命’,总之声音太小了,我不敢确定是真实的还是我的幻听。不过我最后听到了‘哐当!’一声,似乎是椅子或桌子倒地的声音,倒是十分清晰,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说到这里,张力的脸色已经变了。
上吊自杀、呼救声、椅子倒地……
无数的场景涌入标的脑海,标不自主的联想到影视剧中人上吊自杀后踢开椅子的场景!真是这样吗?标不由感到一阵恐惧。
“标!怎么办?会不会出事?”张力有些六神无主了。
张力的求助打断了标的思绪,此时的标也是四肢发冷,为了留住最后一丝理性,不停地用牙齿咬着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
“我打电话给小英对面宿舍的雅玲,让他过去看看情况!”标尽力保持镇静。
“好。”张力赶忙回答。
标用了几秒钟搜索出了雅玲的电话号码,赶忙用略微颤抖的手指拨通了电话。
“你好!是雅玲吗?!”听见雅玲接电话,标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标啊,你好,有事吗?”雅玲客气地问。
“雅玲!麻烦你到小英宿舍看看好吗?”标着急地说。
“去小英宿舍看看?怎么了?”雅玲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玲,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麻烦你帮帮忙吧,看看小英有没有出事,好吗?”标语气更加焦急了,只想让雅玲早些过去看看情况。
“出事?哦,好的,你等着啊。”或许是听出我的焦急声音,雅玲没有再多问。
雅玲没有挂掉电话,标便一直拿着话筒等待着,期盼雅玲能过来报个平安,我和张力心中的石头也就可以落地了。
然而,我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啊!小英!小英!”
“快!快报警!”
……
没过几分钟,电话那头响起了雅玲的惊叫声,紧接着便乱成了一团。
听到“报警”的字眼,标的心一下子凉了,手无力地垂下,话筒“砰!”的一声摔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标?”看见我的样子,张力彻底慌了。
“张力,小英可能出事了!”标不安地说。
“出事?!”张力紧接着也花容失色了。
随后,我们便飞快地奔向了小英所在的10号女生公寓。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10号公寓门前
来到10号公寓不久,我们就听到了渐渐而来的警笛声。
不一会儿,警车就停到了公寓楼前。陈诺等一行人从警车里走了下来,另外,还有一位年纪大点的刑警,看样子,应该是位领导。他们下车后就径直进入到了10号公寓。刑警直接到此,标和张力都明白,想必小英已经凶多吉少了。
未曾想,没过多久,陈诺就带着那位老刑警走出了公寓楼,并径直来到了我们面前!
“梁队,这位就是方才死者同学提到的廖世标。”陈诺的手指向着标,并对身边的刑警介绍着。
死者?!陈诺口中的词汇不由让标的头皮一阵发麻!难不成小英已经……
彻骨的恐惧再次包围了标。
“张力,这是刑警队梁队长,有些情况他要向你了解一下。”没有理会我们的诧异,陈诺平静地对张力说。
“我……好……”张力的声音已经极度颤抖,标感觉他握住我手臂的手已变得冰冷。
“张力,你能联系到王思梦吗?”被称为“梁队长”的刑警问到。
王思梦?这位梁队长居然提到了王思梦?标的心里又是一紧,难道小英的死和王思梦有关?标几乎不敢再猜测下去。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面对梁警官,张力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张力,请上车协助我们调查。”如此掷地有声的话语仍然来自于梁队长。
张力有些不知所措,没有立刻上警车。
“上车吧,别紧张。”陈诺过来劝张力上车,轻柔的声音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标……”张力上车前不停地回头看我,眼睛里的不安和惶恐一览无余。
“张力,别紧张……”标想抓住张力的手,但他已经随着警车远去了。
接踵而至的喧嚣再次打断了标的思绪,小英的尸体被抬出来了,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昨天是王兰,今天是小英,这个校园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死亡接踵而至?
载着小英尸体的警车也开走了,但学生群并没有散去,看得出,大家依旧惊魂未定。“嗡嗡”的议论声就像笼罩在周围的声音背景,与标的意识绝缘了,标怔怔地看着表情各异的人群,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猛然间,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玲丽。
“玲丽,小英到底是怎么死的?”标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赶忙询问他。
“上吊死的,吊死在暖气管道上。”玲丽的表情变得很穆然。
“什么?!”标呆住了。
小英一开始说假如我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
小英一开始说假如我不接受他,他就上吊自杀。
……
张力的这句话反复在标脑海里盘旋。
“他是……自杀?”标试探着问玲丽。
“都这么说,并且……”玲丽有些迟疑。
“并且什么?”标赶忙问。
“并且女生这边都在传小英是为张力殉情自杀。”
玲丽的话没有太出乎标的意料,流言,已是不可避免。
“不过……”玲丽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标忍不住问。
“在走廊上,法医向那个刑警队长说了一句话,恰好被我听见了。”玲丽小声地说。
“什么话?”标急切地问。
俞伟东下意识的看看周围,并压低声音凑过来和我说,“他说死者很有可能是先被勒死然后再被吊起来的!”
“啊!”标不禁叫出声来,恐怖的感觉立刻笼罩了全身。
“嘘!小点声!”玲丽忙向标示意。
标还是气喘个不停,“玲丽,你确定……确定法医是这么说的?”
“基本上确定,虽然法医说话声音很小,但我当时距离他最近,恰好听到了。不过他只是说有可能,还要把罗祥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验之后才能最后下结论。”玲丽说。
此时的标已经慌乱不已,标如何也不能相信小英是被人杀害这一事实,难道真是王思梦冲动所为?!如果真是这样,张力要一辈子背负着王思梦留给他的道德十字架,他和秀雅……只能等到来世了。
阵阵的难过绞痛着标的心。
不知道玲丽是何时离开的,标只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助……
但在标转身的瞬间,却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是秀雅!!从他的一身运动装束看,定是刚从赛场返回。
刹那间,标的心一下子收缩到了极致,与他的目光相对,标居然哑口无言。
用无比愤怒和阴郁的目光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后,秀雅准备转身离去。
“秀雅!”标如梦初醒,慌忙去追赶。
“秀雅!你听我说……”标企图用最简洁的语言向秀雅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幕。若再和秀雅发生误会,张力真的就是四面楚歌了。
“请你走开!”秀雅冷冷地说。
“秀雅,刚才的事情你千万别误会,是……”标仍然没有放弃。
“廖世标!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张力真是有魅力!都有女人肯为他去死!我就是天下第一号傻瓜!”文弱的秀雅终于爆发了。
“秀雅!你能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吗?”听了秀雅的话,标也急了。
“不能!”秀雅没有给标任何插话的机会,气冲冲地离去了。
看着秀雅愤怒离去的背影,标的心情更烦乱了。
本能的拨通了雅玲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此时标才想起,实验时他都是把手机调到静音,慌乱的标居然忘记了。
六月的天气,标的双手却是冰凉。
继而我想到了肖峰,但他同样没有接听电话。
标彻底绝望了,毫无目的的在校园徘徊,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实验楼下。标不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坐在了实验楼外的石凳上。或许是内心的潜意识让标走到这里来,因为标的雅玲就在里面,即使看不见他,能呆在他附近,也会有一种安全感。
一人独坐,纷乱的思绪向潮水一样的涌来,当然标想的最多的,还是小英之死,凶手真的是王思梦吗?还是为情自杀?秀雅会理解吗?张力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是否还是一场死亡游戏?一切了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