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8年8月13日,华夏国,阳平省,淮灵市,天目县,梆甲镇。中午大约一点半。
镇政府靠南300米,坐落着本镇最高档的一个饭店——王府大酒店。
虽说这名字起得气派,但实际上也就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一楼是大厅,二、三楼是包房,总共也就十几个包房。也许是有些年头的缘故,原本白色的外墙皮都有些脱落,就算保存完好的部分也是灰蒙蒙的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此时从饭店大门正走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男的身着警服,而另外一男一女则是家常打扮,不过就算是家常打扮,让人一看也明显能感觉到身份的不一般,再看那饭店里身体虽然有些发福,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满脸是笑的送出来,就更印证了路上行人刚才的猜测。
“周队长,田所长,你们慢走,以后常来啊!”老板娘的大嗓门很亮,这招呼一嗓子基本上半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一个三十露头,高高瘦瘦的就像个电线杆子,另一个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子不算高,但显得很精神,浑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子精神劲来。
这两人镇上的人都认识,镇派出所的田智生田所长,年轻的则是所里的民警杨光。
田智生一边拿根牙签歪嘴剔着牙,一边朝着那便装男子伸出手去:“班长,江小姐,下午我就不陪你们了哈,我说你们这难得来一趟,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害的我都来不及安排,早知道你们要来,下午怎么地也得好好陪陪你们,这倒好,开个破会还得亲自去,搞的中午头的酒都没能陪班长好好喝两杯……”
“少跟我整这虚头巴脑的,我还不知道你?赶快滚蛋吧!”那姓周的三十多岁男子身材魁梧,一脸的豪爽,虽然嘴里说的不客气,但抬手拍拍田智生的肩膀,那脸上所露出的亲切感却是不带一点的虚假,显得很是自然。
“行,那我走了,下午让小杨陪你们在山边上转转,顺便打几只兔子,晚上班长你就看我的了,保证把你整翻!哈哈!”
民警小杨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略显腼腆地笑着。不过要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他的眼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在旁边那唯一的年轻女性的身上打转转。
江翠翠,淮海大学的大学生,下个月开学就是大二了,今年刚满18岁。原本现在是暑假,她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就陪个闺蜜一起出来旅游。没成想游到一半闺蜜家里有突发事件发生,紧急赶了回去。而江翠翠又不想回去,正好想着小舅周成所在部队就在这附近,所以就转过来了。而周成一看家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外甥女来了,正好最近部队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就换了陪着在这附近逛逛。
要说这梆甲镇还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只不过靠着山区,比较原始,偶尔有些城里的有钱人跑来进山打猎,还是挺不错的。另外镇东边两里地外有一眼温泉,因为交通不太好,所以没怎么开发,但据说常泡泡对身体挺不错的。对此,江翠翠也有点兴趣。只是大夏天的泡温泉好像感觉一般,所以她还没拿定主意,只是对下午的打猎充满了好奇。
由于周成是田智生原来当兵时的班长,他既然来了这梆甲镇,田智生作为当地派出所的所长自然想要全程陪同老班长。只可惜下午县局召开会议,要求所有派出所所长都要参加,没办法,老班长难得来一趟,中午又不敢喝酒,搞得田所长很是不好意思。当然,几年部队生涯培养出来的战友情谊也不在乎这一顿两顿酒,只是下午就只好安排所里最机灵的杨光陪着先到处转转,等傍晚回来再好好招待。他已经想好了,晚上就安排到温泉那边去。
就在几人简单聊几句就要分手之际,街道南首突然传来一阵好像公鸭哑巴嗓子似的歌声:“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嘎嘎,想要飞呀飞呀却怎么也飞不高啊哦……嘎嘎!”
几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只全身黑不溜秋比鸽子大一点的鸟贴着地面大概一米高的距离在飞,一边飞一边唱。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在它的前方竟然赶着七八只胖胖的母鸡在拼命地跑。只不过这些母鸡无论怎么跑,这黑鸟都好像很轻松地跟在后面,一旦有母鸡想要离开队伍拐到街旁的小巷里时,这黑鸟马上一个灵活地侧飞,翅膀一扇,立马就将母鸡赶回到原来的队伍里。
等快到饭店门前时,那黑鸟的歌又变了:“哦啊——现在是天气预报时间,49分钟后将有大到暴雨,嘎嘎——各位老少爷们抓紧时间收衣服接孩子……偏南风七八级转五六级,各位穿裙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小心走光哦……嘎嘎……”
周成是第二次来,而江翠翠则是第一次来这梆甲镇,不过无论是周成还是江翠翠都从没想过一只鸟竟然如此妖孽,一时间目瞪口呆。
此时是夏天,又是大中午的,本来街道上就没几个人,被这鸟一叫,登时那仅有的几人都加快了脚步,而街道两旁原本在阳台或者窗户外晾着衣服的居民却纷纷忙着收衣服。这让两人又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心想难不成这些人还真信这黑鸟的胡咧咧?
也许是察觉到两人的吃惊,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民警杨光“嘿嘿”笑了两声,小声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今天运气不错,遇到我们梆甲镇一景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别不信,这鸟说的绝对准,它说几点下雨就几点下雨,绝对不会错,比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可准多了。”
“哦?这么灵?我记得今天早上看天气预报时还说24小时内附近几个县都是大晴天,高温天气呢。”江翠翠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在问的同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始终盯着那只黑鸟。
此时那黑鸟又开始唱歌了,又换了首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个妞……嘎嘎……把她悄悄领到我的家里面……哦啊……”
吐字清晰,词曲押韵。不过几个大男人脑门上登时冒出几根黑线,想着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田智生作为镇派出所所长,尽管知道这鸟惹不得,还是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这只贱鸟!”
“哈哈哈哈——这鸟太逗了!”江翠翠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作为淮海大学这所全国重点学府的十大校花之一,她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一直表情冷漠、不苟言笑,而此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时间那真是靓丽倚翠、人比花娇。这让旁边一直偷偷注视他的杨光猛然间一阵失神。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味儿来,就见一道黑光“嗖”地窜了过来,堪堪停在了田智生田大所长的面门之前:“嘎——那个,田所,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
田所长感觉到自己脑门上登时冒出了细细的一层细毛汗,要知道此时这只黑鸟就悬停在他的面前,两只翅膀扑扇扑扇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那黑宝石般晶莹透亮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有点发慌,要知道,此时这黑鸟的长长鸟嘴距离他的鼻尖只有短短的一厘米。万一这家伙一个不爽,冲着田所的鼻子叨上那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