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成与江翠翠匆匆忙忙地赶路回去时,在梆甲镇东边一个单门独户的小院里,北宫静静地坐在一棵柳树下,他在看宋叶练功。
大约十几平米的小院,这是以前那个独老的房子,独老死后这里就荒废了。镇上没什么外来人口,这里是山区,空地说多也很多,北宫既然落户在独老的名下,这院子自然也就归了他。
一个小院子,三间茅草房,这就是北宫和宋叶的家,但足够了。或者还要加上老影和小鸦,但他们两位无论在哪儿都能歇着,无所谓房子什么的,所以不能算。
此时北宫坐在轮椅上,老影隐藏在不知道院子里什么地方,反正不叫他,他是不会出来的。至于那个黑鸟小鸦,则是站在柳树上打盹。
宋叶练功的动作很慢,很柔,一点都不像武功,要是这时候有人进来看一下,一定会以为她在练杂技。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会把自己的身体弯曲到那种程度,各种花样的动作伴随着躯体的扭动轻柔地展现出来,给人以美的感觉。
“注意你的呼吸,要让气从魔奇正七穴灌入魔本道二穴……腿,转八易……偏了……”北宫不断地进行着指点。小姑娘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认真地做着。中间偶尔有停顿,北宫就行到她的近前,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女孩的身上,一股魔气从他的手中传来,在女孩的身体中游走,记录下一道道轨迹。
“明白了吗?”北宫问的很轻,宋叶点点头,继续做下去。
也不见北宫有任何动作,他身体下面的轮椅就自动转动,载着他在院子中游走。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宋叶终于练完了。脸蛋红扑扑的,轻轻走到北宫的身边。
“累了吧?”北宫拍拍宋叶的手。
宋叶看着北宫,笑了一下,又有些羞涩地摇了摇头。这种笑容和这种表情相信如果叫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发狂的,但她只为这个眼前的少年而笑。
宋叶不管自己,却从身上掏出条手帕,在北宫的脸上擦了擦,很轻,很柔,一脸的温情,随后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很笨?”
北宫笑了,拍拍她的手:“你很聪明,比我知道的绝大部分天才都聪明。”
女孩非常开心,她虽然没有再做任何动作,但可以看得出来,这种开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她随后又说道:“我要做你的剑姬,以后,生生世世我都是你的剑姬。”
北宫抬头看着她:“你是我最好的剑姬。”
“我会做到的,我还会陪着你找到其他姐妹的。”宋叶将手放到北宫的脸上,轻轻地摸着。
北宫笑了:“她们不一定愿意啊!”
“她们一定会愿意,你是最好的。”女孩异常坚定地说道。
北宫抬眼看着远方的天空,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才喃喃自语道:“我遗忘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只留下一点点,也许我的生命太漫长了,漫长到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听他这么说,一道影迹从柳树的阴影中浮现出来:“陛下只是转世过程中耗费了太多的魔元,随着时间的推移,陛下很快就会都想起来的。”
“老影,我上一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北宫问道。
“老奴曾经听陛下提起过,您的母亲是被您的父亲杀死的,而您的父亲以及父族都是被您杀的。”老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是机械地回答。
北宫点点头,没有任何吃惊,也没有任何的不满,他继续问道:“为什么?”
老影知道北宫问的是什么,所以回答的很简单:“陛下说过,他们该死。”
“是啊,他们该死……其实我很羡慕那些孩子的……”北宫将脑袋转了个方向,老影和宋叶都知道,那是镇里小学的方向。就听到北宫继续道:“为什么转了一世依然让我享受不到这种生活呢?”
老影的腰整个地弯了下来:“陛下,当年您刚转世,腿不好,又遗忘了几乎所有的事情,在这里的凡人看来,你只是一个天生的痴呆儿,而那户人家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户人家,所以……”
“所以他们抛弃我就是可以理解的,是吗?”北宫猛然转过头,盯住了老影,声音虽然并不大,但冷冰冰的,透发出一股森寒的气息。
老影的身形都在微微颤抖,腰更弯了:“老奴不敢!”
北宫突然爆发了起来,就听他怒吼道:“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所有人都可以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他们算什么?他们是仙吗?是天地规则吗?但我是魔,不是仙,不是那帮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死东西……”他又盯住了老影:“你不敢告诉我这一世的父母是谁,是吗?”
“陛下如果想知道,自己就能算出来。”
“是啊——”北宫浑身的气息猛地消失了,此时宋叶已经转到他的身前,女孩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将北宫的脑袋抱到了怀里,让他的脸庞紧紧地贴在自己已经初具规模的酥胸上。
北宫靠在宋叶的怀里,嗅着那醉人的少女幽香,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他喃喃道:“是啊——我真会杀了他们的……我的要求不高,我只想体会到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叶子,你不想回家吗?”
宋叶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你的父母并没有抛弃你,他们只是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但他们始终在寻找你……”北宫轻轻推开女孩,看着她,他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平静,脸上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温馨的笑容:“叶子,你要明白,我是魔皇,而你是魔皇的女人,魔看人生重心而不重行,有机会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吧。”
宋叶看着眼前的少年,依然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和你在一起。”
北宫不再说什么,老影又渐渐隐去了身形,小院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树顶上的小鸦悄悄探头朝下打量了几眼,随后很人性化地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才北宫发火的时候可是把它吓得够呛,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会儿看到风平浪静了,它也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别看小鸦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就知道玩,它可是从北宫上一世中还是一个孩童时就跟着他了,它跟着主人的时间比老影都要长很多。它知道,北宫走上魔道纯属偶然,尽管一步步登上魔皇的巅峰,却从没杀过任何一个好人。
只不过它更知道,主人心里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体会到一丝一毫的人间真情,现在看到有宋叶这么个丫头能够真心陪着主人,小鸦的心里也蛮是欣慰的。
“嘎!上一世主人不愿意寻找自己的女人,希望这一世能够多找些吧!”小鸦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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