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乐宫中
“在你心中,永远就只有你的政务。。。。那我到底算什么?”在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双臂,要知道,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有的行为。
次日清晨
安陵嗣来到长乐宫,顺手找来真道随身的侍从。
“今日怎么样了?”
“奴才不知。。。。。”侍从盯盯屋里,又转头躬身道:“到现在还没起呢!”
“下去吧,朕自己进去看看。”
因为真道无拘无束惯了,所以在这长乐宫中并没有明显的尊卑之分,大伙都像是他的朋友般相处着,自然对身为皇帝的安陵嗣也没有特别的惶恐。
安陵嗣昨晚走时并没有锁上门,此时一推就开了,安陵嗣轻轻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看着凸起的被子,安陵嗣叹了口气,坐下,边抚着被子边道:“我昨日做得是有些不对,你别往心里去。。。。。。”抚摸被子的手顿了顿,安陵嗣皱紧了眉头,突然,一把掀开了被子。
“来人!”
“皇上,怎么了?”
“真道人呢?”
“不是在。。。。”侍从看向床榻,可是,上面被子盖着的只是两个故意摆成人形的枕头而已,哪里还有真道的人影。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晚我们一直。。。。。。”
“好了,下去吧!”不待侍从把话说完,安陵嗣就打断了,确实,以真道的功夫,走出这宫殿而不惊动任何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此时怪罪宫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侍从出了门去,顺便带上了门,室内暗了许多,安陵嗣坐下来才隐约看见枕头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手摸进去再抽出来时,手上赫然多出一封上书“安陵嗣亲启”字样的信。
“嗣:我走了!放心,我不是抛下你们不管,只是最近心里很乱,想暂时出去散散心,等心情平复了,我就会回来,雪缕就有劳你照顾一段时间了,我相信宫里那么多人,不会存在没人照顾雪儿的事情吧!也别派人来找我,要是我存心要躲你的话,派再多的人也是找不到我的。还有,不要罚我宫里的人,你应该清楚,我要走是没有人拦得住的。我走了,没人再烦你了,你可以安心处理你的政事了。真道留。”
迅速的浏览完信,安陵嗣任无力的手垂到了腿上,这人终究还是被自己的无视逼走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在乎得不得了,为什么那人在身边又会觉得烦躁无比,那人其实不知道吧,每次他在我身边,我虽然表面神情自若的看奏章,但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那样真挚的感情吧,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本就是性情寡淡的人,遇上个这么感情炽烈的人,怕自己没有办法回应他,所以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我终究是对他有所亏欠的啊!
“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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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兰郡北城门外
“哈~~”真道下马伸了个懒腰,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没来了,这里还是一点没变!”哪里还有信里那般身心俱疲的样子,哎,也不知说他不长记性还是乐天。
“嗯。。。。要先去哪里呢?”真道牵着马边走边喃喃自语道:“对了,先去引玉楼住下,剩下的再慢慢想。。。。。。对,就这么办!”
这位放心大胆畅游故地的大人,全然忘了自己邀请元夕一行人来北禄替安陵嗣贺寿的事,可怜别人早已在来的路上了。
又是一年木兰花开的季节,在最近一届无遮大会举行后的第四个年头,木兰花孤零零的开在枝头,赏兰的人却寥寥无几。
来到邻兰郡,免不了要到兰湖一游的,真道自然也不例外,入住引玉楼的第二天真道就雇船泛舟兰湖上了。
“啊,还是这外边的空气清新,那四方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真道让艄公划船,自己则在另一头小酌赏景,好不惬意。
脑海中突然蹦出安陵嗣那张冰块脸,真道恨恨道:“哼,还闲我烦,这就如了你的愿,让你整日对着那些死板的字,看你不念极了我。。。。。。。真是气死我了!”真道越想越气,一把捞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嘴里还在不停的叨叨念着。
“哎,可惜,糟蹋了美酒了!”
“谁?”真道闻声立起腰杆往后面望去,只见不远处也有一艘小舟泊着,一青衣人儿似谪仙般立在船头,待船再驶近些,才看清那人并没有什么出众相貌,不仅脸色偏黄,而且两颊还长满了褐斑,眉间的一颗黑痣近看十分醒目,真道看了也不禁摇了摇头------可惜了这般仙人样的气质了。
此人不是舞忧又是谁呢!自四年前偷听到母亲和姐姐的对话后,舞忧虽面上不言不语,还是以前那般不问世事的天真模样,但是明显是变成了两面人,人前是一副淘气可爱模样,人后却是加倍的用功。前一刻还在调笑,只一旦静下心来学习就不会分一份心思边去,虽只有十二岁,但其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却早已相去自己娘亲不远了。
另一方面,舞忧也渐渐明白了娘亲说的自己是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家中,舞忧顾及娘亲和姐姐,还是一副女子装扮,但偷跑出来后就会恢复男儿装,由于文采相貌出众,“木兰公子”这个尊称也流传开去,可幸画像并没有传出去,加上家中有母亲和姐姐帮着遮掩,就算偷跑被发现也没有告知父亲,不然被花父得知还不得翻了天去,自此后,舞忧以防万一,就将脸用桐油和胭脂画丑,也不轻易展露文采,虽还是以“木兰”自称,但又有谁会相信他是那个才貌出众的“木兰公子”呢!舞忧也得以时而出门放放风,轻松轻松。
“不知小公子为何有在下糟蹋美酒一说?”真道起身打开折扇,哂笑道。
“此景、此酒,不是应该配上绝佳的心境才不免浪费么?阁下刚刚言语带着怒气,显然是糟蹋了这美景、美酒啊!”
“嗯,像是这么回事!”真道本不是以貌取人之辈,此时听了舞忧一番言论,亲近之心渐起。
“小公子如不介意,能否到在下的船上来一同游湖,可好?”
舞忧也不忸怩,欣然到了真道船上。
“在下真道,小公子如何称呼?”
“晚辈木兰。”
“小公子还拘泥于这年岁之差啊,倒显得我有些为老不尊了!哈哈~~”
“先生言重了!”
“称呼就是个代号,随你怎么称呼吧!刚刚听小公子你自称木兰,可是这木兰花的木兰?”
“正是。”
“几度木兰湖中望,不知元是此花身。小公子也叫做木兰,真是有意思。”
舞儿心想:“本是个散漫游戏人间的人,怎生道出如此深涵禅机的话来。。。。。”
。。。。。。。。
两人相谈甚欢,竟不觉已至日暮时分。
“小公子对文学的见解真是让人侧目啊,真道今日来游兰湖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快哉快哉!”
“先生明日可愿再来一游?”
“怎么?小公子也觉得真道值得一交?有趣有趣。。。。。。好,真道明日还会来这兰湖一游,到时还同小公子一道。”
“好,晚辈会来这里静候先生的。告辞。。。。”待艄公将船靠岸,舞儿先一步跨上了岸,朝府邸疾走而去。因为真的有些晚了,再不回去可真的兜不住了。
望着舞儿远去的身影,真道摇扇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比我家冥烨还有趣,哈!”说完也下船往引玉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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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要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这是舞儿听到雨凝和兰盈对话之后心里浮现的话语,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舞儿还是对兰盈伤了手再也不能弹琴的事情耿耿于怀,舞儿深信,只有自己变强,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在听到真道说他习过武还有一个徒弟时,舞儿心动了,他想让真道教他功夫,家中教扬名的师傅舞儿也是见过的,但怎么看那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舞儿看过之后就会耍了,但是舞儿潜意识的认为真道和那个师傅不同,他一定能够教自己更厉害的功夫,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真正的保护在乎的人了。所以舞儿大胆的再邀真道同游,想通过近一步的相处让真道收自己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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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真道依约又与舞儿同游兰湖了,越与舞儿相处,真道就越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子,但还不到要收他为徒的地步。
午时过后,真道邀舞儿一同到引玉楼用饭,看舞儿衣着,真道想他可能家境不是十分富足,所以午饭理所当然的请他大吃一顿,结果当然是大出真道的意料了,舞儿非但没有一点失礼,反而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得从容不迫,真道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