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苗努力地隐忍自己的笑意,觉得这个林勇太搞笑了。
在不经意间那陌生的建筑群,映入了双睑。
张春苗心里不由一阵孤寂的失落,满腔的欢乐,就像被狂风吹起的一片落叶,瞬时便飘得无影无踪。
重生和与亲人相聚的喜悦,被眼前所看到的事物冲击得粉碎,自己不过是一觉睡醒而已,怎么醒来过后一切都变得那么的陌生。
张春苗虽然没有多少见识,但是可以去问问就知道了啊,收起失落的心情,张春苗轻轻地转身望向林勇。
这个时候的林勇盘坐在地上,正对着一面小镜子,右手拿着湿巾纸,细心地擦拭着鼻血,有句话怎么说呢?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在美女面前林勇深以为然,现在活学套用并改了一个字,头可断,脸型不能乱。
正忙着收拾的林勇,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地看着自己,赶紧胡乱地加紧擦了两把倒霉的鼻子,林勇装模作样地看抬头,打量着湛蓝如洗的天空。
“苗苗啊,你看这天会不会下雨啊?我看热得够戗!”趁着张春苗举头打量天空时,悄悄的将纸团扔到了草丛里。
张春苗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就知道今天一整都不可能下雨,出于宽和的心性还是委婉地说:“林同志,我看这个天有可能不会下雨,不过会是越来越热的。”
林勇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够热的”张春苗欢喜道:“林同志那松树下有块还算平整的卧岩,我们去树下避一避正午的太阳好吗?”
张春苗以65的年龄,邀请一个年轻的晚辈,一起在荒山野岭之中共坐,所以心态平和觉得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孤男寡女之防。
林勇听到后,简直被撞大运般的消息给乐晕了,嘴瓣都裂到耳朵下了,乐呵呵地尾行着曼妙的身影,来到青翠如华盖的松树下,温暖的夏风,携带着山里特有的湿润,徐徐的迎面拂过身体,犹如母亲在身边的轻抚细语,让人有种从心底里透出的放松和满足。
张春苗将白皙的小手轻拭了一下卧岩,很干净没有灰尘。
现在的这个社会“干净”这两个字也只能是在字典里找到了,天空,世道,人心都被人类给玷污得沦落了,如果你还想努力地找的话那就只能在儿童那双无邪清澈的眼睛里找了(不好意思套用了哪位大大写的)。
林勇看着张春苗俏立在一旁:“苗苗你坐啊,”张春苗急声说:“那怎么可以啊!林同志你先坐。”
“女士优先你先坐”,“不!你是男同志你先坐”林勇深深地看着那漆星的双睑里透出的坚持,只好无奈的先坐了下来。
张春苗看到林勇坐定后,也微微一笑跟着坐了下来,林勇先是危襟正坐扮君子,看着张春苗神态自若,也不禁心情放松了下来。
林勇见张春苗的眼光,轻轻划过自己手里的小镜子,世故的他忙将小镜子递给张春苗,美其名曰帮他鉴赏鉴赏。
张春苗其实早就想向林勇借小镜子,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变了一个人,可是自卑的心性,永远的无法开口向别人请求。
当张春苗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地举向了自己的面前。
映入镜中的是一张,清秀红润年轻稚嫩的脸。
张春苗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迎霞村,见到的人也不多,山里人对于相貌的认识很淳朴,不像城里人,要把美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张春苗对小镜子里的那张脸,除了庆幸,不像过去伤疤满面的惊吓到小孩子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再让她留意的了。
张春苗在脑海中细细回忆着父母的相貌,希望能找到和他们能有的相似之处,结果让张春苗感到沮丧不由得发起呆来。
林勇现在是死鱼儿的尾巴(不摆了)。
张春苗的沉思让林勇可以放心大胆,毫不顾及地欣赏着眼中的妙龄少女,丰盈的桃腮在温暖的山风中透出水润般的嫣红,时而忽闪贝扇般的长长睫毛透出几分调皮的风韵,有些松散的发辫使得白皙圆润的额头上,垂下了几许长长的青丝,柔软的发丝被微风吹得飘荡了起来,轻拂着精致的耳廓,粉嫩的面颊,挺直白润的俏鼻,停在了两瓣红唇之间。林勇被这恬淡宁静的画面惊呆了,每当林勇回想起这唯美的一刻心里都充满了庆幸和满足。
几声苍鹞的清鸣唤回了张春苗的思绪,回过神的张春苗不好意思地要将小镜子递还给林勇,林勇见状连忙说道:“这个只是我无聊的时候,在迎霞县的地摊上买来玩玩的也不值什么钱,我这个大男人平时弄个小镜子照来照去也怕惹人笑话,我看你现在身上也没有带镜子不如就送给你了,如果你觉得是便宜货不想要的话你可以还我。”
张春苗听到这席话,知道不能再推辞了要不就伤人自尊了。
看着美女接受了小镜子,林勇心里暗自得意,‘也不想想咱们是干啥地,几句话就可以封住你的口,希望美女你能保存它,看到它会不会就能想起咱啊。’
看着脸笑得一抽一抽的林勇,从小就不善于和人交流的张春苗闷着心思,硬着头皮有些迟疑地问道:“林同志,请问下面的地名叫什么啊?”林勇随口道:“迎霞县,哦过去也叫迎霞村当时也就百来户人家,后来有人在这里发现了铜矿,山里的药材皮货也很丰富,一来二去做生意的开矿的人,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现在又开了旅游区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县了。不是我乱说的哦,我来这里之前还专门把这里的县志调了出来了解过,哦呵呵。。。这个是职业习惯了,每要到个地方都会先了解过后才去。。。”
张春苗的心在林勇的述说中逐渐的沉了下去,心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可怕想法,而这个想法就像一根套在自己脖子上不断在收缩的绳子,让自己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随着这个想法在心中不断闪现,一向沉静的张春苗终于压抑不住心理的恐慌,不断地互相扭搓着的小手,猛地一下紧抓住林勇粗壮的右臂。
张春苗用那黑白分明的双眼充满期冀地眼光看着林勇,急切地问道:“林同志,那。。。现在是什么年份了啊!请你快告诉我啊!”
林勇看着面前一双被雾湿的漆星,深邃幽暗得仿佛可以收容掉世间的一切物质。漆黑如墨的双睑反射出两点星芒在潮湿的水雾中明暗灵动的闪烁着。
林勇被这双美丽的眼睛迷惑住了,迟疑了一下:“现在是公历2002年”,没有读过书的张春苗又急切的问道:“那从1974年到2002年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啊?”林勇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已经过了28年了”,张春苗绷直的双手无力地从林勇粗壮的右臂上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