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初春,在西南边远的一个小山村里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叹息声,清晨如烟的山雾,浓稠的铺洒在这个封闭的小山村,低矮的黄色鸡蛋花,纤细的根茎,,努力地抓住山区碎石间,泛发着黄白的土地,随着轻风抖掉花瓣上一夜间凝结的水露。
在村东歪槐树下一个低矮的茅草屋里,一个七十左右的老汉,无力地斜靠在,斑驳有着白咸痕迹的墙上,他那浑浊的双眼茫视着透风的屋顶,双唇颤抖着念叨着什么,滴落的泪水,在纵横的年轮上折转流动,却总是无法滴落在地上,只好委伏地在年轮中蛰伏。
一阵山风吹动半斜的门窗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在这低矮简陋的茅草房里,用木版拼凑成的小木桌上点着一盏桐油灯,暗淡的灯火在风中左右飘忽几近熄灭。
老人颤抖的唇角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春苗,哥对不起你啊!打小哥就喜欢欺负你,还在你5岁的时候,调皮地将你不小心推进了火塘里,弄得你烧毁了脸还瘸了左腿。
别的女孩都在幸福的等待中,被男人迎娶开始新的快乐生活,孤身单影的你,只能默默地在田里务农,在空寂的家里相伴那一点灯火。春苗啊!你从来就没有怪过我这个哥哥,自从哥娶了妻子以后,父母双亡的你低着头,在你嫂子恶毒的叫骂声中,默默地带着一卷棉被,离开生你养你的家,在村东头你自己请人,搭了一个简陋的草房,在周边开地种些蔬菜和养几窝小鸡,用它们来和村里换些生活用品,而哥在你嫂子大肚子的面前退缩了,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独自孤寂的生活。你心性纯良从来就没有和村里的人红过脸,你与人换东西的时候别人给以的少,你也从不计较,只是紧了紧头上,永远都没有揭开过的黑色头布,道了声谢谢静静的离开。蹒跚的单薄身影,在落日的余光下左右晃动着,哥只能用模糊的眼睛站在树后,看着你拖曳着怅怅的身影没入灌木之中,人死如灯灭,妹子死对你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呢?哥用了两斗谷子,请村西朱神算帮你在咱村后的凤凰岭,给你找了一块墓地,听老人说几百年前,有人看见过神鸟在山岭啼叫盘旋着,数日然后才向东飞去。哥希望来生的你,投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好好过一生吧”。
当日凤凰村张老头家,六十五岁的孤寡妹子,张春苗在凤凰岭深处落葬,期间开土的时候,挖掘出一块火红如鸡卵的石头,晶莹剔透很是漂亮入手温润,众人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张老头本着一切随缘的心思,也就将那石头放在了棺木之中,随着培上最后一杯黄土曲终人散。在初春的寒风中,坟头那几许的薄纸,微微的翻卷着,一立小小的黄土堆,在广袤的群山峻林之间是那么的微小,白浊的山雾飘过,犹如浪花翻卷起的一粒细沙,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棺木中那火红温润的奇怪石头,在棺木的黑暗中,奇异的开始长出红色如发丝的丝状物,慢慢的将张春苗的尸体缠住,直至火红色的丝状物越来越多,最终将张春苗如蚕茧般厚厚的包裹起来,厚实的红茧里隐约发出红色的光亮,这神秘的光线使张春苗的尸体,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身体里的杂质被一点不剩地被淬化,骨骼犹如新生的婴儿般,被重塑开始增长,虚弱衰败的肌肤,被红色的光线滋润和改造着,变得丰实而细腻,花白的头发,也逐渐的变得乌黑和柔软,张春苗静静的沉浸在温润的红茧里,像婴儿般的恬然入眠。神秘的红色光线,不断的改造着张春苗的身体.
坟外在风中摇曳生姿的,各种不知名字的野花,在时光的流逝中,不断的盛开和衰落,今年在这个地方开着的野花,明年又长出如初般的盛颜吐幽的小花。
时间就像一只不经意的手,轻轻握住的一把细沙,当你恍然惊觉时才发现许多的细沙,已经偷偷的从自己的指间溜走了。
初夏的凤凰岭一如往常的,在一洗如碧的星空下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密集的山林里,各种动物都在安然的入睡着,翠绿滋润的树叶,被不时吹过的温暖山风轻抚着,泛射出碎银般的光幕,犹如满山都堆砌无数的碎银煞是好看。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这宁静的夏夜,正当各种动物睡意未醒不知所措的时候,凤凰岭犹如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一拳,整个山体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高大的树枝左右摇晃着发出“咯咯”的怪声,树叶猛烈的颤抖着互相拍打着,使得整个山岭发出如海啸般的巨响,当魂不附体的动物簇拥着逃命时,凤凰岭很快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月亮的清辉依旧温柔地挥洒着,除了山岭的树梢上还漂浮的一些浮尘。山里的动物们鼻子里打了个喷嚏,在路上遇到自己的对头,也没有兴趣去撕咬,又闷闷地回去睡觉了。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动物们又回入到酣然的美梦之中,似乎谁都没有发现清冷的月光,仿佛被凝结成了一束,直向一处山坳射去。
那凝结成似乎像冰晶的月光直至那山坳,罩射在了一堆碎石边的,火红色茧状物上。随着冰晶的月光在茧壳上渗透,红茧坚硬的外表上,犹如一泓清泉被抛进了一粒碎石般,泛起了层层的波纹,随着波纹的起伏,火红色的茧壳在冰晶的月光下,慢慢的全变成了如烟似雾的气体,它们围绕着逐渐显露出来的一具妙龄少女的身边,就像红色的精灵翩然起舞,飘忽的火红色精灵,就像在做一次庄严的仪式,不停地围绕着妙龄少女的身体,它们过了很久才心满意足地,一丝不剩的钻进了少女的嘴里。
凝结的月光这时也恢复成原样,向大地抛洒着清辉,这时在如丝垫般柔软的草地上,静躺着的妙龄少女,缓缓的张开了如贝扇般的双睫。
张春苗静静地看着天上那,如银盘般皎洁的月亮,嗅着鼻翼上轻轻带过的幽香,耳边轻拂的发丝提醒着树叶的轻嘤。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让张春苗一动都不敢动一下,这美妙的感觉让张春苗万分留念,由于过去长年的孤寂生活,张春苗学会了在花边,在树下,在河旁,将心绪沉静下来,用心来感受它们的生命和快乐,感到自己并不是孤单的,一坐就可以呆很久。
清晨的水露逐渐润湿了肤发,一阵山风吹过,张春苗浑身颤栗白着小脸儿,终于明白自己是还活着的事实后狼狈收场。
张春苗就着月亮淡淡的清辉,找到个背风的大树,顺便拾了些干树叶垫在了地上,一切弄好后张春苗满意的靠在了树根上,抬眼望着那天上的月朗星稀,想着哥哥那满脸的心疼和不舍,明天得赶紧回去,向哥哥报个平安好让他早点放心才行啊!家里的梅花鸡也该抱鸡崽了,田里的青菜也该施些肥了。。。想着想着张春苗在清冷的月光里,沉沉的睡着了,身边不远处裸露的青黑岩石上,几许青草低拂着岩石,草叶上的露水,在山风中轻颤了几下无力的滑落在了山风之中,瞬时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