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想法跟于越和泰迪说了一下,于越也觉得有道理,既然物证不可考,那我们就去找人证。泰迪倒是还很淡定。于越还很兴奋地讲起了当年我们一起在树下玩过的各种游戏,还有听过的种种故事,“可是这些已经渐渐离我们远去了。”最后,于越叹息道。是啊,就连我们都很少来这里了,不知那个老人还在不在,我有些急切,想要快点过去,却又害怕失望。
我紧紧握着泰迪的手,一步一步向巷子的另一端走去。通常,我和李蜜上学放学都不会经过这里的,这里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了。
果然,远远我们就能看到那棵老槐树的枝叶了,不知树下是否还有那个老人呢?记忆中,那个老人似乎是无儿无女的,至于他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巷子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比我的年纪大,因为我有记忆起,他就在那棵老槐树下,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他。现在,这个巷子的人越来越少了,骑自行车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可能那个老人不会再去那里去修车了吧,我胡思乱想道。
显然于越他也很焦急,一下一下地往前看,虽然天气并不太炎热,他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段不算太长的路终于被我们走完了,可是空空荡荡的街道却让我们失望。只有那棵老槐树还依然在那里,它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树干上的树洞似乎又变得大了些。
“看来他是不会再来了。”于越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说道。
“是啊,没多少人骑自行车了。”我附和道。
“我们回去吧。”于越失望地随便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可是既然都出来了,无功而返总不太好吧,我在心里盘算着,并且在脑海里搜寻着一切关于这个巷子的记忆,可是越是熟悉的地方,就越难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北北,我教你飞行吧。”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泰迪说道。飞?我可是从来都没想过,可是我没有翅膀啊,我一脸疑惑地看着泰迪。
“相信我,可以的。”泰迪把我拉到跟前,真诚地看着我。
“北北,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我们回去吧。我们明天再来,说不定那位老爷爷就又来了呢。”于越也不再顾及泰迪就在我面前,就牵起了我的手,就要把我往小巷的方向去。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试图摆脱于越紧紧拉着我的手,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行。我回头看着泰迪,他冷冷地盯着于越,这种冷使我心生寒意。
“放开她。”泰迪终于说话了,语气更加冰冷,仿佛周围的一切将要被冻结。
“不。”于越也不甘示弱,反而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这是一个陌生的怀抱,却有着熟悉的淡淡薄荷香味,一时间我却无所适从,面对他们两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知道逃避,像鸵鸟那样把脑袋藏起来。或许于越说的对,有些事必须要面对,于越,你怎么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我纠结着,手上的力道大了些,试图挣脱。可是显然,这些都是徒劳。
“就让我放纵一次吧,原谅我,北北。”于越他低下头看着一脸惊慌的我,“原谅我。”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他的脸就越来越近,我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毛孔,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薄荷香味充满了我的世界,原来他一直喜欢吃口香糖啊,很无奈,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脑袋却死机似的只意识到这个问题。盯着于越越来越近的脸颊,我呆住了,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于越的鼻尖已经我脸庞的时候,我却感觉有一股力量把我从于越怀里拉出来,然后就是熟悉的柔软的唇,泰迪他霸道地吻着我,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双手紧紧圈着我,直到我感觉有些窒息的时候,泰迪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唇,可是双手却不肯松开,反而把我抱得更紧。我只好我头埋在他怀里,我很怯弱,我不敢去面对于越,不想看到他失望或者愤恨,泰迪的怀抱就像温暖的港湾,让我不舍远离。
“你不配。”对面传来了于越狠狠的声音。“你能给她幸福吗?你知道她需要什么吗?你凭什么让她和你一起面对随时都可能到来的灾难?你以为你足够强大吗?为什么还要让她落到那个变态手里?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你那么大本领,放过她吧。”于越很激动,句句为什么都似乎刀一下下刺进我的心脏,其实有些事情是讲不清楚的。
“就凭我爱她。”泰迪也不生气,淡淡地说道,就好似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饭一样。“我女朋友我自己会保护好的,不需要旁人插手。”泰迪的语气又恢复了冰冷。
“我也爱她。”于越的声音有些沙哑,“凭什么我珍惜了这么久的东西,你毫不费力就拿去了。你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你凭什么?”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我从泰迪怀里挣脱出来,他并没有阻止我,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在我们面前于越那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眼神中的绝望,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可是我怎么感觉我们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再回头看看泰迪,他紫色的眼眸里也全是杀气,一副冰冷地表情,就那么盯着于越。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于越他狠狠瞪了一眼泰迪,又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北北,什么时候回头我就在你身后。”他轻轻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然后头也不回,就转身走进了那条小巷,那条小巷似乎也变得特别幽深,永远没有尽头,于越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消失在尽头。我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泰迪温柔地拂去我脸上的泪珠,“忘了他吧,相信我。”他温柔地说着,又重新把我抱在怀里,此刻在这熟悉的怀抱里,我心里却五味杂陈,满脑子都是于越刚才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期盼地眼神,或许,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我自己安慰我自己道。
我并不知道,就在我们身后那棵老槐树下,有一个脊背弯曲的老人正在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