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医院的病房里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安静地有些可怕。
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宁静。
趴在病床边有些昏昏欲睡的于越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来人。
“小越,坐下。”于妈妈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无力地拉着于越的衣角,要他坐下。
于越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扭过头去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不再理会一旁的爸爸。
“你怎么来了?”于妈妈有些吃力地撑着坐起来,于叔叔赶紧上前去帮忙。
“我来看看你。”于叔叔疲惫地坐到了病床边的凳子上,失神地看着病床另一边于越的背影。
“我没事。”于妈妈的话里也不带任何的感情。
“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谁都对不起。”于叔叔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种事没有什么对与错。”于妈妈还是淡淡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丈夫没有外出多年回来就要离婚,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感情,就如超然世外的隐士。
“不,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她还活着,我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调查清楚就这么以为她已经死了,所有人都告诉我她死了……我不知道她就在我们身边,这么近,近到我一出门就可以看到她。我不奢求你和小越的原谅,只希望你们过得好一点。”于叔叔有些激动,断断续续地说着,而对面于越的背影依旧还是那么倔强,他没有要转身的意思。他不想面对这个爸爸,想起当初北北那句“你有爸爸疼,妈妈爱,多幸福啊”这是多么强烈的讽刺。
可是于越脑海里又会不断浮现北北时不时暗自神伤的背影,她需要一个爸爸,她的家里需要一个男人来遮风挡雨,可是自己和妈妈又何尝不需要?这一段时间以来,妈妈明显清瘦了不少,这一病,就显得更加虚弱了,虽然爸爸把大部分的财产留给了自己和妈妈,基本生活没有问题,可是这个家从此就会不完整,这一切又都是谁的错?怪爸爸?妈妈?自己?一边是自己一直深爱着,并且想要保护她的女孩,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妈妈,必定会有人受到伤害。于越一边在心里希望北北幸福,一边又恨爸爸抛弃了自己和妈妈,这是多么矛盾。
“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你去帮帮她吧。”于妈妈叹了口气,斜斜地靠着床头。
“我们就要结婚了。”于叔叔低低地说道。
“这样也好。”于妈妈还是没有任何感情。
“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一直沉默的于越突然就爆发了,猛地站了起来,凳子摔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小越,坐下。”于妈妈还是淡淡地说道。
这次于越并没有听妈妈的话,倔强地站着,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爸爸,仿佛今天才认识他一般,其实这个爸爸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印象,他回家的次数很少,可是于越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为了自己和妈妈,这样就足够了。可是从今天起,不再有这么一个人了,于越心中藏着一团火,不知道怎么发泄。
“小越,坐下。”于妈妈又说了一遍,于越极不情愿地扶起地上的凳子,故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妈妈,又那么直直地盯着一旁的爸爸。
“小越,爸爸对不起你。可是北北和她妈妈也不容易,我谁都对不起,我是个罪人,你就怨爸爸吧,爸爸不怪你。”于叔叔哽咽了。
一听到北北的名字,于越眼眶就湿润了,自己何尝不希望他过得好一点,可是没想到付出的却是这种代价。“你不要提她!”于越嘶吼着,再也顾不上这里是医院,惊起窗外的飞鸟。
“小越,北北她不是你妹妹,妈妈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她,我也看得出来,北北这姑娘也喜欢你,你就放心大胆去追吧。”于妈妈还不知道北北和泰迪的事情,“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父子两个,既然都到了今天,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小越也大了,有些事应该知道。”于妈妈停顿了一下,眼睛红红地望着妈妈。
“小越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于妈妈依旧淡淡地说道。
“那他爸爸是谁?”于叔叔刚刚在北北家听到关于北北的事情,他这次倒没有很激动,平静地问道,不过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想过的。
“我说出来或许你们都不会相信,小越他,他是一个自称自己是狼人的人留给下的,那时候你又不在家,我流产了,孩子没有了,我一时可怜孩子又想念自己没有出世的孩子,就留了下来。小越,你可能早已发现了自己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原谅妈妈现在才给你一个解释。”于妈妈还是一脸平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中的石头也该放下了,这一刻,她感觉特别的轻松。
于越虽然早就发现了自己拥有的超人的力量,可是自己亲口听妈妈说出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敢相信,心底的直觉又告诉自己这是真的,他也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于叔叔这下也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和狼人了,原来他们就在自己身边,他一直深信这个世界上人类是最强大的。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只在电影中出现的两种生物竟然回到人类的世界,而且好像听北北妈妈说有一场恶战,使北北居住的那个小巷从天堂沦为地狱。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的于叔叔不再关心于越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我们还没有来到这个小镇,你不在家。半夜就有人来敲门,我当然不敢去开,躲在被窝里怕的要死。可是一会儿就没了声音,一个人就来到了我的床前,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那晚的月光很好,我看到他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烂不堪,但是他手里的孩子却熟睡着,他要我帮忙照看孩子,可是他一直没有再回来,后来,我们就来到了这个小镇,搬进了那个巷子,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容貌我也记不得了,当时真的是太紧张了。我知道我不该隐瞒,可是我也一直不知道怎么说,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于妈妈娓娓道来,这个藏在她心底十多年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