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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站住了,死蜥蜴。”

“说谁呢?”

“嘘!”

“哎哟——你踩我尾巴了。”

“那是什么?”

“我尾巴。”

“我是说那个,就那个。快看。”

“哪个?”

“我右边那个。”

“鬼知道你右边是哪边!”

“啊——”

“抱歉。”

污盲峰洞,在它们走了许久之后,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刚刚进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从很深的地方投出各种光芒,喷出各种雾气。可是在即将能到达光芒的发射点的时候,一切能看到的却忽地消失不见了。视野之内一片黑暗,而且越往深处走越感觉到一股麻酥酥的寒冷,像是有轻微电流般的冰冻气息漂浮在整个洞里。感觉愈发地强烈,四个探索者都不禁产生了程度不同的恐惧感。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想我们可以撤退了。”翼门说着,放慢了速度。

“才被踩了几脚,你就不耐烦了?”

“你给我下去,你没资格发言。”

“我们再坚持一段路。”魔雕说,“目前状况确实不佳,但也许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身体不行。”比特打着哆嗦,“我快僵硬了。”

“我们在精灵苑只练习了攻击力,好像真的没有练习防御力。像地球人那样的身体,完全不能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力量抗衡。”

“住嘴,小皮器。”

“哦,你还有力气呢。那就少抱怨,还高端生物呢,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别老那么不友好,我们需要鼓励。”魔雕提醒道。

“如果是邪恶的生物,打击性的语言才会让它进步。”

“什么,比特是邪恶生物?”翼门停了下来,“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如果和我一起认识的他,你也会感觉到的。他一开始可不这样。在这里变化最大的就是那个地球人。”

“怎么说话的?我怎么着你了?”比特纳闷。

“你自己没察觉吗?还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还真没发现,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纯情少男?”

“少恶心人了。你还走不走了?”

“你给我下去。”

“决不。”

当它们又迷茫地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它们才发觉一个严重的问题……而在这时,它们又发现前方出现了其它的风景。可是,因为那个问题的严重性,它们不得不放弃了进入那个新风景的念头。

“我们不能分开。”

“原路返回?”

“当然必须如此。”

“你知道你来时的路吗?”

“我知道。”

“死蜥蜴带路曲了拐弯的,只有它自己知道它怎么走的。”

“谁叫你不自己走的?活该。”

“原路返回!别废话了,翼门带路。”

“他应该离我们不远。不久前我还听见他说话了呢。”

“不久前是多久前?”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在哪。跟着我走就没错。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你敢。”

“你可以试试啊。”

“好像我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既然这样你走吧,找到那个地球人之后跟他说,你被同伴抛弃了,路带得那么快,丢了个人都不知道,我们把你轰走了。再说事实本来就如此。”

“你们就不能保持一会儿和平吗?我们的目标是世界和平,现在我们却连自己这几个人之间的和平都做不到。”

“好,那我们赶紧撤离这鬼地方吧。找到那个地球人之后就出去和它们会合。”

“马上就知道里面的样子了,那个地球人就会耽误事。”

“有完没完?……”

翼门和欧里都回头看,虽然它们知道什么也看不到。魔雕的话听起来还没有说完,却让它们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难道……

“喂?魔雕??”

“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都赖你,就知道怨别人,看吧,又丢了一个,这次你还敢说跟我有关系?”

“去去去,一边去,你这个废物。”

“跟我有毛线关系?该滚的是你!”

“你去死吧。”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好像天崩地裂一般,空气中也瞬间布满了湿湿的蒸汽,闻起来有一股腐蚀般的气味。好像又是毒气……

“快撤!”

“是魔雕的声音?”

“死蜥蜴,你干什么了?放我下来!”

“我什么也没干!”

“我下不去了!”

“快撤!!!”

“死蜥蜴你给我快走!别连累我——”

“啊!——死皮器你敢电我?”

“快走!”

“快撤——”

空气中的毒素越来越浓,欧里突然抽搐起来。

“啊!疼死了,你在做什么?”翼门的身子扭在了一起,嘶叫着。

“撤——”

翼门突然感觉一阵柔软的酥麻感,然后好像飞了起来……

“呲……”

从翼门的口中条件反射般喷出了一股气体,沿着它飞过的空中留下了一路的痕迹。这是它身体自动排泄出去的毒素,它此时的性命因为它的这项本能才会被幸运地保住。

翼门飞行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个档次。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起来的,又怎么会飞得这么快。它只知道,如果它没有如此及时地飞出洞穴,恐怕它也和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欧里一样了……

“我的那个天!这是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它们飞出洞穴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了多娜的一声惊呼。翼门蜷缩着身子摔出了洞穴,魔雕紧随着它们飞了出来,当翼门还在喘着毒气好不容易静止在地面上之后,众人才看见欧里正死死地吸在它的身上,黑色的烟雾从它的斗篷里缓缓地往外冒着。

“欧里这是怎么了?好吓人!”多娜紧张地看着它们,等着一个人解释这一切。

“比特呢?”代克问,“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弄成这样?”

“纹玛去哪了?”魔雕回到大伙中间,望着惨不忍睹的翼门和欧里,当做自己那暂时已经明显变软的身体还是蛮正常的,接着把视线转向了代克。

“呃,她……”多娜欲言又止。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去找你们了。”代克坦白。

“我不是叫你们呆在这里别动吗?里面有危险!”

“什么危险?”“比特呢?他在哪?”

“他失踪了,我们根本就顾不上找他。”

“失踪??怎么会失踪啊?”

“里面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失踪一个人简直太正常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两个人不在,我们进去找?”多娜焦急万分,“听起来好危险啊。”

“事实就是很危险。问题是,要想通过这里只能冒着生命危险。”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吧。”

“喂,先想办法解决这家伙……”翼门缓过神来,气息微弱地说。

“欧里怎么会成这样了?”代克问。

“你俩还是先呆在这儿别动最好。”魔雕对翼门说。

“你不管它们啦?”多娜叫道。

“管!先按照我说的做。不会出事的。”

“你确定吗?它看上去都已经不行了。”翼门说。

“它没事。再说,你也需要休息。你们俩好好在这儿呆着,对你们没坏处。”

“到底发生什么样的事了?你总该提醒我们注意一些事吧?”多娜犹豫着。

“里面什么也看不见,集中精神去感觉周围的一切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去感觉那个地球人。”

“跟没说一样么。”代克说。

“那你就当我没说。”

魔雕带领队伍再一次进入了那片充满未知的黑暗里。它们虽然在遇到危险之前找到了比特,但看上去似乎为时已晚了……

“啊!!!——”

随着多娜的一声惊恐的尖叫,比特在一片蓝色的光芒里漂浮在半空中,同时被一阵黑雾萦绕着,眼睛的前方浮现出一个好像在怒吼着的另一双眼睛,巨大的、血红血红的眼睛,望着对面的这群生物,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它们。他的头发也变成了黑色,似乎反映出了他的内心……

“啊——”

在比特的身后,一头熟悉的长发被吹起,那不是比特的,那是……

“纹、纹玛——她在……”

是的,纹玛在比特的身后,背对着比特,身子直立了起来,她的头发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虽然还是原来的颜色,但已然不是原来的质感。它时软时硬,飘在比特的脑后,但是一直都没有触碰到比特。它包围着比特的脑袋,好像在向他的大脑中传输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纹玛那茫然的双眼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她被控制了,正在激发比特内心的邪恶,使它膨胀,好像无穷无尽。所有的旁观者都看出了这一点。

“不!——阻止它,阻止它啊!他会被杀死的!”

“别喊了!都过来,跟着我走!”

“去哪啊!?救他啊——”

“不想死就过来!没时间废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啊……”

多娜虽然看上去比谁都急,急到声音都变了,但她还是乖乖地跟着大伙来到了山洞的更深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想救那个人,她只希望那个人不要出任何的意外。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只是很害怕。害怕失去什么。

“抵抗你头脑中的那股黑暗!不要间断!听到了吗?不能间断!集中精力!”

魔雕在路上一直在重复提醒着这一件事。在旁人看来,只能看到一群奔跑在蓝光中的生物,时不时地都会有些许的黑烟凭空出现在它们的头部周遭,然后又被什么东西弹回,最后又烟消云散。

“坚持住,不要被吸引!这一点都不困难,邪恶的源头并不在这里!不要怕它!击退那些黑暗!坚持下去!”

在魔雕的持续鼓励下,它们终于来到了一个不刺眼的地方——一处狭窄的圆形空地,头顶上环绕着的又是黑色的雾气,再往上,可以看到直径和空地一样大的橘红色漩涡悬在空中。

“那是出口吗?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们得冲破那里的黑暗。”

“该怎么做?告诉我。”

“飘浮。空间端的飘浮术。”

“我还不熟练!”

“飘浮术是所有魔法当中最不能一心两用的,所以在飘浮当中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抵抗那里的黑暗。只有利用空间端,在黑暗之前闪跃过去。”

“万一失败了呢?”

“不能失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考验我们的地方,如果你连空间端的飘浮术都无法掌握,或许到最后就压根没有任何胜算。”

“我们可以尝试,没关系,这高度还摔不死。是吧?唯一无法回头的失败是你没有闪对位置。”

“对,只要你不要在那片黑暗中出现就行。这样是不是容易些了?”“哦……那我试试吧。让我先来,可以吗?”

当这些人在这里以多娜开始了无数次的尝试时,洞穴外面的欧里和翼门却已经不见了。

它们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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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它……住手……”

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的翼门,看到了眼前恐怖的一幕:从离它们最近的一处洞口飘出了一阵亮绿色的烟,而且还有一种奇特的毛烘烘感,尖叫着缠绕到了欧里的身体上,像是有意识一般。之后,毫无意识的欧里被附上了一层绿色的毒,并且开始慢慢地渗入到它的体内。与此同时发出的刺耳又怪异的声音让翼门的身体直接痛苦地蜷成了一团,而且它又不得不边承受着自己的痛苦边担心着欧里的痛苦……

“救命……停止……”

翼门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地变绿,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它只感觉它的痛苦从听觉系统开始慢慢地遍布全身,好像有一股气体窃贼在它的体内咆哮着,要盗走它的所有器官和神经。

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以它目前的状况来看,那团绿色的气体并不属于宇宙,而且来自一个极其邪恶的地方。这一定属于那个最终敌人,是某一类特殊的死亡武器吧……

它们还是没有抵抗过那东西对它们身体的侵占。翼门最后也失去了意识,和欧里一起莫名其妙地没了踪迹。

以旁观者来看的话,它们是在一团绿色的烟雾弹当中消失的,看不到任何离去的迹象。

这是黑暗造成的吗?意图又是什么呢?那绿色的实体烟气的身份又是什么?……当它们消失之后,它们突然能清醒地看到整个世界了。不过,那是另一个世界,虽然只有时间很短的体验,那也足够让它们改变对整个世界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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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这是几个意思啊?”

多娜尖叫着,望着周围的一切。魔雕和代克紧接着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的急速出现导致三个人差点栽倒成一堆。

“哎哟——不好意思。”代克往前跌了几步,结果身子一扭,却还是趴在了地上。因为如果不趴在地上,他就会撞到多娜的怀里了。多娜却在那一瞬间里摆出了个自己都无语的姿势——紧紧地闭着嘴巴和眼睛,上半身往后仰至三十度角。

“干什么吃的?”魔雕稳稳当当地站在一旁观望着滑稽的另外两个人,接着又发出了个极为单调的感叹音,“啊。”

“看吧,我们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代克翻了个身,在柔软的蒲公英地面上坐得笔直,“现在该怎么办?”

“噢,我们是怎么搞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吗?”多娜气愤地吹着眼前的一粒粉色光斑,它却分散成更多和原先一样大小的光斑。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讨苦吃吧。”代克望着那些散开的光斑,接着进入了无限的放空状态……

“别走神,我们情况不对劲。”魔雕的一句语调及其警戒的话让代克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同时身体发出的一阵刺耳摩擦声让多娜不舒服地捂住了耳朵。

“怎么了?”多娜松开手,环视着周遭,“和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我的身体又变软了。”

“变软会怎样?”

“在非战斗状态下,如果当前存在能威胁到我生命的东西,我的身体就会变软。无论远近,无论强弱,无论方式。威胁越大,我的身体会越软。这是我们的预警信号,我们可以自行恢复到以前的坚硬程度,也就是强迫自己进入战斗状态,那样的话我们就接收不到其它任何威胁了。所以,身体越坚硬,也就是自身越强大,越能更容易地觉察到危险。”

“你的意思是,附近有对我们有害的东西?”

“严谨点说,是对我有害的。虽然不是说对我有害就一定对你们有害,但是原谅我只能这么说,我觉得附近一定有对你们更有害的东西存在。”

“很明显,我们需要你的保护。”多娜微笑道。其实她很紧张,但是她确实需要别人保护。

“这已经不是我们曾经熟悉的那个地方了。尽量靠近我。”

夜光平原是他们最初的记忆,也可以说是一个很美好的记忆。而现在却要他们回到这个地方,并且要接受这里已经被某种可怕的东西改变了的事实。他们不仅要对这里进行防范,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给他们的最初印象的地方正在被改造,他们从内心生出一种缺失感,而且他们不能受这种情绪所影响。当内心感觉有缺失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另外的东西填补进来……

这种情况有多可怕?他们已经在接近那个答案了……

“有其它人在。”魔雕停了下来。

“那是谁?”

“感觉不像是我们的同伙,但……不,别靠近。”

代克不由得拉住了魔雕和多娜,虽然他俩一直都处于停止前进的状态。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你们知道我们和密客星的情况吧?这里的音捷已经向我传送了一个可怕的信息。他当时处于传送信息状态,所以没有参与其中的交流,但是他把当时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他传送过来的场面是,他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生物。那个生物生活在宇宙,但是似乎并不是宇宙生物的身份。那个生物的图像信息,和我们看到的前面的那个生物及其相似,很可能就是同一只。”

“那那个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我就感觉看着不太对劲,好可怕……”多娜死死盯着远处那个一跳一跳的怪物,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尤卡。”代克看向魔雕,“你应该了解异派星,它的秘密从来都是高端生物的热点研究,而且有关它的保密工作也由高端生物担任。异派星……听说那颗星球上的生物已经被发现是来自哪里的了,但这还是最高端生物之间的机密。我不了解,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了解。既然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变了,那么我们需要你宣布它们的身份。”

“实际上异派星的生物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因为它们也许能帮助我们。”

“帮助我们?它身上的黑暗气场这么强烈,就连多娜都能感觉到它的可怕,虽然她不清楚它的可怕究竟根植在哪里,但是我可以为她解释,那是黑暗能量!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是不会把它当成盟友的。”

“异派星上的生物是被曾经被我们消灭的邪恶力量的幽灵所改变的。它们现在的外表并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这是被黑暗力量污染的结果。它们的精神,包括能力,都是黑暗力量的幽灵赋予的。现在它们唯一属于这里的地方是,它们目前还认为它们属于宇宙。但似乎这一点也正在渐渐地被消磨,而且在这个星球上,消磨速度也因为受到那个未知邪恶的影响而加快了。看上去它们好像还没有加入任何行列,依然处于中立状态,但是照目前的趋势,它们有可能会被黑暗幽灵完全磨灭掉本来属于宇宙的意识,最终完全属于黑暗力量。它最后究竟会为谁效力,我们无法预知,只能做出推断。但是这一切推断其实是完全建立在我们并不了解的幽灵上的。我们所能知道的仅有——它的归属,会直接影响最终的结果。”

“它能这么牛逼?它不就是一个小怪物么?”代克不敢相信,“就那个小东西,能直接影响最终结果?”

“没错,它会的。别小看外来生物的能力,它和我们最后的敌人属于同类。”

“那也不至于吧?”多娜说,“虽然看上去确实不太一样,但……”

“抛弃你的视觉能力!用你的灵魂感受一下,若不在这颗星球上,我们谁都不是它的对手。它们天生就拥有巨大的力量,无需借用任何外物。包括食物。就算不在它们的领地上,它们也照样能维持原态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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