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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玉馨抬眼望着敏儿,未经世事纯净如水的她,怎会了解?她想了想,叹息一声,“告诉你也无妨,你会明白的。因为是他,逸辰。为了你的幸福,不要嫁给他。”

敏儿缄默,她又何尝不知。

“原先我不知道你配的是哪位王爷,今日见了面,才恍然大悟,若论是他,就算了吧。”

“我知道,嫁给他不会幸福,他也从来不曾给过我好脸色,自己几斤几两重,还不知道吗,我是不被他待见的。”轻言细语缓缓溢出,犹如一声叹息。

玉馨瞪圆了眼惊奇万分,“你知道他们的事?我还以为你远在京城不知道逸辰和沈妍的事,原来早已街知巷闻。也对,要不你怎会走呢?”

玉馨还在嘀咕,敏儿却整个人弹了起来惊道:“什么?”这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逸辰和沈妍?竟是她?!

烟消雾散之后,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她想起了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是为了某人……

她想起了云起闪烁的眼神……

她终于知道了他对她的所有敌意的目光背后所蕴藏的深意。为了爱,竟是如此良苦用心。不惜用自己绊住她的一生,为的就是阻止她去破坏他所爱的人的幸福。

敏儿呆若木鸡,谜团的解除却未能换来心灵的片刻安宁,她的痛苦也未有丝毫的缓解。

他的眼注定只望着别人,他的心也不会停留在她身上片刻。若是一生都要面对这样的人,那她的心,又该归于何处?

玉馨看敏儿如此反应,才知道她原来并未知情,她后悔不迭,怨自己太冲动,不该让她直面如此沉重的现实。

玉炉沉水袅残烟,所有过往,再如何刻骨铭心终将被岁月所淡忘,直至烟消云散。沈妍如是,逸辰也如是。

可是心呢,刻上了痕迹便不会再消除,只有在更深人静梦回之时,突然想起,怅然若失,谓叹不已。

他以为,虽然他从未言明自己的感情,但两人早已心心相知。却原来不是。最终她选择了太子,嫁为人妇,萧郎从此是路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总忘不了与沈妍相识的点点滴滴,她犹如国色天香的牡丹,宛如最轻灵的蝴蝶,又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明**人,光彩夺目,她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在花前,在月下,那些留下她印迹的所在如今已变成了他最深的回忆,更是心里边难以言表、不愿提及、无法排解的疼痛伤疤。

心走得太远,又怎么可以回复当初,只能把这份爱意深藏心底,咫尺天涯,守望着她,只要她幸福,如此而已。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破坏她的幸福。

可是那个丫头横冲直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先是太子侧妃,后又是王妃,花样百出。卖弄完吹箫,又炫耀舞技,还要满世界乱跑,总是让人捉摸不定。每次见她,总让人心神不宁,直觉她就是个祸害,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才安心。因为她总是睁着一双如水剪瞳澄澈无瑕纯净坦然的逼视着他,让他不由得败下阵来。貌似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

这样的人,唯有把她紧紧看住,才能放心。

“敏儿,我知道说出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很残酷,我一直相信,一生一世相伴的人心里想的必定是对方,而不该是别人,若是勉强结合,对自己,对另一个人都是折磨。”

玉馨的话一句一句重重地敲在敏儿心头,因为句句在理,正中要害,所以她更觉疼痛难忍。

疼痛再难忍也要强忍。敏儿无语,烂摊子必须自己去收拾,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逃避,再怎么艰难也要直面。

玉馨蹙着眉,又问道:“敏儿,想好了吗,现在就走吗?”

“不,我要回去。”敏儿缓缓说道,清亮的眼睛透出心灵的微光,她心思明朗,坚如磐石。

可是命运还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拼命逃开,最终避不过;可一决了心要回,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

八月十九日,敏儿随着太子妃一行回京。慕粼和逸辰并未同行,随行的是太子东宫的护卫,十名训练有素的将士负责保卫太子妃的安全。轻车简从,低调行事,在路上走了数日,距离京城也越来越近。

山风猎猎,马车辚辚,扬起的沙迷了来时的路。前路不可预知,等待她的,是否会是另一片祥云依偎的晴空。

这日,行至一偏僻小镇,名曰宛镇。日晚,宿在驿站。

夜凉如水,满天繁星闪烁,远处传来更漏声声,驿馆里悄悄人初静。

敏儿披衣起床,走出房间。淡妆素裹,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如花容颜。凭栏而望,如水月华倾泻而下,庭院里莹白似雪,整个世界寂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你睡不着吗?”清脆悦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敏儿回头一望,沈妍身着素色纱衣,正缓步向她娉婷而来。

“吵到你了吗?”敏儿抱歉一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我也一样,”沈妍抬头望着满天璀灿的星辰,“七月流火,这时节该是见不到火星了吧。”

敏儿也抬起螓首,轻轻说道:“每颗星都有它既定的轨道,满天繁星就这样周而复始,亘古不变。”

“其实人也一样,就如你、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不可能随心所欲。”

“你相信命运?”敏儿侧首望着她,暗夜中双眸炯炯。

沈妍微微顿了顿,咀嚼着敏儿的话,“或许吧,不信又能怎样呢?”

敏儿依旧望着满天繁星,星星缄默无语,它也无法给她答案。想了片刻,幽幽问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会幸福吗?”

沈妍展眼望向天际,深蓝色的天空幕霭沉沉,“婚姻如衣,冷暖自知。其实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虽然太子有些花心,但他待我极好,女子如此,夫复何求?”

敏儿在心里轻叹,不愧是京城第一名门望族的千金,温婉可人又贤德识大体,如此可见一斑,也难怪太子对她情深意长,非她不娶了。

沈妍却突地转过头来,深深望着敏儿,“我也相信逸辰一定会给你幸福,他从来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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