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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

陆羽凡觉得今晚实在是倒霉到非常夸张的地步,为什么他可以跳下这个站?!莫非捷运故障修复这档事都给他遇到?!就算是这样,负责维修的站员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看到有乘客不小心下车不会阻止吗?!

想到这里,陆羽凡连忙左右张望企图寻找负责人,但是空荡荡的月台,只有几盏灯负责照明导致四周昏暗的空间,除了他和那位疯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影了。

沉默地望向疯子五秒期间,一趟火车完全不停站地飞驰而过,陆羽凡望着仅剩回音的隧道,当机立断地决定与其等待停站可能性微乎其微的火车,倒不如直接找出口,再搭乘巴士……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一时十五分了,代表他应该只剩下计程车这个选择。

于是陆羽凡当机立断地转身迈向捷运站的出口,即使那是个灯光昏暗不明的空间,但他还是勉强辨认出几个透着微光的门口。

他选择了其中一扇门,抓紧门把用力一转,果不其然……门口完全锁死了。

他再接再厉向附近几个门继续挑战,但所有他尝试打开的门全都毫无准备打开的迹象,最后陆羽凡没好气地转身向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的疯子:「你介不介意提供一点援手?我应该不是唯一一个被关在这无人车站的人吧?」

即使这样问,对方也只是一直以诡异的眼神盯着他看,最后陆羽凡已经在内心总结『好吧,可能他不是被困在这里的唯一一个人,但显然只有他想出去』,对方才终于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次听到如此熟悉的问题,陆羽凡实在是非常想掐住对方的脖子用力晃,想告诉他现在这个绝对不是他应该坚持追问的重点……但看看对方比自己高壮的身躯,他当然才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去出气,并且阿Q地安慰自己不要和一个疯子计较:「老子姓陆,名羽凡,但我认为此时此刻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皱着眉头继续补充:「我很认真在问你。」

「我也很认真在回答你。」陆羽凡双手环胸,企图增强自己的气势和强调认真。

两人再次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一会,对方不耐烦地把手往后一挥:「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陆羽凡瞄了瞄他身后空荡荡的月台、几根柱子、没有启用的液晶体显示板,再转回??视线对准他,努力摆出最认真的表情回答:「月台。」

有一瞬间,他的表情让陆羽凡真的有种错觉,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怪物,但还来不及清楚辨识(和开口确认),疯子已大步走向前推开陆羽凡,然后伸手一转,就把刚刚陆羽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扭不开的门很轻松地打开了。

陆羽凡呆了一下,才欢呼一声飞快地沿着楼梯冲出去,看到大路后连忙到路边的巴士站等巴士或计程车,端看哪一个先到。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了?」

身后再度传来阴魂不散到某种让陆羽凡开始熟悉的声音,但他也不再轻易被吓到,因此他淡定地回头看向依旧紧随自己的疯子,并且在这个衰小的夜晚第三次对个陌生人介绍自己,同时伸出友谊之手:「我是陆羽凡,你呢?」

当然也有鉴于显然疯子力气比较大,明显比他这枚小弱鸡强太多了这个略显孬种理由,以及对方助自己脱离无人车站的堂皇理由,他决定不要和对方计较刚刚在捷运上的冲突。

这次他倒是记得要询问对方的名字了,想想之前完全不问真是蠢透了,万一被此人劫财劫……大吉利是,不会有男人要劫他这种货色的『色』……总之至少问个名字,发个短信息回去给损友兼室友的毅智知道凶手是谁也好。

对方低下头看着那只悬挂在空的右手好一会,正当陆羽凡觉得是不是该把手伸回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地伸出右手,但却不是握手,而是把那只手抓起来并凑到眼前仔细审视。

陆羽凡当下立刻后悔了,果然还是不该轻信疯子,就算帮了自己还是个疯子,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把手抽回来,只能眼死地任由对方抓着看,并祈祷对方只是抓着就满足了。

待他终于满意地松开手之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再次让陆羽凡非常想掐死人:「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一项奇迹。」

只是他真的没胆,相信也没那蛮力,只能恶狠狠地抽回手后反驳:「我就是活到现在了,怎样?!」

任何一位身心健康的19岁青年都绝对不会把这句话当做称赞,所以无论对方的语气再怎么诚恳,听起来还是比较像某种诅咒或企图挑衅别人打架前的喊话。

疯子只是耸了耸肩,接着话题立刻急转直下,他终于回答了陆羽凡早前的问题:「我是梓夏,住在南区,你呢?」

「北区,什么事?」陆羽凡没好气地回答他的同时拿出手提电话之际,刚好瞄到有一辆无乘客计程车驶向这里,连忙举手招停。

他跳上车后连忙对司机说了自家地址,没想到连疯子……不对,人家现在有名字了……名叫梓夏的男人也跟着上车,接着还很顺手地关上车门,然后司机随即快速开车,让陆羽凡错失赶对方下车的最佳时机。

陆羽凡认真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给人气死,百分百就是会被这位怪胎气死,他今天才认识对方,并且已决定从此以后不会再见,更何况自己和对方的住所是一南一北,他没事干嘛共乘计程车?!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陆羽凡还是打开手提电话的短讯息功能,打了个『若今晚回不到家,报案时记得嫌犯可能名叫』……他犹豫了一会,再抬头看向梓夏:「你的名字是哪个ㄗ和哪个ㄒ—ㄚ啊?」

结果梓夏抓过了手提电话,帮忙输入那两个字后再把电话还回去,陆羽凡尴尬地把短讯息传送出去后,车内呈现一阵短暂且尴尬的沉默,然后梓夏突然抛出了个问题:「你不觉得安静了吗?」

听到问题的瞬间陆羽凡先是愣了一会,稍微思索了下表情转为呆愣地看向对方。

被梓夏这么一问,他才发现刚刚还在耳边纠缠不休,阴恻又绵长的尖叫声,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望着这位名为梓夏的男人,顿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脑海中再次浮现刚才的问题「幸福吗?」,如果此时此刻有人再问,他只想反问:「幸福的定义是?如果是可以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那应该很幸福吧。」

「幸福」相当虚无缥缈,对陆羽凡来说,能快乐地活过每一天就算是「幸福」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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