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想过,你想要怎样的人生?精彩的,还是平凡的?
说真的这问题被人问了不下百次,课堂上老师也十分爱以这问题和同学们探讨人生,但陆羽凡向来都认定自己的人生目标非常简单。
读个稳赚钱或自己有兴趣的课程,拿个学士文凭,找到个喜欢的女生结婚生孩子,然后若有机会就创业,若没有就找份有前途(和钱途)的工作安稳打一辈子。
几乎每一个听过的老师都鼓励他设定更高的目标;每一个听过的同学朋友都笑他梦想太平凡;每一位好友都告诉他,他们有朝一日飞黄横达后一定罩他;历任女友则都嫌弃他胸无大志……
无论如何,陆羽凡从未想像过只是某晚稍微夜一点回家,半路遇到个疯子兼灵媒兼老板的梓夏,会让他的生命从此距离目标越来越远。
而且还不是往一般人所谓的『飞黄横达、精彩人生』之路向前进,而是往充满各种鬼魂、妖怪、恶魔的灵异鬼怪之路前进!他是知道天不从人愿这句话,但有没有距离差这么大的哦?!
虽然兼职的薪水好,但饶是个人被鬼兵、妖镜追了整晚,还被拖入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差点就被活生生吞食,陆羽凡觉得脱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梓夏——他、不、干、了!
这是他在脱离妖镜、抓着小猴子跑并撞上紫霞和修斯戈,整个人终于稍微冷静后,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
第二个就是当他回过神来,紫霞正兴致盎然地绕着他打圈圈,而他竟然正全身僵直地被修斯戈抱在怀中,这位守护『魔』些微颤抖的双手,还有紧得有点窒息的力道,让他深刻理解对方是真的担心并且被吓得不轻,似乎在确认自己真的是完好无缺地安全后,才放轻力道松开了手。
陆羽凡有点尴尬地退后一大步,进入中学后他已不习惯和家人以外的人有太亲密的接触,更何况修斯戈虽说是他的守护灵,但自己并未真正接触过这位魔族,突然被这样抱还是有点不舒服。
紫霞才上前来不客气地抓着他的两边脸颊往左右拉,又往中间挤压搓揉,并且啧啧称奇:「太厉害了,你竟然还是完好的一整块。」
「呃……」他感激地抓起小猴子:「多亏了它帮忙张设结界,争取到了活命时间。」
小猴子挺直了腰,虽然在陆羽凡的抓握下,似乎气势弱了一点,但无论如何还是展现了它的得意洋洋。
「它好歹都被派来当个土地公,若连这点基础也不会,真的就要回去它老祖宗的花果山了。」紫霞撇了撇唇,改为伸手把小猴子抓过来蹂躏,然后从小猴子身上扫下一点白色的碎屑,摊放在手上展现给陆羽凡看:「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刚刚除了你,还有谁跑过来救你这条小命?」
「没了啊。」陆羽凡茫然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感觉看起来很像是白糖或盐巴之类。
「别骗人,我分明感受到还有另一股除魔力量,我们就是依循那个力量才跑过来找到你。」她改为握拳叉腰怒瞪着他,接着又好像想起什么讨厌的东西般捏捏眉头:「而且是我蛮讨厌的那种力量。」
陆羽凡努力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其实刚才在看到妖镜扑上来准备吞食他的瞬间,他的脑袋彻底空白了,一回神就只看到妖镜痛苦地打滚在地,再然后就是小猴子摇他站起身逃走。
唯一依稀有的模糊印象,就是当时好像看见了很亮很亮,但并不算刺眼的白光,然后似乎也有很很清脆很悦耳的圣歌,不是《哈里路亚》也不是《平安夜》但就是歌颂上帝的圣歌……那一瞬间他以为那是某种临死体验。
但事实证明他又活了下来,反复将记忆仔细回想好几遍,确保没有错过任何细节后,陆羽凡才抬头肯定地告诉他们:「没有啊,就只有我和小猴子。」
修斯戈带有深意的眼神让他有点不舒服,那种好似看透了什么的表情,紫霞则是深深皱起了眉头一面思索一面自言自语「不可能!」,接着她突然把小猴子抓起来质问:「你有在现场,你一定有看到什么吧!告诉我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在那边!」
小猴子被她晃了两下,伸手拍打她掐紧自己的双手,紫霞立即停止摇晃也明显放松力道,于是小猴子开始指手划脚、唧唧吱呀地形容,他们三个立即集中会神地听,但陆羽凡听了几分钟后才想到他根本不懂猴子语。
显然紫霞也想到了,所以小猴子才比划那么几下,她就粗鲁地打断它:「停停停!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猴子委屈地缩缩肩膀,大概看她也仔细听了好一阵子,以为她听得懂,没想到却是一个字都不知道。陆羽凡原本想建议不如用写的,但想到自己身上也没纸笔,再说也不知道小猴子是否识字,于是就按奈着不说了。
「真是的,麻烦死了!」紫霞绕来绕去想了一下,最后把小猴子放在地上站好,再手按在小猴子的脑袋上,喝了一声:「变!」
她的手掌中发出微微的紫色光芒,消失后就只见小猴子又变回刚刚的少年土地公装扮,它……不对,现在是「他」,只见他愣了好一会,才突然哭丧着脸跳起来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又变回人类的模样了?!」
紫霞不耐烦地一掌拍下小猴子的后脑勺:「别吵,迟点你想变做人类也不能了!赶快告诉我,当时除了你还有谁!」
「好痛!」小猴子连忙跑陆羽凡身后躲好,才怯生生地开口解释:「就……除了我和羽凡,也没有别人在场啊……」
这个答案立刻让紫霞跳起来,绕到他身后把小猴子抓出来掐:「给我解释清楚!如果只有你和他,那么是谁使用那该死的驱魔法术?!别告诉我是妖镜自己驱除自己吧!」
被掐得说不出话来的小猴子,颤抖着举起右手食指指向陆羽凡。
啊?
陆羽凡惊讶地也左右张望一下,身边除了修斯戈确实没有别人在场,但他还是记得当时就只有他和小猴子,所以他的意思是,驱魔术是自己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