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车开的不快,车里安静地吓人。
夏宇看着路,眉头紧蹙,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半天都没说一句话。若云看着他这幅表情,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揪的生疼。强压着心里的难受,她笑着,打破这安静:“夏宇哥,我们好久都没有出来吃饭了,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好不好?”
夏宇这时候心里满是小禾离开的样子,根本就没在听若云说话。
若云提高了声调:“夏宇哥?”
哥,这个字触及了夏宇崩的再不能紧的神经,一直告诫自己忍着的感情再不受控制......自己怎么可以让小禾看到那样的场景,还这么丢下她一个人在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内疚浸满了整颗心,现在的夏宇只想立刻回到小禾身边,想把她抱入怀里,告诉她,她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这么想着,脚下不自觉地下劲踩油门,速度瞬间就上来了。若云被这猛然间的提速吓到了,再看看夏宇阴郁的表情,她突然感觉很害怕,比要失去夏宇哥这件事还要让自己害怕!若云声音颤抖地轻声唤一句:“夏宇哥......”
夏宇低沉着声音:“我送你回家。”
“我们,我们不是要去......”
“回家。”夏宇很简单却不容拒绝的两个字给若云浇了盆冷水,不再是害怕的感觉,而是掉入冰窟了一般,再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夏宇把若云送回林宅,没有多说一句,开着车绝驰而去。
若云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车子,心很痛,痛到麻痹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嘲笑......真的,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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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许以默已经回来了。
看着从外面飞奔回来的夏宇,他忍不住发牢骚:“一个人都没有,回家都没有饭吃,这是要怎样啊!”
“你说什么!”夏宇听到许以默这话,一把抓住他:“小禾不在吗?!”
夏宇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许以默看着慎得慌。“我刚看了下,家里都没人,我还以为你带她出去了......”
夏宇再没理会许以默,猛地冲向小禾房间,一开门,空荡荡的。夏宇一瞬间的空白......不是这样,每次开门都应该可以看到小禾的,不该是这样啊......安静的房间就像一张巨大的网,紧紧地勒住夏宇的心,让它不在跳动。
小禾走了......小禾走了?!
半天回过神来的夏宇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疯了一般翻开衣柜,抽屉......不会的,她的东西还在,她没有走,她只是,只是......她去哪里了?!
夏宇有些发怔,整个世界就听到一句话......她走了,她走了......声音重复着刺激耳膜,不断地告诉他这个让他不能接受的事实,夏宇感觉头阵阵剧痛,他靠着床边蹲下身子,使劲压着太阳穴。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样靠着床边,显得很颓废。
许以默站在门口,很快意识到了,他快速地环视了一下房间的情形,重新翻了翻衣柜,检查了抽屉,最后站在夏宇面前,低头看着他。
头不再那么痛了,夏宇站了起来,没有看许以默,径直走向门口。
“你去哪?”许以默叫住他。
夏宇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向前走。
“你知道去哪找她吗!”
许以默的话让夏宇愣了......自己确实是想去找小禾,可是,去哪找,自己也不知道。
“她带走了厚外套,知道要带外套,说明走的时候很清醒,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状态,”许以默对着夏宇的背影说道:“那些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她走不了多远,说不定只是出去散心了而已。”
散心?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夏宇眼前一亮,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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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车直接开出了市区,真奔清羽。
夏宇的直接告诉他,小禾去清羽了,她去找那个人了。
这些日子,小禾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可是出了那个状态她是很清醒的。在她心里,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也知道,沈然已经死了这个事实。这个时候她最想靠近的人,应该就是沈然!
加大了油门,车飞驰在不太平的路上。夏宇直直地盯着前方,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懊悔自己一时的软弱,竟然怀念起了原来,更懊悔居然会被小禾看到,讨厌自己的妥协,让小禾就这么从自己手上逃走!一直都是冷静的夏宇这个时候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不管小禾去了哪里,自己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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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记得路,她没有打扰任阿姨,自己去了然的墓地。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只是心隐隐作痛。知道然死的时候心已经掏空了,可是为什么刚才看到若云姐和哥在一起的时候,空了的心居然会痛,痛的自己好难受。现在的自己只想找个依靠,找个可以放掉一切的地方,自己好累,真的好累......
这一刻,比从前任何时刻都想念让,想念他的一切。看到然的笑,可以忘记难过,可以骗自己,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之后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站在墓碑前,小禾定定地看了好久。
碑上红色拓字的颜色已经惨淡了,然的笑恍如隔世。
小禾蹲下身,把墓碑周围清理了一番,然后伸手,用袖口擦拭着然的照片,上面落灰了,小禾雪白的袖口上留下了黑色的污渍,她并不在意,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挨着墓碑坐下,把头靠着墓碑上,然的照片正好落在眼里。
小禾就这么看着,不知怎的,看着看着眼里流出眼角,沿着脸颊滑落,刚好落在手上,“啪”地一声响,万籁寂静中声音被放大。小禾这才注意到自己流泪了,她傻傻地抬起手,看到手背上的泪水,突然就笑了,对着碑上的照片说:“然,你看,我哭了。”
然没有回答,不可能会回答。
“你为什么都不理我呢,和我说说话好吗?......然,我没地方可以去了,只有你身边可以让我这样毫不顾忌地呆下去......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自己只能是个过客,却在期待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然,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小禾额头靠着墓碑,眼里簌簌地往下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阴郁的天气压抑地让人窒息,那些渗透心里的悲哀,在这种天气下,肆意生长。
(寒假就这么华丽丽地结束了,要去学校了,桑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