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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陈翊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看着落阳,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注意到了其他人对自己的议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自己是不在乎的,这种事,无所谓!

空气干干的,流动着的风,满是秋季的味道,又是秋天!“切——”陈翊的嘴边漏出一丝很不屑的声音。

陈翊被抛弃的时候,是秋季。什么都不懂的他被妈妈丢在公园里,说是去买面包给自己吃,然后一去不回。陈翊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等了一天一夜,小小的他明白了,自己被抛弃了,他没哭,站起来,摸了摸口袋还有些钱,找了商店买东西填饱肚子。

其实早就有感觉,妈妈是要离开自己的,只是到了最后也抱有一丝希望,妈妈只是去买面包了。

然后,陈翊就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身上很脏也不在乎,直到遇到任阿姨,领到孤儿院,有了新衣服,有东西吃,还有了自己的朋友,有然,还有小禾,那种很久以前就很模糊了的温暖才又回来了。

陈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浸在自己那些已经模糊了的记忆里。不愿意去回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自己还记得......

“哟~这不是陈大公子嘛!”

有个声音拖着怪怪的腔调把陈翊拉回现实。陈翊撇了一眼出现在教室里的这些人,带头的是一个叫杨恒的人,然后把目光收回,继续看着窗外的夕阳。

杨恒看陈翊不爽已经很久了,开始看他气宇不凡,以为他是哪家公子,想着把他拉拢过来,结果陈翊很不客气地拒绝了,一脸嫌弃地不和他废话,杨恒家也不是吃素的,自小被宠着,没谁会给他脸色看,这次被陈翊恶心了,却担心他有什么背景,这口恶气就这么受下了。今天看到那公告栏上的纸,一心就想找到陈翊,好好处口气!

杨恒看陈翊仍旧一副很拽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火冒三丈:“陈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

陈翊仍旧不理他,连头懒得转。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自以为了不起的人,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被人嫌弃!

“本来还以为你是什么贵人,还想拉拢你,哧——我是高看你了!老子今天要把你欠我的加倍奉还,给我打!”

杨恒一声吼,身后四五个人就冲上来,一把把陈翊从窗台上拽了下来,使了劲地用拳砸他。陈翊打从开始就没打算忍,心里刚好不爽,抓住面前的一个人用尽力气揍了上去,也不管身上挨了多少下,可是毕竟寡不敌众,那些如千斤重的拳头打在陈翊身上,突然头被猛力地锤了一下,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的,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看到陈翊躺在地上,几个人散了开来,杨恒走过去看着陈翊,他的脸已经被打的几处淤肿,顺着鼻梁下来的几道血痕显得特别狰狞。杨恒很满意现在的陈翊的样子,他朝陈翊狠命地踹了几脚,一脸嫌弃地说:“以后看到我,老老实实地给老子让道,否则,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呸!”朝陈翊吐了口唾沫,然后趾高气昂地离开。

陈翊趴在地上半天动不了,地面很低的温度刺激着身体的肌肤,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很鄙视的笑:“陈翊,看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然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时候,自己和现在一样,被打的很惨,然冲进人群,把那些人打乱,趁空档拽着自己就跑,跑到没有人的地方,两个人互相看着,看着面前的人一身狼狈,突然就很想笑.....是谁先笑出来的......是然吧......两个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笑着,笑够了,然说:“我叫沈然,以后我们做朋友吧!”

后来问过然,为什么当时要救自己,然笑了:“我也不知道,看你被欺负,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真高兴你冲上来了,真高兴你是我朋友......

陈翊躺在地上,眼睛湿润了,不是身体痛的想哭,是心痛。

小禾赶到的时候,陈翊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痛的半死,还是扯出一个笑来,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禾的眼睛瞬间噙着泪花,睁着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她走过去,没问发生了什么,牵起陈翊的手,往门外走去。陈翊很顺从地跟在后面,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吧......

小禾拉着陈翊去了医疗室。坐在一旁很安静地看着医师帮陈翊上药,医师很小心地帮他擦着药酒,药酒刺激着伤口,陈翊不时皱皱眉头却硬是没吭一声。小禾看着陈翊,搭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没事。”陈翊对小禾说。

“嗯。”小禾轻声应着。

两个人走在一条没有人的路上,路上已经积了些落叶,应该是刚掉下来的,并不是枯黄的。

过了半响,小禾说:“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应该是上官仪干的。”

知道是谁干的,陈翊却很平静,应该说,已经猜到了。“你不要干傻事,顾着自己就好了。”

小禾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停下脚步,看着陈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发生什么事,知道吗?”

“所以,你要我看着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受伤,我却躲起来,是这样吗?”

“小禾,听话!”

“你忘了......我从来不听你的话。”

陈翊一时间的愣神......对啊,你从来不听我的话,你只听然的......很快就回过神来,陈翊继续说:“我不许你干傻事,人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做错事,你想顺人家的愿吗?而且......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陈翊......”

“已经失去那么多了,好不容易又可以在一起。我对自己说过:我要保护你,要照顾你......可是我却离开你这么久,对自己失信了这么久,怎么可以再让你因为我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可以......”

“你怎么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原来希望我飞,不喜欢我太依赖别人,可是离开孤儿院之后,你就变了,你把我保护起来,怕我受伤,怕我难过......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有把我当做一个花瓶,我不是,我不是!”

“可是,不护着你,你要是出事怎么办,你要是有点什么怎么办!我要怎么向然交代!!”

空气一瞬间沉静了,就像静止了一样,不再流动。没有人再说话,小禾傻傻地看着陈翊。

自从两个人见面,就都避开然不谈。各有原因,但都很默契地选择闭口不说。

猛地被提了出来,小禾的心瞬间被刺痛了,心痛的感觉包裹了全身,呼吸开始不顺,鼻子发酸,眼睛涩涩的......是要哭了吗.....不要哭,不要哭......

陈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到小禾这个样子......果然,不能说然,果然,你还没忘记他......陈翊上前一步,轻轻地扶着小禾的脸:“小禾,不要这样,我错了,是我不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小禾看着陈翊,眼神有点散乱,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我没事......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然,他丢下我了,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不能释怀......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他说过,他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是他还是走了,被别人领走了......陈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小禾有点崩溃了,这个问题,自己一直纠结的问题,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当初知道然离开的时候,小禾完全崩溃了的样子,陈翊永远不会忘记,很心疼,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像现在一样。他轻轻地把小禾护进自己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然,你真的好狠心,就这么丢下我们两个人,最需要你的两个人呢。可是,这又能怪他吗......

交织在一起的命运,谁能说明白,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三生石上,缘浅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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