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倒是相安无事地过去了,那个上官仪也没有再找小禾什么麻烦,每次看到小禾就像看到空气一样,眼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小禾倒是不介意,只要她不来找自己的麻烦,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小禾斜挎着包,包里就几本书,趁着早上气温不太高,一个人出了校园,坐公交回家。
昨天和陈翊说自己要回家的时候,他明显顿了一下。小禾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再多说这件事,其实她不知道陈翊在意的是自己说的“回家”。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那个有夏宇的房子,已经被自己定义成了“家”。
何淑琴知道小禾要回去的时候,满脸是羡慕,偷偷问了句:“那个......你回学校的时候,你哥哥会不会来?”小禾心里乐了,这个何淑琴啊~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整个车厢,小禾看着阳光,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她微闭着眼,享受着这阳光。夏末了,阳光早就不晒人了,温暖的刚好。
有人说过,如果你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一座城市,那就坐公交吧。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物,是这个城市最真实的写照。
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小禾一路上的欣喜已经不剩多少了。
——没人吗......
其实是有的。许以默在家,只不过小职员这个工作已经折腾他一个星期了,这会正补觉呢。虽然遭遇过变故,但不论是父母出意外之前还是到了夏宇家之后,许以默过的都是舒服的生活,这位大少爷算是被这个工作折磨死了。没办法,谁叫人家自己要接受锻炼呢~
小禾在屋子里转了转,没有看到夏宇,一瞬间很明显的失落感。
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小禾呆呆地站在客厅,看着客厅里熟悉的摆设,很亲切,她就这么看着发呆。不得不说,小禾发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一不留神,脑袋就放空了。
许以默是饿醒的,他看了看时间,11点39。夏宇快回来了,可以吃中饭了。慢吞吞地起床,洗漱,下楼。意识还处于游离状态的许以默被在客厅发呆的小禾吓了一大跳。他怪叫一句,把正在神游的小禾给吓着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小禾回答着,拿出手机看时间,额,怎么11点半了?发了那么久的呆怎么都没察觉......
“回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我以为没人在......”
“今天星期六,我不用上班的。夏宇去公司了,你走了之后这个家伙算是泡在公司了,三天两头地饿我,你看看,我有没有瘦?”许以默把脸靠近小禾,一副受了虐待的表情。
小禾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许以默,还是那样!真不知道何淑琴怎么会看上他。一想到何淑琴开学见到许以默扭捏的模样,小禾就觉得很好笑。
“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啊,快了,到了回家的点了。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他最近常常不回家的~”
“哦。”小禾应了一句,可是许以默听出了话中的失落,他嬉皮地笑着:“想他了是吧!”
小禾不知怎的,有点心虚,她撇开目光:“没有!”
许以默乐了,小禾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啊!“还说没有,你看你,都脸红了!”许以默继续逗她。
小禾有点挂不住了,她扭头狠狠地瞪了许以默:“我哪有!”却在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许以默身后的夏宇。
小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呼吸在那瞬间也有点混乱了。突然觉得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一切会让自己觉得很踏实。夏宇的脸上有些许疲惫,可在那张帅的让人窒息的脸上却成了完美的修饰。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时看夏宇的眼神,满是依恋。
夏宇一进门就看到了小禾,心忽地就满是开心了。他就站在那,细细地看着小禾,看她的眼眸,那双很明亮的眼睛。
许以默注意到小禾的变化,猜到夏宇回来了,果然转过身就看到夏宇,他夸张地对他叫道:“夏宇,你回来啦!我想死你了!!”说着张开双臂要去抱夏宇。这个时候的夏宇,小禾以外的都被他自动忽略掉了,他没理许以默,径直向小禾走过去,许以默时结结实实地扑了空。
夏宇走到小禾面前,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禾的脑袋,温柔地问:“累不累?”
小禾摇摇头。“哥......我有点饿了。”
夏宇笑了:“等一下,我去做。”
“嗯!”小禾很开心地笑着回答。
夏宇看着小禾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第一次,小禾这样对自己笑了,没有距离地笑了......
“哥,下午还要去公司吗?”小禾在饭桌上问。
“不用。”夏宇没有一丝迟疑。
“不去不要紧吗?公司应该有很多事吧。”
当然有很多事,办公桌上还一堆文件没批。“不重要,我在家陪你。”
许以默在一旁差点喷饭了......夏宇这是在说情话吗?!
小禾简单地“嗯”了句,然后低下头,掩饰嘴角甜蜜的笑意。
为了掩饰小禾走后心里的失落感,夏宇每天都呆在公司给自己找很多很多的事做,而且一工作就是一整天。这可苦了公司的各职业们,虽然私下各种猜测着董事长是不是中邪了,可表面上却不得不很卖力地工作。毕竟董事长都这么拼命地工作了,谁还敢偷懒啊!
快立秋了,有点凉。夜晚路灯的光显得很温柔,偶尔有车开过身边,发出一阵喧闹。夏宇走在外头,把小禾护在里面,两个人沿着道路并排走,在这个很惬意的夜晚,慢慢地散着步。
许以默本来也想跟来的,夏宇趁他没注意拉着小禾就走了,很果断地抛弃他了。
两个人沿着路一直走,夏宇先开口:“很辛苦是不是?”
——一定很辛苦,才会瘦了这么多,显得那么单薄,让自己心疼。
“没有啊,我过得很好!”小禾回答。——你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让你担心!
——为什么总要说自己很好,为什么就不能把那些不好说出来,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这么想着,夏宇有点闷闷的。略微绷直嘴巴,不说话。
小禾没察觉夏宇的异样,她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说:“对不起。”
——想很郑重地和你道歉,为我曾给你造成的伤害,对不起。
虽然声音很小,可夏宇听到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小禾停下了脚步,不敢抬头,一直盯着地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失去父母,你才不得不撑起夏翼,不得不在那么复杂的商场争得一席之地,不得不那么辛苦。我害你失去那么宝贵的亲情,真的,对不起......”
夏宇也停下脚步,他用手托起小禾的脸,很认真地看着小禾。“不要说这种话,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你失去了的,就会有其他的来弥补。我虽然失去了亲情,可是,我有你,对我来说,你和亲情一样宝贵。与其去纠结那些不可能再回来的,不如珍惜现在的。而且,”夏宇顿了顿:“我也伤害过你。”
知道夏宇说的是哪件事,小禾的脸瞬间就红了,她撇开头,不敢看他。
夏宇轻轻地把小禾拨了回来,让她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眼里的认真。“我会为我做过的事负责,小禾,”他牵起小禾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胸口,小禾感觉得到那颗在胸腔里跳动的心。“你在这,而且,会一直在!”
这应该才是夏宇正式的表白吧,曾经的都太过强烈,让小禾窒息。现在,凉凉的空气很舒服,小禾感受着夏宇跳动的心,很有规律地跳动着,让自己很踏实,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夏宇伸手,揽着小禾的腰,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轻轻地嗅着发间的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夏宇很安心,他轻声在小禾耳边说:“小禾,我好想你——”
夜深了,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房间。小禾躺在自己的床上,很久都睡不着。
小禾承认,一开始对夏宇,是满满的愧疚。夏宇喝醉了的那晚,小禾无力反抗。可是即使那样,也是想着,如果这样能弥补自己欠夏宇的,那就这样吧。连恨都没有,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在意这个人,会想着他什么时候回家,会喜欢上静静地呆在他身边的这种感觉,会觉得他对自己的温柔,让自己很开心。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这个人身上会有这些感情......
——是喜欢他了。
——不会的,我喜欢的是然......
——那怎么解释自己的这些感情。
——我......不知道。
——你还要不知道多久,还要忽视多久呢?你总是这样,从来不去想着怎么解决,只会逃避!
——可是,可是然......
小禾看着被月光照的明亮的房间,多希望,有道光可以照亮自己的心,照亮自己该走的路。
在小禾心里,然,是个永远过不去的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