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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沧海

“樊音大陆处于沧海之中。无人知道沧海究竟有多大,海外是否还有陆地。甚至近海中还有多少未知,人们都无法探究。”

——摘自《樊音地图志》

艳阳当空,无风无云。海面平滑如镜,不时有几尾大鱼跃出水面,带出几层小小的水浪,甩在空中的水滴映射着阳光,仿佛一粒粒珍珠消失在空气里。正是海上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隐熠惬意地靠在船舷上,看着一望无际地海出神。自扶溪镇离开已有半月余,出海却才不过三日,可隐熠分外喜欢大海的气氛,虽然还没见过老水手们说的惊涛骇浪,却对那景象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也许,这是河泽人喜水的天性?母后是河泽人,那自己自然是半个河泽人,如此也不算奇怪。

身后的水手们不断忙碌着,隐熠懒懒地掏出“雪族的小石头”赏玩。这块石头他已经仔细检查了很多次,还是不得不承认,它还真是块石头,没有附加任何法术的普通石头。隐熠实在想不通,这东西到底为什么会被当做礼物。

于是就不禁想到那个奇怪的雪族小姑娘了。她这样做仅仅是个恶作剧?隐熠不敢确定,一时间只有挠头,亏他当初还当她小仙女呢,真是抬举她了啊,一块石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根本就是个小恶魔嘛。

“喂喂,你这么急着跑出来,就为了在这儿发呆?”林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着实吓了隐熠一跳。

在港口,谁也没想到整天活蹦乱跳的林安竟然会晕船。自从出港那天经历了一次小风浪后,林安就正式守着船舱再也不动了。隐熠虽然也每日去看他,但因为晕船的缘故,林安竟然也有懒懒的不爱说话的时候,着实让隐熠这两天耳边安静了不少。

“好点了吗?怎么出来了?”隐熠收起小石头,笑着回头看林安。

“再呆下去我非得长蘑菇!这会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憋死老子了!”林安大声嚷嚷,却没敢像隐熠一样看着海面,只是背靠在船舷上。

“出来也好,现在海水平静得很,吹吹风说不定比在舱里还好些。”隐熠看着林安,一脸的关切,心中深深为这个无法领略大海美丽的人惋惜。

“谁知道呢,快和老子说说话,我都快变成哑巴了!”林安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说话的气势却不减。

“是,是。林大爷想说什么?小的都奉陪。”看到林安难得又开始贫嘴的样子,隐熠也安心很多,陪着他开玩笑。

“呃,对了,你听没听说过璠源林家?就是那个十几年前出过传奇姐妹花的那个林家,应该知道吧?其中一个不还是咱们云后嘛,”林安忽然精神起来:“你说我和他们会不会是本家?就是流失在外的那种,也许我是个河泽人!”

“这个……听说璠源人很少远行,你家在大陆中心的位置吧?”隐熠的表情逐渐精彩起来:“而且,我还真不知道有晕船的河泽人……天下姓林的人也不少,你怎么忽然有这个念头?”

“说不定我是个混血,河泽人的能力还没觉醒呢?”林安一下萎靡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祈愿石上写着‘锤’呢,说不定要是不打仗我就是个铁匠什么的。可是如果我是河泽人至少现在不晕船不是?”

“但是世界上就要少了一个未来的‘神锤将军’了,岂不是傲羽的大损失?”隐熠一脸夸张的惋惜,想惹林安开心点,林安晕了几天,难免胡思乱想。他可不想林安整日为这些烦恼。

“那到也是,你去问问边关,哪有不知道我的!”林安被隐熠说得来了兴致,颇有几分豪情壮志:“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还真姓隐?名字是翅膀的那个‘翼’?”

“当然,天下这么大,姓什么没有。只是我的姓少见嘛!不过不是羽翼的翼,”隐熠不自觉地垂下眼帘:“而是取意光明的熠。”

林安虽然不太明白,但也不禁皱眉:“隐熠?隐藏光?这是什么名字?”

“很正常吧,那是隐去光芒的意思。就是做人不可张扬,和你叫林安差不多,不都是求个平安?”隐熠抬起头,笑容灿烂。

林安忽然有点发呆:原本只是觉得这小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豪情万丈地照顾一下,却直到现在才迟钝地发现,隐熠竟然有张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的漂亮脸孔。只是身体太单薄些,脸色苍白些,此刻笑容灿烂的样子让人恍惚间觉得他像个漂亮的女孩子。

“喂喂。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隐熠有点紧张地看着一脸呆滞的林安,担心他是不是又开始晕船。

“没,没啊。啊,不对,我大概晕船晕出幻觉了!”林安用力甩甩头,决定迁怒于面前的小个子:“看看你那小身板,刮阵风都能把你吹出几丈远!过来,以后和爷混,爷非把你锻炼成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汉不可!”

然而,一个浪打了过来,林安瞬间白了脸。隐熠努力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劝说他:“是是,小的得令啦,不过小小一艘船上我们‘神锤将军’哪里施展得开呢?等到了岸上我们再开始这个伟大计划也无妨吧?”

林安当然看得到隐熠眼中明显的笑意,虽然很想反驳。但海浪却不肯给面子。让他在坚持了片刻后就败下阵来,留下隐熠一个人笑得弯了腰。

“那家伙应该没事吧……倒是没听说晕船会死人的。呃,他不会成为第一个晕船晕死的人吧?”隐熠望着林安可怜的背影感慨万千。

不过,管他呢,隐熠微微笑着看沧海的海天一色。忍不住轻轻抚上一直贴身藏着的碧蓝色的宝石,那是母后生前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她用生命交换的愿望。他一直小心地藏在身上,仿佛母后还一直在身边一样。

他相信,那里面一定有个母后送给他的,最珍贵的愿望,只要这块生命石还存在,就会觉得还被人爱着,世界依然美好。

怎么忽然想这些呢?是因为越来越靠近璠源忍不住想起母后,还是被小恶魔的雪族石头勾起了回忆?隐熠有些自嘲,却依然觉得心情奇好。

“砰!”一声巨响打碎了隐熠所有的思绪。船上顿时慌乱起来,有士兵大喊了一声:“天呐,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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