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天真浪漫地抬起头时,云嬷嬷已经神奇地注意到了她,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到无药疑问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嘀咕着:“难道是头上的牙簪?可是牙簪很漂亮呀!”
云嬷嬷被无药的表情一逗,再看着无药奇妙的穿着,不禁浮起笑意,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丹语本来想要回答云嬷嬷的问题,却生生被无药抢了先,脸上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怒,又瞬间被平静优雅的姿态冲化掉,也笑意盈盈地看向无药。
无药对此无知无觉,一双眼睛盯着云嬷嬷,有些紧张道:“我叫无药,今年六岁。”
“无药?”云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无药见云嬷嬷并没有戏耍自己名字的意思,瞬间也放松下来,高兴地看向一旁的麦兰。
麦兰朝她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麦兰,麦子的麦,兰花的兰。”
“抬起头来。”
麦兰随着云嬷嬷的位置,慢慢抬起头来,眼神不卑不亢,却也毫不强势,只是平静如水地看着面前的妇人。
云嬷嬷轻轻一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衣装自是恰到好处的,但美貌却太过惹人注意。”
的确,一个主子,宁愿要一个愚笨的侍女,也不愿要一个才貌都胜过自己的贴身丫鬟,否则便是随时将一个能抢走自己风光的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女婢有才无貌,便可以为自己谋筹划策,若是有才又有貌,便会成为时时刻刻的打压。所谓功高震主,女人的嫉妒心又强,这种情况就更排斥身边的女婢。
麦兰也发愁,但总不可能毁容吧!见云嬷嬷仍是注视着自己,一时大脑短路,脱口便道:“只要隐藏,就不会引起注意。”
这话倒是让云嬷嬷大为吃惊,面前的女孩是在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冷静,只要细心调教,将来必有用处。不禁又问道:“你今年多大?”
“七岁。”麦兰一边回答,一边默默地思考着自己话语的意思。怎样隐藏自己的容貌?一个主子再善妒也不可能要一个毁了容的女婢吧!那不是丢自己的面子?!
“妹妹这话倒是让人好奇了,”一旁的丹语抓住时机,假装好奇道,“花容月貌自是天赐,别人想有都难,妹妹不仅想法独特,连言辞也如此犀利。请问妹妹,你怎么隐藏你的容貌呢?”
云嬷嬷看着麦兰,也等着答案。
“丹语姐姐恐怕听错了,”麦兰看着丹语,索性见招拆招,“麦兰并没有说过要隐藏容貌。只是说身为婢女,行为做事都要尽可能低调,不要锋芒太露。说话做事的时候都要再三掂量,听从主子的吩咐。在主子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为主子分担,平常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便可,所谓隐藏,其实就是安分守己,事不关己不多问。”
麦兰面上是回答了丹语的问题,却有那么些若有似无的谴责意味,有心人都会品出来。丹语却是修养极好,神情微微低垂,谦和道:“妹妹说得极是,姐姐受教了。”
麦兰也是低调道:“妹妹只是就事论事,姐姐多心了。”
云嬷嬷阅人无数,长期处在以权利地位荣耀为中心的宅院内,惯见各种妇人们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即便是丫鬟婆子平日里的各种明争暗斗她也已经习以为常。但小小年纪城府就能如此深的,却鲜少。虽是如此,她的脸上依旧无喜无怒,淡淡打量了麦兰和丹语,有意无意撂下“切记警言慎行”这句话,便转而大概地看了一下其他人。
这时,忽有丫鬟疾步进屋,手里捧着一卷书,行到云嬷嬷身旁,靠近云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声。
云嬷嬷蹙了蹙眉头,余光略微朝向麦兰的方向,一边打开了丫鬟手中的书卷,细细研究了几眼,一旁的丫鬟忍不住道:“云嬷嬷,小姐对这件事甚为关心,是不是把这些丫鬟的事情先延一延?”
云嬷嬷只是看着书卷愣愣出神,半时只摇头道:“我不甚读书明字,这些东西即便我去了也不一定能够帮到小姐……”
麦兰斜着眼睛瞅了瞅,大约能看到竹简上的一些字,但是很可惜,她一个字也看不懂,那上面黑乎乎密密麻麻的一排排东西就像一个个的小蚂蚁,她现在是资深小文盲,没办法与这些陌生文字搞好关系!
一旁的丹语忽然道:“嬷嬷,丹语略懂一些字,能否让丹语看看?”
云嬷嬷看了丹语一眼,这一眼中,麦兰却获得了很特别的信息,似乎不是怀疑,而是观察?
一旁的丫鬟也未表示什么,只是一双眼睛瞅着丹语,余光瞥到一旁的麦兰又细看之时,不禁怔住!
云嬷嬷未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竹简递予丹语,待丹语细看过后,便问道:“可能看懂?”
丹语眉头轻拧,淡道:“略懂。”
这时云嬷嬷方道:“这出自小姐曾经结识的一位名家之笔,当时因为时间仓促未向小姐准备回礼,于是答应日后将自己的佳作赠予小姐,想来今日也才刚到,小姐是读书明礼之人,可我却不太懂这些,你讲讲你能从中看出的东西,不用勉强,能说什么就说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问她你能从中看出什么名堂,反而要解释一番强调这是出自名家之手?麦兰半疑半惑,只待丹语的反应。
丹语的神情微动,心中很是吃惊,嘴唇半咬,似乎在挣扎,麦兰瞅了瞅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天文字,心中的好奇更是滋长,奈何呀奈何,神马都看不懂!
最后,丹语似乎下了决心,再看了竹简上的文字几眼,方向着云嬷嬷道:“嬷嬷请恕丹语冒昧,这篇文章虽还算是不错,但断断不应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写作笔锋极好,内容却缺少实意。一些辞藻过于华丽,沿用起来不免矫揉造作之嫌。文句讲述的内容模糊不清,若出自名家之手,那则是丹语文学修养不够看不明白。否则恐怕是名家给小姐开了一个诙谐的玩笑……”说罢丹语忽地跪地,埋头道:“丹语不自量力,擅论名笔,还请云嬷嬷责罚!”
麦兰脑子有些乱,看着云嬷嬷的表情,更有些乱,怎么这人脸上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喜色呢?
难道是……
云嬷嬷收敛神情,方亲自将丹语扶起来,淡淡道:“也不怪你,毕竟出自名笔,常人也难以看得明白,罢了。”说着将丹语手中的竹简递予一旁的丫鬟,丫鬟微瞄了丹语一眼,又不舍地盯了麦兰一瞬,终是退下身去。
云嬷嬷看着身旁一个绿衣丫鬟道:“意阑,将后面的几个姑娘带下去。”
后面有人拉了拉无药的袖子,无药意识到,忙催了催麦兰,麦兰正要跟着下去,却被云嬷嬷拦道:“你且留下,”望着绿衣丫鬟道:“将她们带下去。”
无药同情地看了眼麦兰,似乎再下与麦兰同甘共苦的决心。麦兰明白过来她的表情后有些哭笑不得,回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无声地告诉她自己没事,方让这个思维与常人不同的小妞心甘情愿地离开了。
留下来的更有甜头好不好?居然还同情自己?麦兰很无语!
不过,回头看着被云嬷嬷单独带走的丹语,麦兰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刚才果然只是个局,而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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