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脸色只是在瞬间内微微一变,接着以慈爱的语气道:“别站在外边了,风大,天冷,去屋里聊聊吧。”他的笑容始终和蔼可亲,一如往日苏飞熟悉的那个叔叔。
苏飞也微微一笑,道:“好。”
苏天笑道:“那跟我来吧。”接着平和的一个转身,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
“……”苏飞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愣了一下,在刚才,就在那一转身之间,苏飞无意中感应到了,那转身时一瞥的眼神中蕴藏的杀气,苏天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人,就因为这一个转身,一个眼神,苏飞的直觉告诉他很危险。
但事已至此,苏飞知道不上也不行了,即便是危险的未来也并非不可改变,他昂首跟了上去。
这座别墅的内部大厅装修的自然是富丽堂皇,但苏飞和王平都见识过这种装饰,看也没看,径直走过去,坐到沙发上。
苏天笑意融融的,说:“你问起大鱼玉佩,怎么,你也想为苏家出一份力?”
“这是什么意思?”
“你父母没跟你提过吗?”边说着这话,苏天的眼边神盯在苏飞的身上,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仍叫苏飞感到极不自在。
这眼神盯着,好像在看他有没有说谎,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苏飞被这眼神盯的起疑,竟然开始在心里筹措起字眼,一时间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苏天忽然呵呵的笑了,“苏飞,你还是很嫩啊,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要上这来吗?”
这话说进苏飞心中,苏飞浑身一震,才知道苏天这是在试探自己,就只是这一个照面,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赢得过这个老狐狸了,只能实话实说,说道:“我想问问大鱼玉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天左右看了一下,什么都没说,那三个人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纷纷告退。
此时此刻,大厅内只剩下四个人,苏天,苏明,苏飞,王平。
苏天看了王平一眼,道:“苏家的事情,别人知道个名目也就罢了,要是知道的太多,未必能保全这些呢。”
苏飞只淡淡的回道:“就算我是苏家人,知道这些也未必能保全呢。”
苏天哈哈大笑:“苏飞,你还是那么幽默,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外人也就罢了,要是你的话,怎么保全不了呢,你忘记你爸妈告诉你的话了吗?”
苏飞不知苏天指的是什么,他记忆力很差,皱眉去想,也想不出什么,道:“是什么?”
“看来你真是忘了,算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苏天说道,“其实很久以前,差不多是你上三年级的时候吧,你爸妈为了安全,说要调用公司的一笔大款来建造避难所,后来公司的钱虽然没少,但从这以后,你爸妈再也没给公司投过一分钱了,我想,他们应该有说什么吧。”
“……”苏飞明白为什么苏天没有挖地三尺的搜自己的家了,第一点是苏天认为苏飞父母就算有余钱也用来建造避难所,第二点在于就算是还有余财,也应该在避难所内。
苏飞想了起来,的确,小的时候父母的确说过,避难所的建造,要自己谁也不要告诉,避难所最后的确是建造出来了,然而,在最后,在最后并没有看到父母的遗体,也没有任何遗嘱。
正因为没有遗嘱,苏天才能够得以侵吞本该属于苏飞的遗产。
所以,苏飞根本不知道避难所在哪里,就算知道,既然称之为避难所,没有钥匙的话只怕也进不去。
但苏飞随即精神一震,目光重又投到苏天身上,道:“这跟大鱼玉佩有什么关系吗?”
“不,没什么关系。”苏天笑道,“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不过,话还是要说回来,这位王平,真的没有关系吗?不,苏飞,我不是问你,我是问王平。”
说着,苏天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已投在王平身上,王平不禁全身一动。
王平是断然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否则的话,两人分开来,逐个击破,都可能会死在这里,但苏天说的十分可怖,仿佛只要知道了这件事情,就非死不可。他明明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却仿佛坐在针毡上,豆大的汗珠渗出脑门。
“不用紧张。”苏飞向着王平道,接着冷冷的对苏天道,“既然这样的话,就用短信发给我好了。”
“你可真是足智多谋呢,不过,我可不会玩什么短信,嗯,刚刚签了一个合同,现在这里还有纸笔,我慢慢的写给你。”苏天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起笔,扯了一张纸,在上面慢慢的叙写。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的,在这静的几乎连空气都已凝止的房间内,只剩下轻微不可闻的钢笔在A4纸上书写的声音,苏飞和王平静静的等待着,两个人的警备时刻都没有消失,手一直都按在枪柄上。
其实,在这个情况下,苏飞知道自己很可能正被人在暗处瞄准着,自己只要有一点轻举妄动,小命可能就归西了,但直到现在苏天也没有下手,这说明苏天想知道点什么。
苏飞只要搞明白苏天到底想知道什么,从那些虚虚实实的话中搞出名堂,紧锁牙关,一时间也未必会死。
苏天终于把关于大鱼玉佩的东西写完了,把笔放下,微微一笑,道:“烦请相取。”
“谢谢。”苏飞做了基本的礼仪,站起身来,向着苏天走去。
两个沙发的距离只有五米,然而苏飞走的极慢,走了三十多秒才算走完,拿起那张纸,面朝苏天后退。
苏天失笑道:“苏飞,你太小心了。”
苏飞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似乎无可厚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后退到王平旁边,他没有立刻读,而是把纸折好,放进口袋。
苏天带着疑问哦了一声,道:“怎么?不看了吗?”
“回去再看也是一样,今天惹你惹的可不轻,我可不想被擒什么的。”苏飞没有坐下来,就这么站着说。
苏天盯了苏飞一眼,忽然笑了,接着道:“苏飞啊,你真的是太小心了,看来你爸妈对你的压力真是太大了,我建议你可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你现在只怕已经有了轻度的受迫害妄想症,你好好想想吧,我有什么要杀你的,苏氏企业在我手里日益兴隆,你就是想拿回去,也得为企业里的员工想想,你能做得成吗?不会破产倒闭吗?我不惦记你那点钱,小明他一直想找你事,我不也一直是拦住了吗?你不愿意现在看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我也无所谓,但是,你现在这样子,太让人寒心了,说实在的,苏家的这些钱,你花的那些钱,就不是我拼死拼活给赚到的吗?我到底是你的叔叔,你再敌视我,也抹不了这层关系,知道你爸妈死之前一个星期,跟我见面的时候,说的什么吗?想知道吗?”
这番话一下子点透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苏飞微微一惊,不由自主的坐下来,他看着面前这位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威势很重,眼神中微微透出厉气,可面目上仍透出一股慈祥和蔼的意思。
苏飞点点头,道:“想知道。”
“想知道的话,就好好看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吧,以为我会让人拿着枪埋伏你吗?可笑,真有狙击手的话,你早就死了,唉,想想吧,我要杀你,还用留到今天吗?”
这番话叫人不得不信服,苏飞展开那张纸,尽管直觉告诉他还是很危险,可是那句轻度的受迫害妄想症,已打进了他的心里。
纸上写着一段话:大鱼玉佩是苏家和何家一直苦苦寻求的一个玉佩,这个玉佩非常重要,所有的苏家子弟,都必须为了寻找这个玉佩而努力,嫁出去的旁支可以不理,但只要是嫡系,无论如何,都必须寻找这个玉佩,这是祖训,虽然时代变迁之后,很多苏家子弟忘了这个祖训,没有遗传下去,例如你的父亲苏行,就听从你母亲安衣的话没有继续给你负担这个压力,既然你已经想要去寻找这个玉佩,那么这些祖训也就可以说给你听,但是,这个玉佩绝不能流于外人之手,若有知情者,必予杀之,为了避免你和你的朋友有这样的矛盾,这些话最好不要告诉他。
似乎已经迟了,看完这段话,苏飞心里这么想,已经告诉了,不过没关系,王平的话并不知道这个玉佩的重要性,甚至,他也不知道这个玉佩的重要性,只是知道苏家必须寻找。
他抬起头,折起这张纸,收到口袋里,脸色轻松了不少,似乎这件事情和那个组织关系不大,并不是父母的直接死因,向着苏天微笑道:“谢谢。”
“不用谢。”苏天摆摆手,“你父母临死前一个星期说的话是,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就再也不要找这个玉佩了,千万不要让苏飞去找这个玉佩,千万不能,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不说,我再三去问,他们才抛下一句话。”
说到这的时候,苏天顿了一顿,苏飞立刻问道:“什么话?”
“哦,不用着急。”苏天道,“他们说,这玉佩已经被人设计了,谁拿了谁就死。”
“什么!?”
“那个,相比较这个,我倒是想问问,苏飞。”苏天突然很严肃的道,“你的手机是不是收过一条号码为10000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