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不断袭来,每一次痛的昏迷过去之后立刻就会被紧随而至下一波剧痛痛醒,一夜的时间就在这样令人疯狂的折磨中过去。
等到他悠悠清醒来,天色早已大亮,脑袋却依然隐隐约约的不断阵痛。
回忆起于小鱼昨晚诡异的变化,陈柯蓦然起身,正看到在角落里蜷缩着的于小鱼。
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恢复正常,正在睡觉,因为姿势的关系似乎有些呼吸不畅,不断地发出细细的鼾声,但是苍白的脸色却清楚地告诉陈柯,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醒了?”
她的睡眠很浅,听到陈柯的动静,立刻便清醒过来,怯怯的走到陈柯旁边,低声问道,满脸上都是关切。
“昨天晚上......”陈柯想要询问昨晚的诡异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话一出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停住,双眼紧紧的盯着于小鱼。
“你都看到了?”
于小鱼低下头,眸子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轻轻地说道:“是不是很吓人?他们都说我是妖怪......”
“狗屁的妖怪!”
陈柯闻言顿时大怒,破口大骂道:“是谁给你下的诅咒?”
于小鱼被陈柯毫无征兆爆发的怒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了两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陈柯也是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强压下心中怒火,陈柯才发现。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不曾对于小鱼有过隔阂,从他第一次见到她,他似乎忽然就成了一个话痨,这几天没事跟于小鱼闲扯的话已经足够他一个月说话的总和了。
“你昨晚说你身上的是诅咒?怎么回事?能跟我说吗?”
陈柯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缓缓问道。
“我不知道,都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就被人下了诅咒,每到夜间就会全身刺痛,我从记事起就最怕晚上,因为每到晚上就会好冷好疼,疼的想要昏过去都不行,我好想死掉算了。”于小鱼缓缓的蹲下身,头埋在膝盖里面,含糊不清的诉说着,似乎是因为终于有一个能够安静倾听的陈柯,于小鱼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可是爷爷不让我死,他告诉我要活下去,然后找到一个叫曼红蔷的女人,想尽一切办法杀死她。因为我的一切痛苦都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我的一切都被那个女人夺走了。”于小鱼一边说,瘦小的肩膀一边不停地颤动,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可是我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就连爷爷的伤都没办法治......我赚不到钱,没人愿意给爷爷看病,我只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死在我身边......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呜呜!我好没用......”
陈柯听得呆若木鸡,他不明白,一个婴儿是如何忍受那种非人痛苦的,并且是夜夜如此,十几年如一!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人做出如此丧失人性的恶行,那人的心性该有多么狠毒!
他难以想象,每个夜晚,在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不停的颤抖,忍着无边的痛苦默默地渡过漫长的夜,苦苦的等待天亮,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无助。
“那块大石头能解你的诅咒?”
陈轲猛然想起什么,立刻问道。
“嗯,这是前年爷爷受伤回来后给我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抱着它,就不会难过。可是,爷爷却没了。”于小鱼说着,眼中的泪珠便再次滑落。
“两年前......那以前的十几年的时间你每天晚上都像昨晚那样?”
陈轲喃喃自语,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承受的震撼,他敢肯定,如果换成自己,自己连三天都撑不下来。
“爷爷跟我说,这块石头能够解开我身上的诅咒,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爷爷让我一定要保住它,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于小鱼低着头,看着怀里的黑色大石头,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显然也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
陈柯的脸色很复杂,他忽然有强烈的预感,解开与小鱼身上诅咒的方法恐怕就在钻进自己识海的那几张金页上面。可是那上面除了那一个图章之外,其他内容全都是一片模糊。
自己就算想帮忙也是无从下手,想到这里他顿时心烦意乱起来。看着渐渐止住哭声的于小鱼,陈轲忽然问道:“你爷爷狠心让你苦苦坚持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去报仇?”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爷爷失望,才熬到现在,现在爷爷也没了,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于小鱼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地面,眼中满是迷惘和茫然。
陈柯闻言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忽然抬起头,直视于小鱼的双眼:“别当乞丐了,跟我回去,我来设法帮你解开诅咒!”
于小鱼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柯。
陈轲此举虽然看似突兀,但是他有自己的考量。
于小鱼不管怎样总是救了自己一命,陈轲没敢抱有什么侥幸心理。那天那位不知名的师兄风风火火丢下一句话就追下去,陈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如果万一对方再次返回,他绝对是必死无疑,他可不敢保证对方只有一个人。
即便救命之恩不提,陈轲不用想都知道,于小鱼的那块大黑石中的几张金页,绝对和解开她体内诅咒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虽然是无意间得到金页,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按照于小鱼的爷爷所说,这块大黑石如果真的是解开于小鱼的诅咒的希望,陈轲敢保证,解除诅咒的方法十有八九要着落在这几张金页上。
陈柯不愿亏欠他人,自然要把这份差事担起来。
于小鱼很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走到一边,一如往常的安静坐着,怀里抱着那块大黑石,偶尔偷偷看一眼闭目静坐的陈轲,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轲静心入定,再次开始疗伤,现在恢复伤势才是当务之急。
嗯?
自己的真元似乎比以前变强了许多?
雾状的真元变得精纯了许多,虽然没有试验过,但他敢打包票,《掌心雷》的法诀他便能轻松发动,而且不但威力更强,而且消耗也更少。
幻界历练果然是有其独到之处,怪不得各大门派都派弟子进入幻界呢,陈轲如是想道。
平心静气的仔细思考一番之后,陈轲便得出一个模糊结论,他体内真元因为刚刚突破并不稳固,但是幻界中的恐怖灵压却是最好的锤炼方法,在灵压的压缩下,不稳固的真元被外力进行压缩凝练,变得异常的纯净,也更加浑厚。
他不知道,在修真界有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那就是每一个境界的突破之后,修者们往往要花去大量时间来稳固境界,根本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刚刚突破便要冒冒失失的进行历练。他单薄的常识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认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风险,将会导致真元溃散,修为尽失。
然而谁都想不到,陈轲的莽撞行为,却正好吻合了那位远古大能开辟元天幻界的真实意图。
模模糊糊的有了这一猜测的陈柯顿时大为意动,他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进入幻界了。
一天时间在他修炼疗伤中渡过。
天色刚刚暗下来,他急忙进入幻界,就连再次遇到秦家三兄妹他都没有注意到,迫不及待的便向一元天冲去。
秦家三兄妹看的一愣,这是怎么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急着干嘛去?
“走!跟着去看看。”
秦龙果断的一挥手,带着弟弟妹妹便跟了上去。
陈柯一路冲到试炼地,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前靠近,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越来越大,但是他没有丝毫退却的想法,依旧一步步的前进着。
就是这里。
昨天就是在这里被踢出去的,这里就是自己现在所能承受的极限所在!
陈轲忍着巨大的压力,艰难的盘膝坐下,在巨大灵气压迫下,他缓慢的运转起了《通玄心经》。
艰涩,迟滞,寸步难行,这就是陈柯现在的感觉,但是他依然固执的强行运转着体内的真元,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真元随着自己的催动,每完成一个循环都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浓稠,
“果然没错!”
陈柯心中狂喜,事实果然和自己的猜测相同,虽然真元的的数量没有变化,但是那种越来越精粹的感觉却清晰的反馈到他的脑海中。
“哥,他在干嘛?”
秦凤看着陈柯盘坐不动,身周也没有真元防护,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很明白,那个距离就是练气七层境界的极限所在,稍稍前进半步便会被灵压压的神识溃散,退出幻界。
“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不用急,我们看看再说。”
秦龙镇定的说道。
“他起来了。”秦虎双眼一直盯着陈柯,忽然提醒道。
二人齐齐转移目光。
陈柯缓缓起身,脚步前所未有的谨慎和小心,他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地向前移动着身体,前进了三步,陈柯便停住脚步,再次盘坐。
“这里,这里便是真元强化后所能承受的新的极限压力。”
心中有数的陈柯再次运功,继续顶着巨大的灵压运转起《通玄心经》,粘稠的真元顺着经脉缓缓流转,每前进一寸都会被无所不在的灵压压缩的更加凝实,陈柯体内的真元虽然越来越少,但是却越来越精粹!
“不对劲!”
三人中秦龙的修为最高,他的弟弟妹妹虽然感觉不到。但是他却隐隐约约感知到,陈柯所散发出来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这不是修为高低的差别,这是真元强度的差别。
“他似乎有一种独特修炼方法。小虎,小凤,这个柯晨很不简单呢!”
秦龙满脸的惊疑不定,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