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或许你从未听说过,或许在任何历史里从未见过,但它却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份子,就像人类的存在一样不可被剥夺。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印忆。充满回忆与印记的地方。
它几个世纪前是整个西欧最繁荣昌盛的城市。那里的居民十分和睦,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自觉遵守城市里的规矩与法则。整座城其乐融融,没有任何战争与悲伤。
可就在烽火连天的那年,一场战乱的爆发,它消失在了世界上最美的地方,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曾经在古印忆城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如果你有能力欣赏到梓薇花与群星出现在同一个夜晚,那么,你就会成为下一位黑骑士的继承者。成为黑骑士,你要做的就是平定战乱。
而平定战乱,就是让所有的参与者无一生还。
这样一个悲伤与痛苦的故事,在新城主上任之后,再未被提起。城主下令,要烧光所有的梓薇花树。
他想做的,是至高无上的王。没有人与他争权夺位,没有人敢放肆喧挑。
就在叹息与悲哀声中,城里年迈的老人把它掩埋在心底深处。
星星也通人性。没有了紫水晶的照耀,透蓝的光芒也无法献给大地。它们只得将全部的希望赠给还没有离去的上一任黑骑士,把梓薇花的最后一颗种子留给他,让他等待有缘之人的出现,并完成他的使命。
而黑骑士,却一直在无尽的漆黑夜晚中,消声匿迹。
《
曾经这里有世界上最美丽的夜景。如丝巾一般盖在城的上空,墨蓝为底的幕布十分幽静,透过天空是带有微白光的星星在跳着舞蹈,长长堪比银河的流星伴随着梓薇花树的摇曳降落在幕布前。一场名为梦的演出开始了。
梓薇花小的可怜,薄薄的四片花瓣,是水晶生前留下的遗骸。它的花瓣透明小巧,紫色很漂亮。
若年一直很喜欢古书中对印忆城夜晚的描绘,她常常幻想着能看到那美丽夜景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该是多么开心。
就在她沉浸之中时,图书馆那面硕大的金色时钟,发出了庄严的声音。
“糟糕!”她一回神,匆匆丢下心爱的古书,慌张的撒腿就跑,手里的包包带子听话的跳上她的背。幸亏管理员把图书馆打扫的一尘不染,否则你可以看清若年奔跑的速度能卷起漫天灰尘。
那本褐红封面的古书,从易掉的位置落了下来,一只白色手套稳稳地接住了它。透过留海,他缓慢地阅读出名字。
用那双有点清冷的眼睛。
若年终于刷新了她这个月迟到的新纪录。
一直敬重的老师第十一次无奈的看着这个对她顽皮地低头的姑娘,要不是她每次考试优秀,参加比赛给学校拿奖,就算老师不对她批评教育,同学的唾嚰星子也足够淹没她了。
“若年,在别的同学身上我用的是‘事不过三’,在你这以后是不是得改改班规了?”
听到老师严肃又好笑的话,若年的头除了低,就只能低了。
“下不为例。”
她用差点低到地板的脑袋向老师郑重地鞠躬。
讲座底下的人们低声讨论,时不时打量若年单薄的身形,就算看起来不如模特的高挑美丽,她也是这个没有多少女生的班里最显眼的。并不是她经常迟到是这个课上的关注点,而是她扎眼的样貌令人留心。
因为她天生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头发,是银色。
对,没错。银色。不是染得,不是烫的,更不是别人看她不爽胡扯瞎掰的。是天生患上那种病而得到的非人类礼物。一头银色的长发。
她找到靠后的位子坐下。在走过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男生时,男生乌黑的眼瞳在她的背影停留了几秒又转回看着授课的老师。
若年正从包里拿着书本,转眼的功夫,桌上多了一张用手表压着的便签。她拿过一看:
送你,先将就带着吧。以后别再迟到了。
若年抬头望了望,除了前排的男生就没有什么人在她周围。
她静默地拿过手表,这个款式她见过,是每次上这堂专业课一个男生一直戴着的。除了钟面一圈的白色装饰和指针的荧光,就只有表本身的黑色。
“谢谢。”她小声的说道。
前排格子衫的男生认真听着课,脸上的表情十分安静。
夕阳西下,现在是晚饭时间。
落寞的少女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身旁的人们讨论着晚餐的搭配,衣服的选择。去哪家五星级餐厅,去哪个火爆的酒吧。说实话,她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世界。人们直来直往,有事说事。就算有谎言和欺骗,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就像多少年的时间里,没有家人的陪伴,没有朋友的交谈,若年也好好的过着。她从来不曾有过一句抱怨,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什么心里的苦痛。她只知道;人生如此,要学会承受,别有那么多抱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嘭!~”一声碰撞出的疼痛从若年的小腿蔓延开来,她吃痛地退后几步,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撞着人家车了。来不及去看看腿撞得有多疼,倒先给人家赔不是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低着头,发丝从她肩上滑落下去。像死去的蝴蝶。“你是在跟我道歉吗?”有点点陌生的声音从头顶向下发出,带着磁性。她一点也不敢抬头看声源的发出者,只有一双限量的耐克在面前停留。“是的……很抱歉我撞了你的车子……”声音里有浓烈的颤抖。若年感觉这个人好像并不坏,当然,只是一时感觉。
“既然是跟我道歉,你为什么对着我的车子行礼?”那人退后一步,低下身靠近若年的头顶。若年只知道,又出丑了。她慌张的想抬起头说话,而一起来正对着她的是一张放大数倍的脸。
“啊!”她惊恐如小鸟听到枪声,叫着向后退,一个没站稳坐了下去。她疼痛难忍,眉头紧皱。面前的人似乎想拉她一把,不过晚了一步。是个男生,一身昂贵的阿迪达斯,黑发在路灯下把半张脸遮住,他半张着嘴,一只手还停留在刚才想拉她的动作。“你……没事吧?”男子试探着问。“痛……”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若年扶着腿,嘴唇已被咬的泛白。
“我送你去医院。”男子已蹲下身,勾起她的腿和肩,把她像公主一样的抱起。若年这才看清她撞上的车是开着车门的宝马x6时,她的世界观,瞬间垮塌了。
包扎好了被撞青腿,若年一瘸一拐的撑着医院走廊的扶手离开。“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见她自己还能走几步,男子没有拉她。“不会。倒是你,以后走路小心点,别下次撞着什么树啊路灯这些的,它们可不能送你来医院。”若年对这样的笑话很是忍不住,笑了几声。“我叫若年,不撞不相识,彼此留下名姓吧!”友好的伸出手。男子愣了一秒,嘴角上扬,轻吐几字。“顾乂,很高兴认识你,若年。”
中间是轻握的手。
将近午夜,喧闹的王府井才从白日里的车响鸣笛回归到幽幽的宁静。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偶尔还可以看见清洁工在整理着大街那张灰扑扑的脸。
“突突突……”低沉的引擎声像喘着气的公牛,口鼻呼出的气体撞在地上,瞬间就裂了一条缝。
一辆黑得发亮的阿斯顿马丁缓慢龟爬在王府井的大道上。像一个巡夜的便衣,正在执行抓捕贩毒的行动。
当它靠边停下,迎面而来的车灯光十分刺眼。一阵摩擦后,两辆长的一模一样的跑车面对面的停着。关掉车灯,打开车门。
左边的车里走出一个穿着蓝色套头衫的棕发男子,右边车里走出一个身着格子衫的黑发男子。
两人一见面先碰了下拳头。他们的手上都带着一条银色的狼头项链。
陆翊杰吹了吹额前的棕发,靠在车头上疑惑的看着黑发男子,问道:“哥。【星落海洋】的消息可靠吗?咱们这么久才接近了若年,结果只是为了引出那个红眼睛的怪物。我怎么感觉……是在耍咱们似的?”
陆勋凯双手插在口袋里,听完陆翊杰的话,也微皱了下眉。
“既然是命令,执行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翊杰自知碰了个钉,随意的打趣道:“你手表上的荧光指针装了定位系统。起初是为了保证那个叫‘若年’的女孩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结果引出了条中华鲟级别的大鱼!我实在不能理解那个怪物到底对咱们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星落海洋怎么想的。”
勋凯抬头顶着天空,清冷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不可掉以轻心。既然鱼肯上这个钩,受这个鱼饵的**。说明它并非糊涂。这不是巧合。”
听完这话,翊杰更加不得其解。
“既然他知道咱们的目的,为什么不揭穿咱们的把戏或是逃跑?居然还游刃有余的陪咱们玩。他傻呀!”翊杰回头看着车,“你傻么?”
勋凯收回视线片刻,转身上了车。翊杰见他要离开,立马回车上问道:“去哪?”
勋凯发动引擎。
“回去。等着星落海洋的下一步指示。在此期间,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伴随阿斯顿马丁的咆哮远去,街道又变回了夜晚的肃静。
没人注意到,那抹戴着白色手套的身影隐匿在夜幕里,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