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石板路,青草,各色梅花在这园中竟是显得分外和谐。密密层层的繁花,丛树枝开到树梢,不留一丁点儿空隙,偶有几只游碟翻飞其中,倒是把这饱满而又烂漫的春/光演绎的淋漓尽致,积压了一个冬的精神和力量都蓬蓬勃勃地迸发了出来。
“咔哒——”一声,像是踩着了什么,晁艺忙低头去看——见是一块玉玦,就捡了起来,心想到时候出去再问问恐是谁遗失的。却又隐约感觉这玉玦出现在这不同寻常,并非偶然之事。
出了观梅轩小走上一段路,见了引他进来的守园老人,又去拜见了女帝,方回了客栈。
坐在屋中思前想后,又把今晨潘瑜留下的书信拿了出来——略黄的信封上书四字“晁艺亲启”。
原先因为赶时间,实在没有细细研读,只是粗略瞟了一眼,又担心潘瑜因为迟到时间太久而因此获罪就不妙了,于是快马加鞭赶到梅花山向礼部尚书报告请求谅解。而今女帝来了,知晓缘故也未见有所追究——终于可以抽出些时间来看。
一张精美的浣花笺上墨色字体遒媚不失锋利。
“阿艺
因事出紧急,故不能当面告辞,留书一封,告以相知。”
一刻之前,左丞相府。
“容均,我们这么溜出来——爹爹会不会发现啊?”筱妍担心地问。
“不会——左相不允你去参加‘榜首探花’完全是出于哪里人太多,挨挨挤挤地,碰着撞着容易出事,那是担心你——我们这是去找晁艺,都是朋友之间的,而且他住的又不远,能出什么岔子?”
“那,好吧……我让弗儿守着门,一有消息就来通报。”
两人走到路上时,已经有脚程快的人回来了。
“今儿个真是的!好好的‘榜首探花’榜首人都没来!”一个赶回来的人说道。
容均和筱妍相视一眼,凝神侧耳想着那个方向听。
“可不是嘛!比往年多等了一个时辰呢还!”
“诶?那个黑衣的不是榜首?”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啊!都说了今天榜首没来——那个是榜眼!”
“榜眼也长得挺好的!也没什么差……”
“好什么呢好!我们是看‘榜首探花’,而不是什么‘榜眼探花’!!”
“喂……那个人……”
“你叫我?”刚刚叫唤的很响的人问道。
“对!就是你!我说,你就别叫唤了……谁不知道你是去晚了,没看到人家,才在这里发牢骚……”
“……”
“榜眼大人好帅啊……这人居然还在这说这种话!”
“那你见过榜首吗?”
“没……”
容均和筱妍也大致知道了一些,看来今天探花的不是榜首了,那潘瑜人呢?后来又怎么变成晁艺了?这两人都因为左相的命令而不允前往参观,因此只能从这些市井中人口里的只言片语了解一些事件的大致经过。
重大事件不到场,这次的“榜首探花”还是举国大事,而且还是关键人物没到场——这可是会判罪的!而且说不定还是个重罪!判重罪的可能性还极大。也不知潘瑜现在如何,晁艺也许会知道些,其中肯定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然什么值得潘瑜冒这么大风险去拒受皇命?潘瑜此人虽然有些傲气,但总不至于认不清自己的处境,想着两人便更加急切地赶向晁艺居住的客栈。
“什么?!”筱妍不敢置信地望着晁艺,声音猛的抬高,“就留了一封书信就走了?!要是遇上不怎么讲理的皇帝可就能直接午门斩首示众了!他胆子也太肥了点儿吧?!”
“是啊,晁艺兄,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让璟成这般着急?”容均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筱妍瞪向容均。
“这事情急不来——”容均又转头向晁艺问道,“晁艺兄,到底发生了是什么事情?”
晁艺取出了那封细细折好放回原处的浣花笺,那信上原是这样写的——
“阿艺
因事出紧急,故不能当面告辞,留书一封,告以相知。
今晨我本欲前往梅花山参加‘榜首探花’之事,然途中路遇村中老人,脸色惶急,心下惴惴,遂问明缘由,答曰萱堂病重,命尔速归。恐是家母急病,来势汹汹,须得有人陪侍左右。吾村偏远,于岐国、暋国、暨国三国交界之处。此次一去,短期之内,怕是不能再回金陵,‘榜首探花’无缘参与,愿阿艺替我向礼部尚书及当今圣上说明一二,不胜感激。在此恭祝阿艺在金陵仕途坦荡,为官顺遂。
思及此,又想朝中此刻暗流汹涌,虽无皇子争相夺嫡,但大臣们却各成派系,彼此倾轧。我实不敢想象自身性子如何在这官场之中碰棱触角,只怕不出数日就会被一大批人记恨上——日后之光景可想而知。我此时此刻只愿此身徘徊于田园山水之间,得家母安康,村中和乐而已,日后之事,暂且不做打算。
阿艺于金陵为官之时定要慎之又慎,莫要逞一时意气——当然目前也没见你逞过。
祝安康顺遂
潘璟成留”
“是这么回事——那倒也情有可原……”容均喃喃。
“当今圣上重孝,璟成事出有因,倒也不会如何责罚——对了,听说后来你进了那‘观梅轩’,怎么样,好看吗?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筱妍又好奇今日晁艺“榜眼探花”之事了。
“说是移步异景倒也不为过,若说不一样的事——”讲到这里,晁艺想起了在轩中拾起的那枚玉玦,“我今在找梅花的时候捡着了一块玉玦,还没来得及问是谁丢的……”心里对于那块玉玦的异样始终徘徊不去。
“玉玦?!”筱妍诧异,“怎么可能有玉玦?”
这一声倒是把低着头再想潘瑜事情的容均唤回了神。
“什么玉玦?你们不是在讨论‘探花’的事情嘛,怎么会谈到玉玦上去?”
“晁艺说他在观梅轩里捡到了一快玉玦!”筱妍似乎有些着急了。
“哦……指不定是谁不小心丢在那——”容均心不在焉地讲着,突然就顿住了猛地睁大眼睛,“你说是在观梅轩?‘榜首探花’的时候捡的?”容均仔细盯着晁艺的神情,不打算放过丝毫,“确定不是以前去的时候捡的?”
“是的。”晁艺看着他们两个紧绷的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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