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程比冯溪想象中还要快,五天时间就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当然如果不是姑姑帮忙,也不会这么快。
下午收尾的时候,只有冯溪与卓谦两个人。这几天卓谦万事亲力亲为,起的比她早,睡的比她晚,冯溪看着不是不感动的。
如果他们没有分开,就会是这样的一副光景,是冯溪做梦都想实现的那种情景。
卓谦将最后一捧土拍紧,擦擦汗,看着眼神迷离的冯溪说道:“弄好了。”
冯溪将篮子里准备好的供品一样一样拿出来放置在坟头上,烧了之前,上了香。
“爷爷奶奶,爸妈,我回来了,我,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在那边也好好照顾自己,你们团圆了,唯独留下我......”冯溪说不下去了,虽然科学证明这世上没有鬼,没有神仙,可她依然相信一定有另外一个世界,平行的空间,她的家人在那里团圆,并且生活的非常的美好。而过不了多久,她也能加入那个世界,一家真正的团聚了。
卓谦深知她此刻的想法,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该怎样才能激起冯溪的求生之念呢?要他看着她在他面前逝去,他又做不到。
有时候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守护不了,他还算是什么男人呢?
往回走的时候,在一个陡坡前,卓谦先下去了,可是冯溪在后面却迟迟没有下来,也许是这么多天的活下来,终于完工突然松懈,一下没了力气,也许是以为病情缘故有些虚弱,看着这个陡坡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你直接跳下来好了,我接着你。”卓谦看冯溪犹豫不决,说,前几天她都是小心翼翼,抓着周围的枯树枝一蹭一蹭的下来。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加的担心,而他更担心的是,冯溪只想着跟他唱反调,一定要坚持走下来,伤到了的话他得多心痛啊。
“小溪,我知道我提出分手对你的伤害很大,也许我这么说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爱你,不管是分手的时候还是现在。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很坚决,你说你不会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你说这些话。可是我还是要说,冯溪,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我做错了,我在自己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伤害了你,可是你可以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让我改正我的错误,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让我陪着你,不管是亲人也好朋友也好爱人也好,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哭一起笑,听你说心事,说你的绝望,说你的寂寞。只要不要这样将我排除在外,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坡上的冯溪突然蹲下了,她的最后一根弦蹦的断了,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原来她要的也只是卓谦的一句“我错了,我爱你”,她很骄傲,所以即使分手她也不能在卓谦面前示弱,即使是卓谦怎么跟她说对不起,只要他跟着任清漪站在一块她都必须挺直了腰杆傲视他。可是他却突然辞了工作,全心全意的陪在自己身边,这让冯溪暴跳如雷,她觉得卓谦在可怜她,这是她的自尊不允许的,她排斥,可她又在心理上依赖,这种折磨让她心里像是油煎一样的难受。
可是现在卓谦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他向她认错,祈求她的原谅,祈求她重新接受自己,冯溪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坚持崩塌了,她本来就没多长时间了,为什么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呢,自己心里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了才好。
卓谦抱着她,坐在地上,冯溪一直呢喃着:“我怕,卓谦,我真的好害怕。”
“别怕,我在呢,我一直在呢,不要怕。”卓谦拍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安抚她。
虽然冯溪不在阴阳怪气的,看着卓谦各种不爽,可是心结突然一下被打开,顿时轻松很多,看着卓谦在那里熬药,自己也搬了小矮凳坐在他旁边。
“药味道重,你去屋子等着就好了。”卓谦想劝冯溪去烤火,可是冯溪不乐意。
“哼,我得看着你,万一你往这里面下药怎么办?”冯溪软软糯糯的声音,有些刻意学台湾女生说话,嗲嗲的。
“我能在里面放什么药啊?”卓谦好笑的看着轻松自在装模作样的冯溪说。
“谁知道,孤男寡女,谁知道你要干什么坏事。”冯溪哼了一声。
卓谦嘻嘻的笑,“哦,这么说是哦,你看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天时地利与人和啊。”
冯溪拍了他一掌,“哼,想的美呢,周大妈在呢。”
“周大妈肯定以为是你情我愿的,才不会管呢。”卓谦坏坏的笑,冯溪被这意料之外的玩笑话弄的红了脸,畏畏缩缩的回屋去了,她,完败。
第二天一大早的冯溪就被乒里乓啷的声音吵醒了,起来一看,卓谦搬了一颗小松柏,拿了一大大破盆子正往里装土呢。
“你弄什么呢?”冯溪禁不住好奇问。
“呵呵,你忘记了吗?明天就要圣诞节了,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了好多松柏,今天特意去弄了一棵,等下我们去镇上弄了笑玩意装扮一下呗。”卓谦边动手边说。
冯溪讶然,明天就是十二月二十五了。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过过圣诞节,最多就是互相送个苹果。本来就是外国节日,而且两人都没钱,弄不了那些浪漫玩意。
没想到到了乡间,卓谦倒是起了心思。
想到昨晚的玩笑,冯溪冷着脸说:“有什么好过的,崇洋媚外。”
卓谦笑嘻嘻的,“你饿不饿,我弄好了这些土马上给你做早饭去。”那明显带着讨好的神情又让冯溪委实有些不忍了。
冯溪坐下来嗯了一声,手慢慢移了过去,帮忙一起弄。
吃过早饭,两人去了镇上,买了一些花花绿绿的装饰物,还有小灯具,顺便去了一趟姑父的小店。
冯芝也在,看到他们两个很高兴。
“圣诞节,是什么节日?”冯芝听闻两人来买圣诞物品的时候疑惑的问了一下。
“妈,那是外国节日,就是明天。”表弟帮忙解释说。
“哦,外国节日啊,中国人过什么洋节啊。”冯芝跟所有朴实的中国人民一样对此兴致缺缺。
“我们也就玩玩,找个机会吃好玩好而已。”卓谦如是跟冯芝解释。
冯芝虽然不赞同,可是对着卓谦笑脸盈盈的解释也不好再板着脸说,迎了他们进去坐着,拿了一些水果。
拉拉家常,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冯芝非得拉着他们一起回家吃饭,说冯溪很久没去姑姑家了,而且这不是过节嘛,那就去她家过,人多热闹。
冯溪一听马上就答应了,这应该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亲朋好友在一起过的节了。
坐了姑父的车到了姑姑家里,再次看到冯芝的婆婆时,冯溪突然觉得人的变化真的很大。
那个在她印象中凶狠小气扒拉甚至有些刻薄的的人竟然笑的这么和善,亲切,完全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奶奶啊。
可见一个人的生活状态改变之后,人的心态也在改变,在那种贫困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努力,甚至变的有些讨人厌,但那不是他们的本意,只是生活所迫而已。
她的到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菜也非常的丰富。其乐融融的吃完了中饭,姑姑去泡了茶,然后把冯溪叫到了一旁,说有个东西要给她。
走近房间,看着姑姑从抽屉里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冯溪奇怪的看着姑姑。
“拿着吧。”
冯溪接过,摊开看了一眼,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