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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天,李明义因长城军情紧急先告别而去,我也要奉命回京,不得不向李全告别,李全要处理突厥人的后续事务,只送我到了门口,临走时,我将三万铁黎拒马枪全部交给了他,并告诫他道:“此枪穷极克制骑兵之威力,然遇步兵则不堪一击,望将军切记!”李全点头道:“先生之言,李某一定铭记于心。”我笑着朝他施了一礼而后就跨上了回京的旅途。

刚到京城没两天,我还没缓过劲来,皇上就下旨命我进宫觐见,我不敢怠慢,整理好仪容就进宫了。大殿上,一众文武大臣都看着我,把我看的直发慌,皇上还不等我行礼,就走下殿来,对我说道:“爱卿远来辛苦,突厥一战,爱卿居功至伟,当饮此酒。”说完,从旁边一个小太监手上拿过一杯酒递给我,我受宠若惊,忙接过谢恩,心道:“皇上的褒奖也太过了吧,一来就亲自敬酒,后面别有什么阴谋吧!”我担心归担心,还得干脆地把酒喝了,酒刚过喉咙,皇上又道:“大唐能有今日之繁荣太平全靠卿等尽心尽力,不惧辛劳,然突厥作乱我边关已久,未能教化,而爱卿一战而定,前后只有三月有余,实乃朕之臂佐也,朕本想赏赐爱卿爵位,但是细想之下,觉的官位不足以奖赏此次之功,所以,今日朕在此宣布,将朕的十三公主清灵许配爱卿,爱卿自今日起便是朕的东宫驸马了。”我大惊,晕啊,清灵公主在京师中可是屈指可数的丑女之一啊,多少王公大臣都避而远之,深怕哪天碰上了回家做噩梦,更别说有人敢向清灵公主提亲了,公主的婚事一直是皇上的心病,我万万没想到竟让我碰上了,有没有搞错,好歹我是立了功的,把这种封赏给我,到底是赏还是罚啊?底下的文武大臣都好奇地望着我,他们一定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豁出命去拒绝皇上呢,还是彻底把自己无视了去做驸马呢?我看了皇上一眼,发现他眼中满是期待,他一定很想把女儿嫁出去吧!这时候我也没办法了,只好吞了口唾沫,然后假装欣喜若狂地感谢皇恩浩荡。皇上高兴极了,直接就定了今晚完婚,并另封我为安国驸马,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无语了,皇上也太心急了吧,殿上的司仪官还想启奏,皇上向他递了个眼色,他就不说话了。我心想完了,绝对的阴谋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就在塞北不回来了,立了功了回来反而成了皇上嫁丑女的最佳人选了,这倒霉催的。

整个一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只记得入夜后就在不停的吃酒敬酒,然后拜了堂,接受着王公大臣们的恭贺,他们一个个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他们的这种目光更令我感到可气,我把他们一个个从祖宗十八代开始骂了过去,还没骂几个,就被侍卫强行送到了清灵公主的寝宫,那个所谓的洞房。进门前,我暗暗告诫自己,到时候千万不能吐,否则我一定死的很惨。

门打开了,两个侍女走了出来,代替了侍卫把我夹在中间扶进了卧房,公主的寝宫装饰得极其富贵堂皇,我的眼睛都被这些名贵的装饰物晃的眼花,最里面的红床上,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子身着新娘装,头戴凤翎冠,面遮红盖头坐在那一动不动。我苦笑着挣开了侍女的双手,走到了新娘身边,那时候,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这要不是名震京城的丑女公主该多好,这要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绝世佳人该多好,我颤抖着双手准备去掀盖头,新娘却突然头往旁边一闪,叫了声:“如诗。”一位侍女连忙往前施了一礼道:“公主有何吩咐?”只听公主缓缓道:“熄灯。”一听此语,我差点摔倒,这是明摆着不让我看她的真面部嘛!公主大概察觉到了我的反应,轻声对我说道:“为你好,我怕你受不了。”这倒是实话,我也怕我看我后受不了,但是不看心里又感觉怪怪的。如诗走到灯前正要熄灯,我拦住了她,转头对着公主说道:“还是让我看看吧,我喜欢面对!”公主听完愣了一下,接着点了下头说道:“哦!那好,你来吧!”我突然感觉脚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了,如诗看着我的囧样,嗤嗤直笑,我把心一横,快步走到公主身前,猛地就把盖头一掀,掀开一看,妈呀!我直感到魂飞天外,这哪是丑女啊,简直是仙子啊!公主看着我的反应嫣然一笑道:“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我愣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公主又道:“从小,我母后就教我看人要看心,喜欢看容貌的他的心一定蒙上了灰尘,喜欢看心的才会对人真心,我一直把自己打扮得丑陋不堪,还丑名在外,以致于皇上安排的亲事都无人敢应,我一直想找一个看心的人托付终身,你的事我都听父皇讲了,所以我选了你,而你也没让我失望。实话跟你说吧,要是刚才你真的让如诗熄了灯,这一会,你已经身在大牢了。”我的心中百感交集,这什么公主啊,亏的我刚才豁出去了,要不我还得蹲大狱去,皇上也真是的,竟然也陪着公主一唱一和,这不存心坑我嘛!不过公主的心思倒也情有可原,但我也不是她想象中的好男人,我也很在意容貌,我不想欺骗她,我想告诉她实话,可不知道怎么开口,公主见我还在那发愣,摇了摇头,叹道:“真是比木豕还要迟钝。”我听到她竟然骂我笨,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刚想出言解释,可还没等我说话,公主就对如诗说道:“熄灯,你们出去吧!”也不知道当时哪根筋不对,一伸手拦在如诗前面,公主诧异道:“夜深了,你不睡觉?”我这才反应过来,灿烂地坐回了床边,如诗看笨蛋一样看了我一眼,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如诗点起了一盏小灯,吹灭了其他灯烛,所有侍女齐声道了声:“告退”就全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起床,公主就硬拉着我去见皇上,皇上还在早朝,公主就带着我去了皇后那,公主和皇后一见面就聊得起劲,倒把我晾在了一边,我百无聊赖,又不能走,只好一个人望着墙壁发呆。好久,才听到门口太监高喊:“皇上驾到!”我回过神来,慌忙和皇后、公主一起到门口接驾,行礼完毕后,皇上坐了下来,并招呼皇后、公主一起坐在了他身边,我以为皇上也会让我入座,可等了半天皇上只顾着和公主聊天,一点没理我的意思,我无语,又把我晾一边了,我正郁闷,皇上突然对我神秘地一笑,说道:“驸马,朕的奖赏不差吧!”我心里都乐翻了,忙道:“皇上恩典,为臣没齿难忘。”皇上点了点头又道:“想我大唐自开国以来,能入驸马之列的除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子嗣外寥寥无几,爱卿平乱功高,当享此福。”我一听此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皇上一来就把我捧那么高,后面肯定又是没有什么好事,我正想着,皇上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说道:“朕不想突厥屡兴风浪,本欲安抚,同享太平,怎料突厥欺人太甚,视我大唐如无物,边关众将皆负朕之期望,不能克敌制胜,以至突厥日益嚣张。”我见皇上义愤填膺,忙问怎么回事,皇上于是便将今日早朝的事说给我听,原来边关太守李全上书来报,突厥可汗得了一位叫哈赞的军师,此人深谙兵法奥妙,曾帮助大食、波斯等国平定国乱,享誉甚高,哈赞回到故土草原后,受突厥可汗熏陶,竟欲助其夺取中原大唐王朝。哈赞结合了突厥骑兵的特点,自创出一个中原闻所未闻的天狼阵。突厥可汗得此阵后,撕毁了诏书,起兵突袭朔州,朔州府守将请援都护府镇边侯李全,嘉峪关靖城侯李明义,不料三路军马皆败于天狼阵,朔州、唐关州两州府失陷,军情危急,李全、李明义二人连忙上报朝廷,请求派军支援。皇上看着我说道:“朕素闻卿有奇谋,善机变,今突厥既以天狼阵为法宝,卿当破之,使突厥知我大唐能人辈出,往后不敢再反也!爱卿新婚,朕本不应该让爱卿出远,但能破突厥者,舍爱卿朕不知有何人矣。”天狼阵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有把握破阵呢,皇上也太高看我了,我据实回禀道:“皇上,臣…实不知有此阵法,无把握破阵,未敢受命。”皇上道:“爱卿随朕来。”

说完就起身而去,我向皇后和公主施礼告退,急忙跟在皇上身后出了**,皇上径直带我到了御书房,指着大厅中间悬挂着的一副大图说道:“此图系李全所绘,图中展现的就是天狼阵发动攻击时的场景。”我走到近前,认真看了一遍,看完后我背上不禁冒出了冷汗,太不可思议了,此阵竟按照星云排列,令人无法知其顺序,又灵活按地形变换阵中人数,发动时如群狼奔袭,几无暇隙,一但陷于阵中,必被分而蚕食,绝无幸免。看这图中所绘,此阵主要讲究的是先围后攻,我判断天狼阵左右两侧都应该是精锐骑兵,骑兵机动性强,可以达成快速包围敌人的效果,而中间则是弓骑兵与斧骑兵的组合,斧骑兵的杀伤力大,进攻起来,可以说几无对手,弓骑兵善于奔袭远射,两者配合起来无论对阵的是什么敌人都可以轻松取胜,破此阵的关键在于要在被围的情况下避开弓骑兵的远射,主动对战斧骑兵的冲击,斧骑兵的应变能力弱,在先手攻击失效的情况下要间隔较长时间的准备才能发起第二次进攻,在这期间内就是斧骑兵的致命所在,可以很好地进行反击,而如果在被围时只是一味防守那将必死无疑,因为在骑兵的冲击下,任何防守都只是摆设。破此阵不易,但我心中还是有了应对之法,虽不能攻破此阵,但确保边关不失是一定可以的,我主意已定,便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已有应对之法,请皇上放心,臣此去,不敢保能破突厥,却可保边关不失,请皇上恩准我再全权掌管军机事,戍卫高州府。”皇上见我胸有成竹反而不放心了,道:“高州府四面受敌,又僻邻吐蕃,爱卿真有此把握?”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皇上龙颜大悦,赞叹道:“好,不枉朕将十三公主嫁与你,果有我大唐驸马风采,爱卿如有所需,尽管开口,朕定当全力与卿。”我刚要把我的要求说出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却先飘了过了,我转头一看,只见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后面,对着皇上先甜甜叫了:“父皇。”然后接着道:“孩儿想陪驸马一起去。”

我听后险些咬到自己舌头,皇上倒好,竟然还问道:“去哪啊?”公主摇着皇上的手臂嗔道:“孩儿在外面都听到了,孩儿要陪驸马一起去边关嘛!”开玩笑,战场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让你去,我满心以为皇上一定会拒绝的,却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点头答应了,我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公主,突然觉得这父女两一定又是在合谋什么,这公主太没谱了,什么事都敢干,我不能被他们耍的转,我得留一手,于是,我先假装答应了下来,然后对皇上说道:“皇上,战场刀剑无情,公主金枝玉叶,去边关是不是不合适呢?”皇上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看了一眼我,说道:“朕相信你会保护好公主的,朕放心。好啦,朕累了,你们回去吧,清灵,到了边关要听驸马的话,知道吗?”说完,皇上就往卧榻走去,两名太监连忙上去服侍,我无奈,只好和公主一起回公主府了。一到府厅,我拉过公主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公主眨了眨眼,道:“你猜呢?”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佯问道:“宫里是不是很无聊啊?”公主肯定地直点头,我又问道:“所以你想出宫去玩?”公主又点点头,我再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边关是什么地方?”这回公主改摇头了,我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公主连边关都不知道是什么,怪不得想去,可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不可能不知道边关是什么所在,怎么会那么放心让公主跟我去呢?后来我才知道,皇上竟是怕我畏縮避战,派公主在我身边好提醒好我失败后的结果是什么?

虽然皇上的意愿如此,可我不想公主犯险,我想劝她,可公主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轻声问我:“你不肯吗?”我几乎吐血,我倒是想回答是,可我敢吗?还不得被这位任性的公主给折磨死。我看着她一会,避开了她的问题,语重心长地向她说起了我的另一件往事,希望可以让她明白战争的残酷,不再吵着去边关。

那一年,中原时局动荡,突厥势力如日中天,突厥骑兵常日侵入大唐境内,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朝廷苦于内乱,无力出兵镇压,只好坐视,突厥气焰日益嚣张,第二年竟大军压近大唐边境重镇——林城。林城守将李保保向镇守于另一镇的猛将李勇发出了请援书,我当时是李勇将军手下一名副将,接到请援书后我就随李勇将军一起带兵前往林城支援。这一战我军因兵力悬殊,大败而还,途中又遇到突厥人埋伏,被围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李勇将军想率军突围,但每次都被打了回来,我们只好据险而守,突厥骑兵不敢冲上山来,我们总算得以歇了口气。后半夜,又有一队唐军服饰的人马被突厥骑兵追杀,李勇将军与我马上下山接应来人,没想到来人竟是李保保与林城的残余部队,可想而知,林城已经失守,李勇也不禁担忧起来,他是怕我们的城池也将不保,突厥人围了我们半个多月,我们已经水尽粮绝了,所有人都绝望了,就在那生死时刻,朝廷终于暂时放下了争斗一致对外,大军六十万出征突厥,突厥识趣地带走了大量物资粮食退回了草原,虽然所有失地收复了,我们也被救回了京城,但失陷的两城却被血洗,无数百姓的尸骨堆积在城门口,令人不寒而栗,更多的女人被突厥掳到了草原成了他们的奴隶,突厥的残暴令人愤怒,但朝廷无心边境,突厥一走,六十万大军又撤回了京城,连百姓的安抚工作都不管,致使更多的百姓饿死,边境一带顿时笼罩在死亡的阴霾中。

而回到京城后,面临我们的是朝廷的制裁:吏部以李勇将军与李保保将军作战不利罪而免职,我更因朝中无人求情几乎被斩,幸好最后只是被流徙到泗州猛虎关当了两年的劳役,刑满后,我才回到了京城重新参加科举并由此改做了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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