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客一行登上专机,飞越了二、三十年前先辈们进行森林植被资源考察的崑崙山系南端。这儿依然是一派茫茫的荒漠世界,沿线不见一草一木。突然,在这混沌的天宇里,闪过几朿亮光。
“这不像是天空的闪电?更不是天外的流星。”林下客疑惑地说。“像来自下方的闪光。”
“难道在这荒漠里还有什么人家?”林菁好奇地问。
飞机在飞越这闪光的上空时,突然机上多处仪表仃止运行,飞机如入魔似的沿着一条弧线滑行而下,下方竟是一片似刀如箭矗立着的灰褐色石林。好容易使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前方的一个平场上。林氏父女正欲下机观望,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穿戴迷彩服的武士,正大步奔向机旁。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挥动双臂打着手语:“请下机,朝那边走!”另二个武士持着枪,警惕地注视着机舱。等大家下机后,一行六人在石林丛中,默默无言,一步步穿行,来到一个山谷深处的洞穴前。但见,十来个全付武装的人们,正在那里指手划脚地议论,身前排列着好几台枪炮与多种仪器。当一个被周围人们称为吴中校的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从一台仪器旁抬起头,朝林下客一行三人瞧了一眼,指指近旁的石凳说:
“请坐,有劳三位光临这荒漠不毛之地,可有何见教?”
“我们前去绿色大峽谷。路经这儿上空时,受到闪光之类的莫名阻扰,被迫降了下来。……”林下客理直气壮地大声说。
“噢,是林下客同学吧。——我是李季娃呀!”一位英俊的女校官从人们的身后探望着,不觉一惊,快步走了过去,大声喊着。“你们好!……我们有二十年左右未见面了吧?”
“啊,你怎会在这儿?”林下客紧握李季娃的双手,睁大双眼,惊讶地望着这位中学时代的同学,全付戎装、英姿飒爽的女中豪傑,竟会神秘地出现在罕见人烟的大漠世界里。
“哈哈,我们只能选取那些神鬼莫测的地方,那才是洞天福地哩。”李季娃爽朗地大笑着说,“我们得试验一些新傢伙。——刚才,你们在飞行中看到的光束,以及随后的飞行失控,都与这里的演习有关。让你们受惊了。”接着,李少校介绍了这些“新傢伙”:
“请看,对面山崖上三个大小不同的石窟窿,就由这里三台能量不同的激光武器袭击所致。沿线一些石笋顶端也都被一扫而去。
“请看,这类电磁发生器。凭藉它超強的电磁脉冲与辐射,全面干扰与摧毁在它覆盖下,由无线电和电脑系统装备起来的各项军事、电讯等设施,使之陷于瘫痪。……尚有一种,正在试制中的电磁辐射器,它的強度可与核爆炸相匹敌。
“还有,这类次声发生器。也尚在试制中。当它发出低于20HZ的次声频率,与人体内脏的振动频率0.21——20HZ接近时,人体内脏就会引起共振,从而出现头痛、恶心、耳聋、眼花、颤抖、心惊胆战、以至脏体破裂、休克而死。……”
这时,不远处陆续出现几个零零落落的电脑“伤病员”,在一些电脑“护士”搀扶、抬扛下,从“战场”上“光荣”归来。将送往后方“战地医院“,接受实弹射击试验成效的检查。
“这类演习丝毫马虎不得。不允闪失,不留后患,……”吴中校神情严肃地说。“事关今后战场上生死存亡的大事。”
“确实,世上有什么事,能比普天下生灵的生死存亡之事更重要?”林下客接过吴中校的话,滔滔而说。“然而,千百年来,那些统治者、社会既得利益集团们,它们几乎无不热衷于形形色色的武器制作与更新。……且当那些武器面临过时与淘汰,以及新型武器的试验与推广等问题时,他们又将借故在各地频频挑起战事。把战地成为旧式武器的焚烧场;新型武器的实验室。並由此,而大发其战争横财。——所谓‘生死存亡’之事。那些旧的、新的、层出不穷的武器所疯狂屠杀的对象,历来都是普天下的芸芸众生。不然,要那么多凶器何用?至于,那些少数的权贵、阔老们在一场场武器博弈中,或是以胜利者自居,样样自得;或是博弈失利,逃之夭夭;或是摇身一变,东山再起。在那些凶器前,那些人遭殃的,会有几何?”
“当世上没有谁压迫谁、谁剥削谁,没有你死我活的敌对势力存在。一个公平、公正、公有的大同世界来临之日。才是残害世间生灵的凶器彻底销毁之时。”李季娃朗朗大笑着说。
吴中校宣布,今天的演习暂告结束。大家开始把身旁的枪械、仪器等整理、归档、装箱,由电脑人有序地搬运到一洞穴的入口处。林下客一行在李少校的陪同下,也一起来到这儿,等候去洞内一遊。
古老的洞口冒着淡淡的雾气。骤然,一阵隐约的铃声从洞中随着雾气轻轻飘出。一个红色的园柱状的升降梯缓缓升出洞口,打开梯门,放出一架扶梯。大家一个个接踵进入升降梯,装载满员后,收起扶梯,大门关闭,升降梯冉冉而下。不一会,降落在洞底,一处淌着汨汨清流的河床上,升降梯内放下扶梯,人们从容而下。
地下河床两壁,一排幽幽的灯光朦胧地勾划出一条宽十来米,高在三、五米不等,长约千余米的弯弯曲曲的地下“隧道”。脚下遍地是大大小小的卵石,头顶上掛满滴着水珠的钟乳。大家拐了六、七个弯,前方出现一大片平坦的石岩。几股涓涓细流从崖壁缝隙中流出,淌过岩床,把岩石上细微的纹理,清晰地显露无遗,犹如一幅细腻的工笔画。
“这里是洞穴之底,背倚着终年白雪皑皑的高山,洞穴的水源就来自夏、秋时节雪线上溶化的雪水。”李少校热情地介绍说。“随着人类对自然植被的破坏,以及全球气候变暖等原因,致使雪线上升,水量减少,流程缩短,这处千年的地下水道,就成了干涸的洞穴。”
李季娃的话声,在这空荡的廻廊中,不时激起阵阵的回响。林菁好奇地朝四周瞧了一下,不觉惊讶地喊了起来:
“咦,刚才一起下来的那么多人和物,都去哪儿了?怎么只剩下我们四人了!”迴廊中又激起了一阵隆隆的回音。
“噢,我们一路上经过的几个拐弯处,都设置有通道或‘掩体’。这些人都先后在那些地方离去了,我们不便随同一起去。”李少校朝林菁望了一下,笑着说。“你刚才说话的地方,正好是这个迴廊引发回声的‘震源中心’,难怪回声隆隆,萦绕整个洞穴。因而,它特被指定作为洞穴里发布一些紧急警报的临时指挥台,可即时传达信息至洞穴的各个角落,让大家紧急行动起来。……今天误触这个‘报警器’,幸好没发布什么‘指令’性信息。不然,洞内又将忙乱起来,开展一场‘演习’了。”
李少校引领大家踏上几块平整的台阶,来到一个经人工修整的不大的洞口。洞门紧闭,二旁散布着六、七个乌溜溜的枪洞口,居高临下,壁壘森严,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气势。李少校向洞口值班室输入个人信息与即时口令后,一个高度仅一米半左右的洞门缓缓开启。林菁正在担心是否要低头弓腰钻洞穴?这时,洞内推出四辆轮椅,请大家就座,並戴上安全帽,扣上保险带,即相继进入洞内。沿着一条轻便的轨道缓缓前行,轨道两侧闪着忽亮忽暗的灯光,把崖壁上下照射得光怪陆离,似一群啮牙咧咀的妖魔鬼怪追扑而来,令人毛骨悚然。幸而,三、五分钟后,轮椅驶入了一间光洁明亮的“候客室”。大家脱帽、松带、离开轮椅。电脑接待员向各人送上一杯洁净可口的地下矿泉水,並遞上一份来客登记卡。
“刚才,在轮椅上的感觉怎么样?”李少校望着林菁双眉微蹙,惊魂未定的神色,含笑问道。
“有点儿嚇人。”林菁不好意思地说。“可没什么好玩的。”
“嘿,这可不是在游乐场里闹着玩的。”水中仙瞧了这几辆设计异样,结构厚重的轮椅。淡淡一笑说。
“这个轮椅在进入洞内轨道时,就会对乘座者及其随身物品,进行‘安检’,免去设哨卡检查程序。同时,在狭长的通道内营造瞬息万变的幻境,对那些心怀鬼胎的探访者,往往也是一种镇胁。”李少校微笑着说。“当然,谁为一些虚拟的凶神恶煞的幻象所嚇倒,谁就不可能是无所畏惧的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不一会,电脑接待员接到“安检”信息反馈:
“移动右壁,放行。”于是,李少校引领大家出了大门。
“噢,这儿才是洞穴的大门,第一进口处吧。”林下客回头望了刚离开的大门与周边环境。一下子,回过神来似的,大笑着说。“李少校,你领着我们走‘后门’进的洞穴,在里面逛了一大圈。再从这儿,前门出来。是吗?——多谢了!”
“请多多包涵了。军事重地,不便久留。就这样顺便走一走,接待实在很不周到。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相聚了。”李少校领着大家朝百步外,一处小小的仃机坪走去。林下客一行的专机,刚被这里的军人移送过来,正等候他们上机。
林下客一行匆匆向李季娃少校告别。专机离开这个荒唐而可怕的洞穴,朝绿色大峡谷方向飞去。
“爸爸,你真行!我们‘顺便走一走’的洞穴,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后门进去,前门出来的?”林菁笑嘻嘻地说。目送着机下远去的李季娃少校那模糊的背影。
“哈哈,别告诉她。让她好好想想吧,别那么粗心大意了。”水中仙朝着林下客父女俩大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