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老曾一直保持着最少每天两更的频率。这本书才四天就放了33000字。在新书中,我想应该是很快的了。本周六日去外地,对无法正常更新表示抱歉。就像张老仙,阴错阳差,老曾要做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为了弥补读者大人,周三的时候我就五更了,今天还要三更哈!其中有些章节近3000字。这样一算,依然是每天两章,没有对不起大家。还请见谅。)
黄昏的太阳,如同孤独木讷的眼睛,年复一年的俯视着睢阳的大街小巷,见者着这个历史名城每一次的奋起和衰落。
就像一个不说话的先知,它清楚这座城的过往,也知道它的走向。但历史从来没有如今这样的情况——宋国蒸蒸日上,中兴之势渐起,却又要面临最大的威胁。
“如今的宋国还能否有这样的机会,像宋襄公一代称霸九州?”人们问夕阳。但先知不说话,就没有人能事先占卜这没有到来的未来。
睢河茶馆,两位少年男女于二楼平台相对而坐。
“哥哥,为何你总是对别人报以如此的敌意?”沉默半天,少女终于开口。
少年收回远望的目光:“不是敌意。是蔑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只属于强者。”少年走到女孩面前,怜惜的给女孩肩上搭上披风:“马上就要入夜了,妹妹你身子一向不好,理应多加注意。”
女孩咳嗽一声:“你待我一直情同兄妹,妹妹我很感激……但我也真心的希望,你对别人有也会这样好。”
“他们?呵呵,他们不配的!只有简姜你,实在是个值得怜惜的人儿。”少年看着女孩,似笑非笑,盯得简姜双颊有些发红。
简姜道:“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我是从小被哥哥你护着长大的。小的时候,你知书达理对人温润如玉,我父亲也一直在国君面前夸你。可……可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奇怪的师傅?苏秦哥哥,他对你影响太大了!”
“瞎说!”名叫苏秦的少年突然敛住了嘴角:“如果不是师傅令我开悟,我现在可能还是一无所知的小屁孩,在书房里温书习字,跟那些个没用的纨绔一样,看见父亲回朝就吓得不敢出门!如此这般,怎能建功立业,怎能为国分忧?”
苏秦越说脸色越沉:“莫说我师傅的不是!师傅一向行事不羁,不见首尾。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与他何干?再说了,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
简姜眼中似有泪花:“跟大家一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如此飞扬,如此急迫,如此胸怀四野?父亲说得对,世间一切罪恶,不都恰恰来源于这样的野心吗?”
面对简姜的追问,少年并不回答,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露台边上,他肩上的披风被秋风猎猎吹动,俯视着脚下街道中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在看着一群可怜的蚂蚁:
良久,苏秦开口道:“世叔老成谋国,唯凡事‘顺其自然’之说,我从小不敢苟同……
观当今六合,魏国地处中原,‘李悝变法’之后兵多粮足,犹有吴起一手训练的‘魏武卒’天下无敌,未尝一败;
齐地盛产矿石,冶金之术冠绝天下,铜箭、战车、攻城器械十倍于我,装备之精良世所公认;
赵国虽处幽燕苦寒之地,需时刻提防狄族、山戎、林胡等北方少数民族的侵扰,但也因此磨练了一支叫做‘骑兵’的彪悍力量。他们未曾南下,但据说绝对是步卒无法抵挡的兵种;
至于秦人——出战之时父老皆出城相送,叮嘱子弟不带人头不许归家,嗜血成性。师傅也一再感慨,这是最不该被关东诸侯小觑的国家……”
苏秦叹了一口气,背影显得落拓至极:“我自幼熟读兵书,却找不出一丝机会,令我堂堂宋国能够抵御这些虎狼之师。可悲,可悲……”
简姜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走过去轻轻的拉着他的衣袖:“也别那么悲观,孔上卿治国有方。父亲说,有一次上卿和国君密议良久之后,授意父亲大兴土木扩建‘松麓书院’,并遍寻烈士子弟悉心培养。国君还破例的自认院长,这也许就是国兴之处啊……”
听到“松麓”二字,苏秦忽而露出诡异的笑容,但脸上尽是掩饰之色:“呵呵,一个撑了几百年的破院子,如果能培养出谋臣大将,我宋国还能落魄到今天?”
简姜盯着苏秦的背影,犹豫良久,终是开了口:“我知道,其实……你已经背着苏伯伯私自报名进入松麓书院了。我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学校!哥哥,你真的下定决心成为一个……‘幻者’吗?”
少年听到这两个字眼,像听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猛地回头:“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莫要瞒我了……”简姜直起身子:“你的师傅是鬼谷子!关于他的传闻和本领,乐先生每每津津乐道,也颇为推崇……”
“乐羊?”少年眼神发红,一步迈到简姜身旁,紧紧的攥住她的手:“好妹妹,别听他胡说!太危险了!他为什么对你说幻界中事?他想干嘛?”
简姜两手被少年捧住,眼神迷离,颇为尴尬:“你知道我有先天风寒,可是你真粗心,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体近来渐渐好转……”
“乐羊?是他给你治的吗?”苏秦长叹一声,懊悔道:“唉!我等师父好几年,就是等他给我带天山焰草回来啊……这样你才能在不和幻术接触的情况下治好疾病。乐羊一出手,你必然知道这些辛秘,也就没有了回头路。我真的不希望你介入这些要命的事情!”
“原来,你心里一直惦着我……”简姜脸色通红,嘴角好看的翘了起来,坚定的摇着头:“我不怕,我只想陪着苏秦哥哥!乐先生说我身子太差,不肯收我为徒,也不给我入松麓的推荐。但十月的入院典礼我一定会到场的,我要拼一拼,我要问问国君,也面对面问问你们的宗师大家们:凭什么女孩就不能进入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