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宣布国强和失忆老翁双双被选上进入官窑,失忆老翁分在造型制作作坊、国强负责钧瓷施釉作坊,参加紫釉玫瑰紫釉菱花式洗的制作和烧制时,陆太太听到这个消息,眼角流出了泪水。
她简直不敢相信,失控地用手紧紧捂住嘴,差点哭出声来,用手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反常的举止,引得大家都扭头盯着她看。她知道自己把这件事看得异常重要,她仿佛看到了儿子很久没有见到的笑容。
王家窑厂的老板提出:“陆家少爷国强年少,在钧瓷界影响太小,水平虽高,但还需时日加以锤炼,而失忆老翁连自己姓名都道不上来,担当如此重任,有点欠妥。”
其他几个窑厂场主也纷纷提出质疑。
陆太太听到王老板及其他几个窑场场主反对,感觉被当头一棒,不由得心像掉进了冰窟一样。
正在陆太太感觉无望这紧要关头,忽然看到唐英拿出国强的作品《凤凰涅槃》展示开来,让大家一一观赏,说道:“此画不但绘画功力相当深厚,而且创意非常之高,非一般人所能及的,我非常欣赏,瓷器不敢讲究形态,更重要还要讲究神韵和领悟能力。如果他不称职,我相信别人没有称职的了;再说那个失忆老翁,他的制作我也见了,外观线条流畅、饱满,且造型端庄典雅、有种超凡脱俗之感,非我们这里的能工巧匠所能及也。陆太太虽是女流之辈,但她非常有魄力,听说在咱们这里已经领先一步,试着不断改进窑炉,现在正在尝试建造失传已久的双乳状钧瓷柴烧窑炉,为我们下一步研究烧制钧瓷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这值得学习,她推选的人物我也非常看好。”
其他几个窑厂的代表有的虽然不服,但也无言以对。
刘亮打听到舅舅他们已经来到禹州,前来拜访舅舅和几位大人,见舅舅和几位大人在忙烧制钧瓷的事情,在舅舅府中停留了几日,去张府拜访张茂盛少爷,却被告知和白江川已经返回京城。闲得无聊,就一个人溜了出来。
他顺着河堤往前走。忽然,远处传来宛转悠扬的歌声,顺着歌声走过去,见一位姑娘边跳边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歌声清脆悦耳,再看那姑娘,轻摆杨柳细腰,边唱边跳,显得楚楚动人,刘亮不由得鼓起掌来:“好,好!”
叫好声惊了姑娘,那姑娘停住了唱,旁边两位姑娘看见来了个陌生男子,叫道:“凝香,我们走!”
刘亮走上前:“别呀,还没有唱完呢!姑娘唱的太好了,我还想接着听。”
“呵,我们乐意唱就唱,不乐意就走,你还能把我们怎样,哪里来的野小子,还敢阻拦我们不成?”
其中一位小姐打扮的姑娘见刘亮拦住了路,杏眼圆睁,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只见唱歌的那位姑娘说道:“馨月小姐,我们别和他一般见识,走,快走吧!我们出来的时间够长了。”
两位丫头打扮的姑娘也上来劝。
刘亮忽然大笑起来:“今儿个倒厉害了,那天被那群人追,看你那个时候囧得,还不是我出面解围,也不说谢谢,见面还装作不认识,真没有良心。”
那个小姐正是馨月,另外两个姑娘一个是凝香,一个是丫头石榴,听陌生男子这么说吃了一惊,她这才仔细打量刘亮,不觉一阵心跳:是啊,这不正是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搭救自己的公子刘亮,急忙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眼拙,没有看出你来,谢谢你那天出手相救!”
“姑娘,看你是跳舞的材料,我最近编了一个舞蹈,想让你们给我合作,把它编排一下,展示出来如何?”刘亮看着凝香姑娘说道。
凝香姑娘被夸,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说:“哪里呀,让公子见笑了。”
馨月冲着刘亮喊道:“那太好了,快说来听听!”
刘亮本来想给自己找下脚台,没想到那两个姑娘追这问:“快说呀,你快说呀!”
刘亮想起昨天听舅舅说的那个《凤凰涅槃》图,不由得灵感来了。他听说过《凤凰涅槃》的故事,于是刘亮就把这个故事演绎成舞蹈,说给两位姑娘跳。
馨月和凝香平时就喜欢唱歌跳舞,悟性很高,在刘亮的描述和指导下,反复琢磨、反复推敲,终于舞蹈《凤凰涅槃》创作完成。
不知不觉,太阳就要落山。
“哎呀,不好了,我们得赶快回去,要不太太该着急了。”凝香拉住还在兴头的那位馨月小姐。
“这位公子,改天还来这里,你来教我们!”馨月临走时凝视着刘亮说道,她想给自己创造见到这位公子机会。
三位姑娘已经走远了,刘亮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心想:“这小地方也有这么多漂亮的小美人,而且歌唱得动听,舞也跳得出色。”
年大人、唐大人、吴大人、刘知县应陆太太邀请前来赴宴,刘亮也随舅舅年大人一块来了。馨月和凝香在门口迎接。
刘亮与两位姑娘目光碰个正着。
“哎呀,原来这两位是贵府的千金呀!”刘亮笑着说,“那天我有点冒失,惊吓住两位了,还请二位原谅。”
凝香接过话:“她是这家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姐。”
陆太太笑了:“怎么,你们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要说凝香呀,是我的干女儿,也算我们家小姐呀,千万不要见外。”
李管家接着说:“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是不是在你面前无礼了?”
“哪里,你女儿的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刘亮称赞道,“那天倒是我冒犯了几位姑娘。”
陆太太回头发现女儿低着头,脸红红的,一向胆大泼辣的女儿一反常态,陆太太明白女儿对眼前这个刘亮有好感。
确实,馨月自见了刘亮就被他迷住了,也许是从京城来的见识广,气度非凡;也许是那天在街上遇到刘知县家公子非礼时,刘亮拔刀相助;也许是刘亮给他们编的那个《凤凰涅槃》征服了她,让她一见钟情,再者说,刘亮还是年希尧大人的外甥,馨月是喜欢刘亮喜欢的不得了。
席间,大家边吃边谈,陆夫人看着年、唐二位大人说道:“二位大人来巧了,下个月的十六日是犬子的大婚,还请几位赏脸,喜事嘛,也来沾沾喜气,到时候给犬子当个证婚人,我无比荣幸、不胜感激。”
李管家和大家愣住了,谁也没有料想陆夫人会在这个场合宣布国强的婚姻,国强更是惊得酒杯落地。几位大人不明就里,当然是满口应承。
陆太太走进国强的屋子,看国强正对着那副《凤凰涅盘》的图画发愣,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儿子。
国强猛地把陆太太的手甩开,像要一头发怒的狮子:“你走开,别理我,你行,你答应我不给我娶媳妇了,如今却出尔反尔,当着几位大人和大家的面宣布给我办喜事,你太霸道了!从小,你就事事替我安排,规定我让我做这,而不让我做那;让我这样做,而不让我那样做,我受够了,我从小就是你的傀儡,你的得意作品。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不答应,坚决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