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火烧山
春天,牛毛般的细雨滋润着大地,一棵棵草莓开始贪婪地吮吸着春天的甘露,小草似的草莓争先恐后地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每一朵花中间都有一粒黄绿色、绿豆般大小的草莓。它们遍身长着极小的疙瘩,从疙瘩中钻出一根根极短的毛刺儿。渐渐地花瓣落了,像绿豆一样大小的草莓独立成长起来,就像躺在妈妈怀里的孩子渐渐长大。
瞬间又到了1994年3月初夏,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缀在绿叶之中的草莓越长越大,颜色由绿变为淡红又变为鲜红色。成熟的草莓样子很奇特,那扣着绿色小草帽的草莓,身穿红外衣,上面镶嵌着无数芝麻般大小的籽儿。看在那红外衣的里面是饱满多汁的果肉,真让人垂涎欲滴。
黄威拿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立刻就感觉又滑、又细腻。一嚼,满嘴都溢满了草莓香甜而又通红的汁水,甜味之中夹着一丝丝酸味。着实让人回味无穷……
草莓成熟可以上市了。
在黄威的一再要求下,黄威爸停了在羊城的活赶回乡下来帮黄威卖草莓。
黄威原计划的亩产4000斤,愿望打空了,毕竟是新手,虽然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草莓园,,可除去冬天冻僵的苗,果实发育不良的,草莓园估计也就只能出产到了2000斤左右。可物以稀为贵呀,黄威想,安东县的消费能力有限,这玩意得在羊城这样的大城市才卖得起价格。
收成的那一天,阿爸根据黄威的意思,买了很多泡沫箱,雇了部货车。全村老小都来了,都围着草莓园看热闹着。黄威还请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婶婶帮忙收摘。草莓是多年生植物。摘完这一次,还能生生多几年呢。
两亩地,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红果实,装满了一箱又一箱,而还未熟透的小部份就留在了地里慢慢处理了。
黄威留了几箱草莓给村里每户人家都送了几斤。其它的让黄威爸赶忙送往羊城市去。早在春节时,黄威爸听黄威的建议,便已去羊城的农批市场,还有水果市场找好了买家。虽然没有15元/斤那么高价,好在是批发。
没过几天,黄威爸从羊城打回电话来通知说,草莓全部批发给了商贩,一斤12元。除去雇货车等的开销外,净赚三万元!
整个黄家村哄动了,沸腾了。三万元啊,在乡下光种田几年都也赚不到三万呀。这小黄威才区区十三岁,竟然一下赚了三万元。
正在黄家村里兴冲冲地议论着黄家出了神童威的事迹时。一场大火惊动了全村人。那是灌头乡的集体山,灌头岭。整个灌头乡的祖辈基本死后落葬在灌头岭,估计又是哪家祭祠上坟时,把山林又点着了。
灌头岭连棉有好几座山丘,每个村都分有自己的山头。这时的山上都是种的松树,然后乡里村里就把松树承包给了县松脂厂,虽然每个村一年也就分到个两三千元,按人头再分下去,每人一年也就几十块。不过也算是集体经济收入的一大支柱。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全乡能动的人都冲上山去扑火,县消防队也出动了,连黄威都带着一大群半大孩子在山上救火。无奈山岭太大了,火势又旺。风一吹又,连绵着整个灌头岭的松木杂草都点燃了。最后,消防官兵与民众一起,在山脚分割出了隔离带,不让火势漫延到村落里去,可是灌头岭就完了。
看着漫天大火,尘烟滚滚,乡民们无比痛心,这是祖宗山啊,山上的松木不知道长了多少十年啊。望着烧得黑炭似的光秃秃的山头,有些老人悄悄地用衣角抹着眼泪。
整整大半个月,村里的大多人都上山去清理山林,有把枯树枝砍成节拖回村里当柴火的,更多的就是把家里的坟头清扫干净,不让灰烬掩盖了祖宗坟。
黄威也跟着二叔上山去给太公爷清坟。一路上二叔都哀声叹气的,他是村长,这一次村里的集体山林烧没了,一年就少了几千块的收入呢。
黄威站在灌头岭顶峰,四处观察了下。东边山脚下就是灌头乡,一眼望去,村落稀疏座落在田野上,石子河弯弯曲曲的泛着银光绕过乡村。山的北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安东县农场。这是国营的农场,农场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果树,像李子,杨桃。黄威还记得小时,经常翻墙溜进农场里偷李子吃。一回忆往事,黄威也记起,前世灌头岭的山也是烧过一次呀,荒废了很多年呢,后来租给外县过来的老板种桉树。种树?要不,就种荔枝树吧。安东县还没有几家种荔枝的,想想市场,就是再过几年,荔枝一样卖得很贵,还是值得投入的。
想到这,黄威便问旁边的二叔:“二叔,咱村的山有多大啊?我想租下来种树。”
二叔疑惑地看着黄威:“咱村在灌头岭有两个山头,也有二百多亩。二叔知道你刚卖草莓赚了点钱,可你是学生,要的是好好学习,不要折腾那么多事了。你小孩子家,哪懂种什么树。”
黄威试图说服二叔说:“二叔,你放心就是了。我学习好着呢,我就是想我学来的知识用来赚钱。我准备种荔枝树,再从村里找几个叔伯来打理,肯定不耽误学习又能赚到钱的。二叔,你就租给我吧,荒着也是荒着,租给我还能给村里创收不是?”
二叔想了想说:“如果你阿爸同意,就行。”
黄威果断地点头。
一下山,黄威便关进屋里,翻阅自己订了一年多的《农业致富》的杂志,详细地了解了一下荔枝种植的技术,并执笔算了起来,并写了份详细的前景与经济分析。
第二天,黄威便到乡邮政所给在羊城的阿爸打了个传呼。等了好久,阿爸才回电话过来,有点着急的口气说:“阿威出什么事了?”
黄威解释道:“阿爸,没事。是这样的,前不久卖草莓不是赚了三万块吗?我想,你与阿妈留一万,你们要开餐馆了,能投多点以后也能赚多点嘛。还有两万,阿爸,我想用。”
黄威爸停顿了下,也知道自己儿子这一年长进很多,像个大人了,自己都没有再操过孩子的心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拿那么多钱做什么用?”
黄威拿出自己写的荔枝分折计划,看着数据对着电话讲:“阿爸,灌头岭的山给火烧没了。我打算跟租下咱村里的山,用来种荔枝。我算了一下,咱村的山有二百亩,跟二叔商量一下,一年两千元租下来。二百亩,我能种一万株荔枝。现在一株荔枝苗,看书上说要五角钱一株。我请两个叔伯打理种树,每个月付200元工资。其它的钱买肥料。荔枝从种苗,两年后就能收成了。首次结果,一株大约能有100斤荔果,我一共就能有100万斤的荔枝,你看现在羊城都卖二三十元一斤啦,我以后就是卖两元一斤,我也能有两百万收入啊!也就是说我首期只需要投入两万元,两年后我就有两百万赚。”
电话另一头,一直都没有声音,黄威估计阿爸是在仔细考虑。
过了良久,电话中才传来阿爸的声音:“阿威,你长大了。你考虑好的事就自己做吧。但我总觉得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黄威知道,阿爸阿妈在羊城没日没夜的干活,一个月也才能挣到一千多元。而自己一说就上百万的,虽然诱惑力很大,但给老实的农民却总是感觉不踏实,不真实的。这也造就了农民为何一直富裕不起来的原因这一,害怕失败,害怕改变。你看,一家种大白菜,家家都会跟着种。没有人带头种的,肯定大家都观望不敢第一个走出去,慢慢的就局限了。黄威想想前世,再有那么几年,整个安东县各乡各村到处都种满荔枝树的场景,想不到原来是自己只已比别人走快了几年而已了。
黄威自信地在电话中说:“阿爸,你放心了。反正两万也是草莓卖来的钱,明年春天,我草莓不一样又能收成了?现在就是种了荔枝,种不活,大不了就是损失了两万元而已,何况还不一定种不活呢。人要有冒险精神嘛。阿爸,你要帮帮我。第一,你要打电话给二叔,还打电话给乡里,说你要租村里的山头,一租就要租三十年,一年两千块。第二,我记得羊城的城效有不少荔枝林,你要去帮我找他们买荔枝苗。要买一万株,雇货车拉回安东来。”
黄威爸答应道:“好的。你别耽误了学习啊。阿爸阿妈打算下半年把你转学到羊城来读书,还指望你考上大学,风风光光的呢。”
黄威连忙说:“阿爸,我不转学。你们在羊城多辛苦啊,再加上我又去了,你们更辛苦了。我在安东读书就很好的,还能照顾阿公阿婆,还有草莓园,我又要种荔枝了,我更加不会离开安东了。”
“你这孩子,大人那么辛苦就是不想让孩子们长大后还在乡下,你倒好,一翻心思扎根在农村了啊。”黄威爸这一年多看到黄威的成绩科科都是满分的,在村里口啤又好,倒没有继续强求下去了,“这样吧,阿爸把三万元都给回你,你自己做好计划,反正是你自己的钱,看着花就是了。我一会就给你二叔打电话。”
挂了电话,黄威高兴地跑步回了村里,就要马上安排自己的“山大王”的步骤了。黄威心头特别激动,因为前世自己就是初二转学到了羊城读书的。这一下说服了阿爸,自己就可以一直留在安东了,历史从此就已改变了。
历史变了,脱离了已知轨迹,一切就充满了挑战,黄威信心满满的。竟然命运安排了自己重生,自己就一切要重新开始,用新的方法活得精彩,让家人享受生活的乐趣,而凭实力赢得的生活,才是最让人幸福的!
真正的幸福只有当你真实地认识到人生的价值时,才能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