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卷首语 夜夜夜夜

我现在在老家，每天安静地上下班。晚上总是会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总是想起大学的自习室，你第一次向我传纸条。总是想起体育场的跑道，你第一次安慰我的晚上。总是想起那个车站，你渐渐消失在人海。不好意思，我没有做到像你那样，我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想起我和你在学校的日子。我说我会忘记你，原以为时间是安慰我最好的解药。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我的意料，时间的累积，反而加重了我对你的思恋。我好恨那时候傻傻放走你的自己。看着那些我们的照片，我总是在想，你现在在哪里？陪着什么样的人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的床底下，那双当时洁白的球鞋现在已经微微泛黄。这是时间在提醒我想恋你的程度最最深刻的记忆。说实话，我曾经无数次的把它扔进垃圾筒，但是最后，我说服不了自己那怯弱的心脏，又无数次在无人的深夜里，把它从垃圾筒里捡了出来。这样搞笑的太极每年总有那么几次。这一段时间，我都在整理你的东西，看了你给我的日记，我的电脑里在特定的时刻总是无限循环的播着我们毕业那年一起在告别宴上相拥而泣的视频。那是我关于你最生动的唯一一段影像记录了。一直很珍惜。手机里有些最绝望的那次还不忍心彻底删除的照片。我和你的笑，在6年的某些夜里，博取了我太多的眼泪。但是我依旧要谢谢你，谢谢你填补了我在大多数人看来很荒寂的大学时代。尽管现在很悲伤，我觉得值得。马上又要下雪了吧，每年要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得去我们校园的条椅上坐坐，看着那些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我会无数次地抚摸条椅上我旁边大把的位置，想想我们曾经在这条椅上发生的故事。今晚，我就要就此搁笔了，因为我们的故事会使我沉浸在那无尽的痛苦里，我有些厌倦抗抑郁的药物，因为它们很苦。爱情是很奥妙的玄机，尤其是发生在两个男人人生中的爱情。此刻，我的眼角有些咸涩的液体在发酵，我不想再为了你，孤独绝望在每个漫长的夜里。不论你在哪里，请你每天对我祈祷：让我多想想我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在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的时候，透过那洋溢我们最美笑容的相框，我又回到了6年前的9月，我大学报到的日子。那时候，我刚经过高考暴风式的洗礼。怀着骄傲，带着不舍。我离开家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次旅行。在滚动的列车里，在熙攘的人群中，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我也想试着渐渐真实地接触这个社会。一路颠簸，我来到了大学门口，周围是不停变化的人，他们或结对，或孤单，或快乐，或悲伤。因为我不是他们，只能通过面相简单的判断一下这些人此刻的心情。进了门，人流被学生会，各个电信运营商和贫困生绿色通道慢慢分散。我在办完相关入学手续后，在一位学生会师兄的热情带领下找到了男生宿舍，我住16楼404。到了宿舍，我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因为我来得比较早，4个同学的宿舍里只来了一个人。他来自BJ，叫李伟。简短的交流后，我开始整理布置我的行李箱。原来单调异常的木板床瞬间有了生机。李伟见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叫我一起和他去学校周围转转，顺便买一些日用品回来。我欣然同行。我和李伟用了两个小时终于逛完了学校的四周，整体的感觉是：饭馆很多，各式各样，川菜，淮扬菜各种菜式。商铺很多，但是大多是女同学的专利。服务也很多，具体就是指那些放着糜烂音乐，住着一批很妖艳美发师的美容美发店。李伟买了一些和军事有关的书籍，我买了一些日用品。我们两个人悠哉的往宿舍走。我们的宿舍是我们学校学生宿舍里最里面的。所以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人来说，基本上的食堂，宿舍，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都很煎熬。没有办法，谁让我是男人呢？把那些楚楚可怜的女生放在宿舍群的最里面，每个月非得吓死几个不可。我和李伟在我们去宿舍必经的“育人”桥上遇见了一个拿了很多行李的同学。一看我们就知道他是农村出来的，估计出来的时候家里面已经把必备的一些生活用品都准备好，虽然带的过程比较麻烦和痛苦，但是确实可以省下不少钱。我和李伟都迎了上去，“同学，你刚来吗？”我首先发问，恩，他只是很腼腆地应了一声。“你的宿舍在哪里？看你拿那么多的行李，哥们儿帮你一起拿。”李伟话还没有说完，手已经很自然地接过了这位同学的一些行李。“俺是SD的，住在16楼404。”我被他浓烈的方言腔所吸引。在帮他分担了一些行李以后，我微笑着说：“太巧了，我们和你一个宿舍。我是范广文，这位是李伟，你叫什么？”“俺叫张一白。”我们三个人都会心一笑，相互搀扶着向我们的宿舍走去，我心里再想：不知道还有一个哥们是谁？现在是三缺一。帮着一白整理好行李，床铺。因为晚上没有自习，离晚饭的时间太早。我们三就在宿舍里闲聊。在闲聊中我知道了李伟是我们三人中最大的，我排老二，张一白最小。我还知道了我们三个人都喜欢唱歌，李伟身上有点痞气，但是心眼很好。张一白性格比较内向，可能是因为家境的原因，可以看出来他和我们的闲聊都有些拘谨，太谨言慎行，好像害怕说错什么似的。因为还不错，所以我即使听出来了，也不好说太多，我想着时间长了应该会有改观的吧。我们聊了很多，到最后实在没有话题的时候，我看到了邻床那空空的几块木板，我不禁又在猜测：是什么样的人会在无数个夜晚和我“卧谈”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