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脚跟刚过门槛,怀着火烧火燎的心情,“嘭”的一声砸上那已经开始掉漆的防盗门。碍于旁人而被他压抑住的激动立刻爆发出来,他兴奋地搓着手,在狭小的屋子中无意识地转着圈。直到良久,也许是他转累了,也许是兴奋劲头过去了,他在**沿上坐了下来。
“冷静!冷静!”他长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因极度兴奋而发热发胀的面颊,迫使自己鼓点般的心略微缓和下来。
“异能……异能!好吧!让我们来回忆一下异能是什么东西。”他伸出手虚压了压,似乎想让自己在激动中理清思路。
在房间中四下环视了一会儿,杨刊终于寻找到了一件能让他用来实验的满意东西。他抓起**上的一件衣服,暗自点了点头,用衣服来实验,即不会摔坏了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再合适不过了。
他把捏在手里的衣服高高抛起,空中的衣服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升到至高点以后落下。杨刊瞪着两个睁得跟灯泡似的眼睛,紧盯着下落的衣服,衣服悄无声息地落地,在窗棂间透进的落日余辉中扑起一片灰尘。
杨刊还傻傻地保持着“怒目圆睁”的姿势,“应该不会吧!”虽然他有点不愿承认,但实际上先前他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的神奇的确并没有出现。
“我就不信你了,再来!”杨刊再次高高地抛起衣服,可这除了为房间再添一点翻腾的灰尘以外,仍然没有任何的效果!
“可能是什么细节我没做到”他给自己摆了几个酷酷的pose,甚至还存想了身上的几股气流运转。
其结果仍然是残酷的……
“好吧!看来我的确是出现幻觉了!”在衣服变身拖把光荣地把地上的灰尘扑干净以后,他不得不泄气地承认,刚才还历历在目的那一幕,可能真是自己出现幻觉了!这个比丢了十万块钱还要泄气的结论,让他垂头丧气叹息不已。
揉洗着被他折腾得发脏的衣服,看着沾染着泡沫的双手上下翻飞,入眼的真实性又开始引起他的感慨不已,与那劳么子不着边的特异功能比起来,这才更像真正的生活!洗好了衣服,插着叉子的康师傅泡面桶里也适时地传来了一股让人食指大动地面香。待把一整桶康师傅连面带汤地全倒下肚子里,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下来,没有饭后消遣活动的他,早早地爬**会周公去了!
“叮铃铃!叮铃铃!”早上,还在鹊桥幽会梦女中的杨刊,被一阵刺耳无比的手机来电铃声惊醒。他鼓动着一双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伸出手在枕头边胡乱地摸索着,手机欢快的铃声和震动明确了它的位置,杨刊很快就抓到手机。
把手机放到耳边,杨刊艰难地捻下通话键,率先发出了一句几近梦呓的招呼声“喂!”。
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很显苍老的声音“在那边过得还好不?”。听清这个声音,杨刊顿时像触了电一样,“咚”地一声弹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眼角的那两坨有碍斯文之物,他连忙回道:“好!还好,你不用操心!”。
“嗯!”对面的声音不置可否,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又说道:“身上钱还有多少?还够用不?前些天西边村子的房子刚结账,我现在身上还有点钱,要不我再去县上的银行给你转点去!”。
“啊……哦!不用喽!不用喽!我身上还有千把来块,够我找到工作了!”杨刊知道他所说的那那西边屋子的工钱也就万把两万来块,这要是搁在平时他也许不会那么撑着,但现在却不行。
老爹也是个能看清形势的人,他打心眼里明白!这已经不再是那个忠厚老实,善良孝顺吃香的年代。在现今这个急躁浮华的时代里,一个好小伙子想要结婚,没车没房人家女方是不鸟你的,她们可不管你的品质有多圣贤高尚!她们管这种对钱对权对车对房的追求叫现实、真理和时尚!不知什么时候起,村里也被这股“时尚之风”给波及了,那些朴实的村头姑娘也开始讲究起来,开始学会要车要房了。蓝博基尼保时捷你没有,那双轮的摩托,比四轮也就低一个档次的三轮你总该有吧!后机动也行,那玩意儿也是车啊!好吧!咱是农村人,讲究个朴素!没车也行,真要是对上眼了我也跟你走,但是你得有房子,成家成家没房子你成什么家(在她们印象中,房子是等于家的)。你看看,听了这些话,唉!伤啊!所以,杨父为了给杨刊未来打算,他在县城物色了一地盘,五米乘十二米,三万打头,后面还有九万,拢共十二万。杨刊他们只完成了首付,距离后面还差一大节,杨刊都没有帮到家里忙,他现在那还能再从家里掏钱。
“什么?娃儿还没找到工作!娃,我看像上次我说的那样算了,回来跟我!这年头人们越来越富裕了,那堂(里)不有房子起,你跟我,给我打打下手,当个小工也顺便学学我的手艺。我敢说,用不了两年,咱们就能把房子起起来,把你婚事办喽都行!娃儿,你好好考虑一下!”杨父地抓住了杨刊话里透漏出来的信息,急急的话里带有一股焦躁。
“爸,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跟我提这个!在农村能有多少出息,庸庸碌碌窝窝囊囊过一辈子。你儿子我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只有这城市,才能给我提供发展的机会!总之,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回去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正笼罩在清新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都市,杨刊对父亲的旧事重提似乎有点不高兴。
杨刊的父亲是乡里有名的建筑能手,他操了大半辈子的浆刀手锤(浆刀:砌砖的必备工具体。手锤也是常用工具之一),工作经验丰富,手艺扎实,常常在乡或县里帮人家建筑房子并以此赚钱。在当地,他可也说是算得上受人尊敬有名的师傅级人物,在附近,任何要有需要建筑的人都会首先想到他,经他手建起的房子,可以说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杨刊承认他的手艺很好,也知道只要自己继承好他的手艺,即便不奔小康富余,但吃饭却是绝对不愁的。但是,杨刊打小就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因此那种在他看来庸庸碌碌平平凡凡的生活,打死也不是他愿过的。
“嘿嘿!那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先这样了,最近刚接了一个房子很忙,你自己在那边注意点身体!”杨父听了杨刊的责怨,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傻笑。
“嗯!那爸你自己注意点身体!”
“行……我省得!那挂……”
对面的挂字还没落口,杨刊最后急忙道:“爸……!代我给妈上柱香!”。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和悲痛!
“嗯……!”对面在良久以后,传来一声迟迟的回答,声音很低沉。
杨刊的父母在他刚满十八岁那年,独自进城卖点菜园余产的时候,不幸出了车祸,被一辆小车撞上,肇事车辆逃蹿。他的母亲,在被好心人送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抢救不及,伤重过世。
抚摸着脖子上用红绳子穿着的狗牙吊坠,农村人比较迷信,他们认为狗的牙齿能帮助人们趋吉避邪,杨刊嘴角露出了一丝无言的笑容。项链是母亲帮他制做的,狗牙是来自一只让杨刊很伤感的狗,想起那只狗,杨刊像笑,却又笑不出来。那只狗跟杨刊同一天出生,它伴着杨刊一起在地上爬蹭,一起在落日的余辉中追逐,它们形影不离!一天天杨刊长大了,而它却慢慢变老了。终于有一天,它不再怎么动弹,总是喜欢在暖暖的阳光中昏睡,渐渐地,它奔跑的步伐不再能跟上杨刊,老妈说,它老了!它跟杨刊一起出生,却没能伴随杨刊一生。它死后,杨母取下它的这颗牙齿,说是让它以这样的方式继续陪伴杨刊,保佑杨刊趋吉拒祸,一生平安!
红绳子承载的后续历程,却又让杨刊勃然色变。他又回想起了那夜晚,青灯黑棺,素白孝缟,杨刊跪在母亲的灵柩前,夜已深人已静,他还在守灵!那时,他愤睁着仇恨的眼睛,用狗牙在自己的胸膛上刻下了“复仇”两个血淋淋的字。“复仇”是的,他要复仇,他发誓要让那个司机血债血偿,不过可惜多年来一直没那辆肇事小车的音讯,对事情可能知道的几个人又避讳什么的闭口不言,他也没办法了!
心中翻滚着一些往事,他的手不自觉就摸向胸口,狗牙依旧,但他昔日的疤痕却不见了,摩擦着一片光滑的皮肤,他心中满是低沉的哀伤,也没来得及去深究!
垂下已经响着嘟嘟盲音的手机,他使劲甩了甩头,仿佛要甩掉脑海中的伤感仇恨!他爬起来开始洗漱。
……
恨恨地咬着筷子上的油条,杨刊郁闷不已。原来,他觉得昏迷前去应聘的工厂那边应该有聘取结果了,便打了电话前去询问了一下。没想到刚报上姓名,对方就勃然变脸,一顿臭骂,说是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他摆架子没接,工作岗位已经给别人了。杨刊听出了他说的打电话的时间,那个郁闷啊!自己那时昏迷不醒,你打来有什么用。翻了一下手机,的确有通话记录,这回他又能说什么,只能怪命运弄人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在杨刊握着纸巾擦嘴时,人一倒霉,喝口水都可能塞牙缝。突然,迎面一辆电动车脱离车道,向他撞来,事出突然,杨刊那里躲得过去。就在悲剧就要发生时刻,奇迹再次发生,在公交车旁发生的时间变慢视觉再次回到他身上。一瞬间,世界被无数倍慢放,惊诧的杨刊可以清晰地看见,前面的电动车轮中转动的钢铁幅条,以及车上那满面惊恐的,正在缓缓张开口型的车主!他转过头,世界变得奇妙,人们带着各种滑稽的动作久久停留在某一画面,人行道树飘落的叶子在空中仿佛定格,路旁消防上滴落的水滴成颗颗滚珠滞留。
当电动车慢慢地移到他的裤管前面时,他才反应过来的往旁边一让。“轰”整个世界又加速起来,人群说着叽叽喳喳的话语走远,树叶自杨刊眼前飘过,消防滴落的水连成线嗒嗒嗒!“小心小心!快让开让开!”电动车带着风声自他身旁冲过。
“这……这怎么可能!”杨刊彻底被这似乎超出了他认知的事情现象颠覆了。电动车在吱吱咯咯地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停了下来,这似乎并不是一起预谋!车主急急忙忙地确定了杨刊还是完完整整的,他又道了无数声歉,说了N多好话,自己骑上车溜了,杨刊没有反应,他当杨刊是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