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回至房中,他使劲咳嗽着,咳嗽的弓着身子,身子一抖一抖的,将怀中酒坛的酒水抖的满地都是。
看着满地的湿痕,他却是笑了笑,自小便是失去双亲,如今又是身染重疾,那原本柔弱的身子骨却似有着千斤一般,让他异常难受,可是却不能说出。
人都会有寂寞的时候,这会的郭嘉就是,他很想和祥云一起喝个酩酊大醉,却不能,他深刻的认识到祥云必须要保持着时刻的警醒,否则便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他却是不知道,项云醉了。
第二日一早。邺城太守府中。
偌大的房间中一个士兵都没有,项翎已经去传唤张颌和潘凤去了。
项云一袭蓝衫,他沿着一条直线来回走动着,边上的桌子上放着酒菜。他知道,强行收拢过来的人,嘴服心不服,他需要收心,因为责任,他需要更多的有用之人来帮他,一个人再厉害,就算是千人敌,万人敌,终究还是成不了大事。不会用人,就算如项羽一般力能扛鼎,最后也是落得个乌江自刎。
而张颌和潘凤两人却是有着上将之才,如此可用之人弃之不用,岂不可惜?人才嘛,必定是有些恃才傲物的,能诛其心,方能大用,否则就是养虎为患。
项云停下脚步,负手而立,目光紧锁着那张挂着的地图,痴痴的想着。
“末将前来领命。”进来的张颌和潘凤同时说道。
“来了啊,二位先坐下。”项云转过身来,指了指下面的桌子。
两人坐下后,张颌却是先开口说话:“将军唤我等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吃饭喝酒吧。”
“那不知儁义认为我应该有什么事呢。”项云笑了笑说道。
潘凤说道:“将军有事只管吩咐,末将领命便是,不用拐弯抹角的。”
项云却是不答话,站起身来,将张颌和潘凤的酒碗倒满,就地而坐。
张颌二人见项云坐在地上不说话,便是低头喝着闷酒,也不答话。
中午的时候,有人将三人的饭菜换了一遍,三人不说话,到了傍晚,又有人将三人的饭菜换了一遍,三人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
待得晚上,一轮明月升起的时候,项云带着二人便是来到院中。
项云负手而立,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张颌二人就直直的站在项云背后。
项云抬手指着那轮明亮的月亮说道:“你们看到这轮圆圆的月亮有什么感想吗?”
张颌二人看了看,不知项云什么意思,默不作声。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坚信只要是还有着良心的人,就算他是个军人,也是不会喜欢战争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知道我的背后是什么吗?是千万的生灵的死亡,而这千万个生灵背后有有着多少的辛酸和血泪呢,谁又能明白?”项云徐徐说道。
“可是将军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这能改变吗?凤是个粗人,不知什么大道理,知道军令如山倒,有了军令,就得执行军令。”潘凤说道。
“能改变,只要我们有着信念,就能改变这一切。”项云说道。
“那将军的信念是什么呢?”张颌接话说道。
“人定胜天。”项云吐了四个字。
“将军说笑了,我相信将军是知道天是谁,将军却是胜不了的。”潘凤说道。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二位将军还只是待满水的杯子。”项云道。
“哦?那水从何而来。”张颌急问道。
“水就在眼前。”田丰不知何时到了后面,手中的鹅毛扇依然是那么的飘逸。
“哈哈。”二人大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二人去吧。”项云强忍下心中的杀机,摆了摆手道。
“将军手中的兵符等若三十万大军,可敢交予我等?”张颌说道,却是不离开。
“呵呵,莫说三十万大军,就是三百万大军能换得二位,我又有什么舍不得呢,不舍又哪里能得到呢?”项云说罢将兵符取出,往张颌递去。
张颌和潘凤却是同时倒退一步,谁也未曾接过兵符。
“二位将军不是要兵符,怎么却是又不敢接了呢?”田丰说道。
“不知将军为何如此看重凤与儁义?”潘凤说道。
“骁勇,知兵事,且忠义。”项云道。
“凤(颌)拜见主公。”两人同时跪地。
“好,着张颌率大军十五万为张颌军团,明日开取道平原,开赴渤海,由东往西剿灭黑山张燕。着潘凤率大军十五万为潘凤军团,明日取道钜鹿,开赴常山,由西往东剿灭黑山张燕,田丰为参谋长,一切由参谋长定夺。”项云下令道。
项云本想是派郭嘉去的,但是想到郭嘉和戏良的身体状况,便是改变了主意。冀州就差黑山军了,一旦平定黑山军,冀州将会得到一段较长时间的休养生息。
他觉得现在该把华佗叫来,替他两好好的看看病了。
当晚,项云便分别修书给曲梁的戏良和壶关的华佗,着二人立即来邺城。
等送书信的人走后,郭嘉便托着柔弱的身子骨进去了。
“主公,按我们当时的计策,基本上第二步已是走完,第三步则是去整个北方,并州丁原不足为虑,但不可轻视他的骑兵,而幽州牧刘虞和辽东公孙瓒则难以对付。建议主公暂时休养生息。”郭嘉徐徐说道。
“我想把我在庄上的那套农具在冀州进行推广,相信粮草的产量会大大提升的。”项羽在起兵前,曾在家里依照近代农业生产的工具,仿制了许多用于家里生产。
“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主公,经过黄巾军一闹,众多百姓已是流离失所,不能安居乐业,多数良田已是荒废。我建议主公采取军屯的措施,也就是说,军队除了日常操练外,还得垦种荒地,以取得军队供养和税粮,五十多万的人的粮食产量将会是很可观的。”郭嘉建议道。
“奉孝,你说有一天我要是失去了你,会怎么办?”项云突然转移话题。
“如太阳一般,照样东升西落。”郭嘉却是笑了笑说道,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苦涩,在跟随项云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奈何自己的身体,怕是时日不多,他表面上虽然回答的轻松,心中却是非常的遗憾。
“奉孝,我知你与志才二人从小便是体弱多病,我刚才已修书给他和元化,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莫要操劳,等元化将你与志才的病治好再说。若医不好你,我便不用你这军屯制。”项云说完便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