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范县县太爷很是苦恼。
“最近,犯事儿的怎么都是些乱民呢?那些有钱人是不是串通好了,都安分守己?骗鬼啊?”
“爷您少安毋躁。”师爷说道。
“坏了,该不会是共产主义到了吧,别啊。”县太爷突然哭丧着脸说道。
“没没没,有您这种贪官在社会和谐不了。”师爷赶紧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张乌鸦嘴。”县太爷喜笑颜开。
“那些有钱人怎么不得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对对对。”
正说着话,外面的鼓“咚咚咚”的响起来了。
“快快快,升堂,买卖来了。”
“威武……”大家都卖力,喊得虎虎生威。
但是击鼓之人上来之后,县太爷心都凉了。是个和尚,一个很邋遢的和尚,西门庆看见他得认识,不就是那个算命说快板的老和尚吗。
但是再看另一人,恩,还行,是范县的一个大户,有些油水。
老和尚怀里抱着一只死鸡,正哭着呢。
“堂下所跪……你怎么不跪啊?”
“小民有冤!”和尚一嗓子就嚎了起来。
“有怨待会儿再说,我问你为什么不跪呢。”
“他那不也没跪吗?”老和尚一指旁边那人。
“你能和他比吗?”县太爷很生气,“人家是贵宾,是VIP。”
“哦,怪不得……”
师爷赶紧拉拉县太爷的袖子,“您这么说可不对啊……”
“算了算了,不跪就不跪吧。”县太爷摆了摆手道,“你击鼓所为何事?”
“我告这人骑马踩死了我的凤凰!”老和尚理直气壮地说。
县太爷倒吸了一口冷气。凤凰?我这该不会是碰见前辈了吧。本来以为我就算是无理取三分,讹人不眨眼了。没想到啊,在这里遇见了业内人士啊。
“打,给我打,往倒霉里打!”
左右得令,掀倒老和尚,啪啪啪就是十几板。
“还是凤凰吗?”
“我这真是凤凰。”
“接着打!”
“好好好,我改口,鸡鸡鸡。”
“说吧,你这鸡是怎么回事?”
“我好不容易寻得了我这凤凰,啊,鸡,鸡,刚出门口就被这人给撞死了,我这鸡可是要送给如来的。”
“您看是这么回事儿吗?”又问那土财主。
“大体上是这么回事儿,”那土财主爱理不理地说。
“您看……”
“但是,”土财主有说道,“我要告这老和尚袭击我的宝马,还要告他偷我家的鸡。”
“啊?”县太爷一愣,旋即有了主意,“啊!”
转而对这老和尚说:“你这**……”
师爷赶紧拉拉县太爷袖子,“大人,咱别骂街啊……这话太脏。”
县太爷恶狠狠瞪着师爷说:“我算是明白了,今天最倒霉的人是你啊,你这张乌鸦嘴啊……”
“啪”的一拍惊堂木,指着老和尚,“说!”
“说什么啊?”
“说你如何偷了他家的鸡,又是如何用鸡袭击了他!”
“老爷您说的真溜,您再来一遍。”师爷赶紧奉承道。
“你给我闭嘴……”
“我没偷……”
“你没偷,那他家的鸡是自己跑到你的怀里的?”
“啊?”
“看来不屈打你你是不肯招了。”
旁边师爷赶紧捂耳朵。
“尼玛,你又怎么啦!”
“胃疼……”师爷捂着耳朵说。
“胃疼?死去!”对左右差役喝到,“给我打!”
“别别别,别打了,刚才打的那一顿还没消化呢,再打就打死了……”老和尚赶紧求饶。
“关起来关起来!”县太爷气急败坏地说。
皆大欢喜,这个世间除了老和尚还有师爷大家都很幸福啊。停灵嘡啷,把老和尚锁起来,带到牢房里。这牢房太脏了,又是蜘蛛网又是蟑螂,还有死老鼠,长年累月不能通风换气,那个味儿,根本没法闻。地上只有草席,还是破的不能再破了。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唉……”
“真不公平,竟然比我住的地方还好,早知道早就进来了……”
摸着就想躺下,没想到,这么一摸,竟然摸到一条人腿!
莫不是……
老和尚刚要喊,就听见一声怒喝,差点没把老和尚给吓死。
“你摸洒家的腿作甚?”
鲁达打了城管之后倒也合作,再又打伤打残了几名兵丁之后,师爷亲自调停,“你若不就范,把张清和一并乞丐全抓了”,然后鲁达就让人给带进来了。
老和尚什么都看不见啊,只见一双绿得发蓝的眼睛,太吓人了,这是要择人而食啊。
“你摸洒家的腿作甚?”
“误会误会,阿弥陀佛,我错了……”
“出家人?你犯了什么事儿?”
“啊,我的鸡让人给踩死了,那厮又倒打一耙,说我偷了他的鸡……”
“哈哈哈……”一阵尖利的笑声从隔壁传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再这么来几回,吓也就吓死了。
“太可乐了,”隔壁依旧用那尖利的嗓音说道,“偷鸡……”
“你呢?”鲁达恶狠狠地问道。
“汉子,我看你也是条好汉,我便你说了吧。”那人的声音忽然郑重了起来,“汉子上前来听……”
“说吧。”鲁达稍微动动身子。
“我是造反进来的……”
“哦?”鲁达在暗处一挑眉毛。“是吗?”
“是啊……”那人说道,“我们个个都是好汉。”
“哦,”
“我们正缺你这样的英雄好汉……”那汉子越说越兴奋,
“啊?”鲁达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有二十多人呢!全是好汉……”那汉子眼珠里正放出光来,但是被鲁达打断了。
“停停停,打住打住,这里难道是精神病院吗?怎么什么样的活宝都进来了?”鲁达惊呼道。
“唉,我就知道……”
“你为了什么造反?”
“为了吃饱饭。”
“造反了就能吃饱饭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待着不是被当作乱民抓起来打死,就是饿死。倒不如九死里求一生。”
“……”
那汉子又转头问老和尚,“大师,你可愿意和我一道占山为王,求一条生路?”
老和尚一指自己,“我呀?”
“我们就是缺少您这样的人才啊。”
“啊……看吧。”老和尚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
“你要造反,在牢里造反吗?”
“你是取笑我自不量力,身陷囹圄吗?”
“呵呵……”鲁达笑道。
“哼哼……”那汉子也笑了,“两位,时辰可差不多了,你们最好捂上耳朵。”
“啊?”
“嗷……”那汉子学了一声狼叫。
音刚落,只听见“碰!”一声巨响!
接着就听见对过的女牢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那汉子脸一红,踮脚对着窗外喊,“你们这群白痴,那边是女牢,炸错了,这边。”
汉子退到一边,然后就是“碰!”,好猛的火药!只见隔着好几丈,那汉子柔就飞出去了。
这是劫狱啊,鲁达心说,没想到这人还有点本事。在那个时候,火药可是个新鲜玩意,能造出火药的绝非等闲之辈。那汉子从一堆瓦砾中爬出来,哼哼唧唧,“诶呀,要了命啊,早知道受这个罪我就不进来了……”还没等出去,接着又是轰轰轰好几声巨响。
鲁达和老和尚所在的这间牢房也炸塌了半边。
逃个狱可没必要如此,整个一片牢房已经炸塌了一半了,鲁达一看,这是?
只见那汉子走出去,刚才在牢里没有看清楚这人长得什么模样,现在在月光下算是看清了,一米四的大个儿,肩膀极宽。
他走到牢房外,振臂一呼,“好汉们,你们不是被冤枉就是身犯死罪,与其在此处白白等死,倒不如和我一起造反!呆在这里你们百分之百的死,冲出去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没炸死的人一听心想,说的也是这么个理,怎么办,与其等死倒不如拼出一线生机。
“造反了!”
“反了!”
大家都十分兴奋,就好象打了鸡血一样。那汉子继续说道:“现在城内的兵丁正在城外清洗灾民,有意和我一起称王拜候的就跟我杀出去,取一个官兵的项上人头,交了投名状;无意造反的,就从这里早早离去,我也不拦着。”
“造反!造反!造反!造反!……”
“走!一起杀向城外!”
鲁达心说这人其貌不扬但是倒真有胆量与魄力。但是就在下一刻鲁达却背后一凉。
清洗灾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是关系了上百人生死,怪不得今天这里的兵丁把守如此松懈。
这时有一个声音响起,“哥哥,你没事儿吧?”
正是张清,带领着大小一众乞丐,来救鲁达。
“兄弟,你来了?”
“我来搭救哥哥,看来是不用了。”
“我这里还有事没有了结。你可要随我一起?”
“何事?”
“救灾民!”
此时,城外正有大大小小几百个破烂帐篷,全是灾民的,正值初秋,幸好不算太冷。天黑之后,大家都各回自己的帐篷,准备令人心酸的晚饭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还有几个小孩儿正在嬉戏,越走越远,来到了帐篷区外头。帐篷区外头是一片树林,一群小孩儿也不知害怕,到处那个跑。
家长得叫孩子吃饭啊,叫了好几声,没有答应的。
找找吧。刚开始李家到张家找,张家的孩子也找不着了,再到孙家找,孙家也是。
一家两家一起找,“柱子!”“狗剩!”“麻子!”
急坏了。
话说这树林里,埋伏着一群人,一个个穿黑衣黑裤,还带着面巾,这可是标准的强盗飞贼打扮。刚刚那几个小孩子就是走到了他们的埋伏圈里,小孩子怎么跟这些大人比?连点声儿都没出,就给害了。
连眼都没眨一下。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大人,这该是家长了吧?
等他们也近了包围圈,有个管事儿的,一打手势,刷刷有十几道人影朝他们冲去。平常人怎么跟业内人士比?出了点声儿,也给害了。
眼还是没眨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群人,这该是找先前这些人的吧?
但是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管事儿的心说,怎么还不停?这可快满员了啊,没地方了,剩下的赶下一场吧。
那群人哪知道这个,还是进,进了这么一盏茶的功夫,进来四五十号人,这头领心都凉了。
什么人?官差!这是怎么回事儿?不会是来抓自己一伙儿的吧?冷汗是一个劲儿的冒啊。
黑衣人都没敢出声儿,所有人都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后进来的人发没发现自己,跑也不敢跑,留也不敢留。
黑衣人的头领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太过分了,你们有病吧,大晚上出来干什么?我们是有业务,你们来添乱的吗?不是给了你们官府银子吗。
因为先来的这群人是一身黑,而且隐蔽的好,也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所以后来的这群官差没发现他们。
这时候,后来的这群官府打扮的人里有人说道:“把箭点上!”
什么意思呢?
火箭是当时攻城时采用的武器之一,就是在一般的箭上绑上硫磺的小包,点上之后,能迎风不灭。
这是要干什么?
火箭点好架在弓上,官差中有一人喊了一声“放!”火箭如飞蝗一般直冲帐篷区,一时间天降火雨,哀嚎声起,
“杀!!!”
从四面八方有二三百个这么官差打扮的人,手持尖刀就冲过去。
下手太狠了,没有人性啊,就连杀人无数的这群土匪看见也渗得慌,不管老幼妇孺,所过之处尸横一片。
这群土匪里有人小声的嘀咕:“幸亏当年没当兵,我这心肠,也就当个土匪还好,来不了这个啊。”
土匪头领也在犯愁,这可如何是好,本来这一回打算得很好,是要打劫这群灾民一番,没有跟官府通气,以为可以吃一回独食,没想到啊,官府也是这个打算,而且更彻底呢。这怎么办,走?那不行,贼无空手回,出来一回不能空手而归啊。自己也上去抢?不合适,真不合适,太肮脏,太可耻。
“呸,禽兽!!”土匪头领恶狠狠地骂道。
但是就在此时,打外围,又杀进来,三四十条汉子,穿的破破烂烂,穿什么的都有,看来是一批工商业者和乞丐的集合。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三四十人见官就杀,遇兵就砍,血就像泥珠子一般,飞舞满天,沾的这群人满身满脸。血糊了眼,用手一抹,满脸如杀神下凡。
如果说刚才官兵表现得就像禽兽,这群人就像是野兽,如狼似虎。
来者何人?
造反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