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一片。
大披城大殿后的一间黑屋内,灯光通明。整个房间点了至少五十枝蜡烛,映的房内明亮如白天。
济合端坐在坑上,身上披着雪狐毛织的厚袍。整个人屈在坑头的一角,不时紧紧身上的厚袍。显得十分怕冷。
一慈站在坑前,脸上显出恭敬神色。口中说道:“那位叫李明远的是我河番国人,八岁丧父,十六岁丧母,以砍柴为生,齐国入侵后参军,大战数十场,也算是我月番国的忠诚子民”。
济合抬头望着天空,浊混的眼晴一眨不眨,似乎要望穿屋顶,欣赏着天上的星星。脸上露出一丝满足。“你没有对我说实话”。他沙哑的说道,尽管放低了声音,但让人听着仍如猫头鹰的嘶鸣一般。
一慈脸上露出苦笑,济合师父无论佛经还是玄功,俱都修练至不可知之地步,自已的小伎俩如何瞒得过他。
“他与道月有过一面之缘”。一慈实话实说道。
“又是这个道月,我都已为他已经死了”。济合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他本是上世赖禅指定的转世人,性格狂放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入后院,我还没死呢,怎么容他这么做。”
“他触犯了大披寺的禁忌,纵使老师如何做,凡是僧内诸兄弟没有不支持的。不过已过六年,一尚师兄为这个弟子面壁悔过,师父是不是应当放一尚师兄出来”?一慈犹豫的说道。
“不行!”。济合提高了声音。
师父既然说不行,那就不行,一慈便住口。
房内沉默了一会,一慈开口又问道:“虽说寻找转世人,是给月番国子民和天下众人看的,我想不到几位师兄弟都没有落空。究竟谁当这个名意上的转世人,还请师父示下”。
济合‘哼’了一声,说道:“我月番是小国,怎么也学夏国那一套,几个王子居然也开始内斗起来了。那个叫吕秀枫的,是二王子的人。赵壮娃是三皇子的人。虽说佛事和国事两不相涉,但两个王子胆子居然这么大,干涉起寺内之事。”
一慈无言,叹道:“一石师弟与二王子走的近前,一休师兄与三王子走的近前,也许他们也知道寻找转世人是给别人看的,所以才敢打转世人的主意,并无对寺不敬。”
“哼,大王子在夏国做人质,寻找转世人本来是想将他从夏国换回。大王子无论声誉还是才学都高过其它两位王子,他们不甘心,怕大王子回来影响二人的前程,影响我月番国之大计,你还为他们说话。一慈,虽然你佛法最精,但这是两码事,切不可混为一谈。”
一慈脸上显出惶恐之色,合什道:“师父教训的是,二王子为立军功,不惜夺了齐国十七关,虽然大胜,但我月番国将士也死伤无数。为了月番国子民的福祉,还望师父劝喻国皇,莫要再起战事”。
“不用你说,此事也应有个了结,夏国原来对我月番国有异心,心里盼望着我月番国与齐国拼杀,他好收渔人之利。不光夏国,听暗线传出的消息,就连晋国近期也开始蠢蠢欲动”。
一慈脸色一变,担忧的说道:“我月番国与齐国此番征战,国之兵与已消耗一半,如果晋国与夏国联手,不出一个月,恐怕我月番国就要灭亡了。”
济合听到此话,脸上显出笑容,并‘格格’开始笑了起来,幸好屋内墙壁缝隙处俱用厚实的布挡遮,否则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恶狼在嚎叫一般。
笑声渐歇,济合道:“我月番国全体子民一心向佛,由佛护佑着,莫说晋国和夏国联手,纵使天下所有国家一起来攻我月番国,想让我月番亡国,只怕也是痴心妄想。
一慈怔怔的望着师父,心中惊叹师父为何有此底气与信心说出此话。他叹了口气,说道:“师父所言极是,我月番有佛佑着,自然不会灭亡,但未雨酬谋,早做此准备也是好的。”
济合笑望着一慈,说道;“我说此话你可能不信,但晋国与夏国绝不会联手,夏国国土虽胜我十倍,但皇子就有二十个,有野心与能力的至少五个,他们国内自顾不暇,纵使攻打我月番国,恐怕也不是那么顺利。何况夏与晋国是世仇,怎么会联手。所以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
一慈合什,想了想,他佛法研究极深,但对俗事却不是那顺通。既然师父说没问题,那就不会有问题。他开始问下一个问题:“师父,根据上世赖禅所言,符合赖禅的除了道月就是大王子。按佛理所示,赖禅之位不能空留六年,转眼就到期限,道月已经无望,只能从夏国迎回大王子。五个转世人中谁能担当此任,还请师父示下。”
济合似乎累了,将仰着头放下。说道:“吕秀枫与赵壮娃可以删除了,一痴真是个呆子,明知女娃子是个晋人还要带至大披寺,至于一德找的那位少年,这次找转世人的目的是想换回大王子,一个少年若能在夏国留作人质,必可以安定夏人的心思。”
“师父虽说的有理,但少年毕竟年岁还小,虽可安夏人的心,但也极易受到鼓惑,若是遭到夏人利用,分离月番国,如何是好?毕竟他将来去夏国是以赖禅的身份去的。”
“格格!”。济合笑道:“你是不是想让你寻找的转世人当赖禅”。
“不是,我只是觉得明远与人拼杀,悍不畏死,可见此人心里放着月番国。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做出危害月番国的事情”。一慈正色辞严的说道。
“此事究竟如何,不是我们大披一寺所能决定的,毕竟名义上大披寺还要听月番国王皇的命令。”济合翻了一下白眼,似乎恨一慈的正气和一痴的呆气有相通之处,有些不满的说道:“天色已晚,若没有什么事,你先退去吧”。
一慈合什,然后转身缓缓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