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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某城市某广场某角落,一人独坐。
不远处是欢歌热舞的人群,人群里多数是下班后出来健身的大叔大妈们,只有少数的几个年轻人。
当然,我们的主角也已出场,正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位程菲。此刻,程菲正眉头紧锁地打着电话,表情万分纠结:“热闹是他们的,关我屁事?他NND,面试又失败了。”
电话里传来某男幸灾乐祸的声音:“哈哈哈~我早就说嘛,让你仔细考虑考虑别去找抽,你非得去,结果呢?——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最后一个“啊”字尾音拖得老长,听得程菲更加上火:“哎,我说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老妹我找不到工作你不说安慰安慰也就算了,还这样的落井下石,砸人脸面,等我告诉老爸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的好妹妹,你就别吓唬我了。真要收拾我还用老爸出面吗?你随便想出个点子来就够我折腾一阵的了。好了别伤心了,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嘛,这次不行,下次再接再厉接着来,总会找到满意的。实在不行你就到老哥这里来帮忙吧,反正以前你的策划案我都用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公司职员对你都是久仰其名未见其人,加盟我这里也好歹能让老爸少训我两句哈!”电话另一端的程虎依然嬉皮笑脸。
“少来!我只想找一个普通的工作过安稳的人生,经不起你那样在大富与大贫之间来回穿梭。”程菲说这话语气里就带点儿讽刺意味了,其实她心里还是蛮佩服某男的。白手起家,克服万难,中间有波折在所难免,所谓的在大富与大贫之间穿梭也是N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程虎的公司已步入正途,在业内早就是新锐实力派了。
“老妹,我说真的呢!之前不想让家里人来是因为公司状况不稳定,现在怎么样都不会少了你的工资,而且你到我这里来对我真得是一大助力,我会绝对尊重你的想法和实力。相信我!”程虎难得的正经起来了,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
“行了行了,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外面实在找不到工作的话我会考虑的。”挂掉电话,程菲有些泄气了,在心里狠狠的诅咒了一下万恶的大学扩招。
到底去不去哥哥的公司呢?程菲纠结了。她不想靠家族的庇护在社会上立足,她想像哥哥一样,从零开始自己奋斗。不同的是,在她的概念里,奋斗的目标只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没想过创业之类的。
人都是独立的,离开了家,大家起点都一样。可是真得一样吗?再这样撑下去,自己就真的囊中羞涩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不知道那些家境贫寒的有志气的同学要怎么撑下去。她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虽然后来家境的迅速好转让别人将她划入了另一类群体,但在程菲内心最深处,她还是原来的她,对于梦想,她不想放弃。那是属于**丝的梦想。
马上就要毕业了,好多东西还没有规划好,最重要的就业问题,程菲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考试程菲忙着参加,社会上企事业单位的招聘程菲也忙着递简历,大家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是就业的幸运女神,什么时候才能关照到茫茫大军中的她呢?
程菲望着跳舞的人群,收起手机,也有了加入的冲动。这些大叔大妈们面庞不再年轻,身材可能也没年轻时那么好了,但是跳起舞来依然热情不减,步履腰身照样轻盈。程菲默默想着自己到中年时一定要保养的比他们好一点儿,然后就成了热舞人群中的一员。
生活是美好的,管他明天在哪里呢,今日事已毕,不如开心一点儿,明天自会到来。等明天到来时,不管会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还是要过得开开心心。
程菲就这样边想边跳,随着都市的音乐节奏“舞姿翩迁”,自以为终于融入了人民大众群体中去了,很阿Q的自我陶醉起来。只可惜,程大小姐的舞蹈姿势完全是随性所致,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情绪不少动作还有些出格,在人群中显得非常不和谐。一会儿的功夫,就接受了N多人的N多次注目礼,其中一道目光的主人是个年轻美男,此时嘴角正噙着玩味的笑意。
很俗气的场景,在程菲自我陶醉的舞步里,行注目礼的美男准备过来搭讪了。
终于等到一曲终了,美男觉得机会来了。
“你是程菲吧?好巧!”美男温和有礼的打着招呼。
程菲此时还没有完全从热舞刚结束的兴奋劲中回过神来,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待到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美男,却仅仅是眼熟而已,估计是见过面又给忘掉名字的那种,这时最好的办法本应装懵,可惜程大小姐心境不平脱口而出的却是:“你是哪颗葱?”
刚问完程菲就后悔自己失言了,这可是不熟悉的人啊啊啊~~~怎么就爆粗口了尼?!都是兴奋惹得祸啊,可见人是时刻都要记得得意却不能忘形的。她对人对事的态度,向来就是秉承着不熟不亲则装淑女,熟了亲了就无法无天原型毕露的原则的。此时在陌生人面前爆粗口,可不就有损于本尊的淑女形象了嘛~程菲内心郁闷无比。
“我叫秦绍刚,上次的鹊桥会上咱们见过面的。”美男微笑着,对于程菲的非淑女式问法自动忽略,看起来毫不介意。
晕倒!居然又是在鹊桥会上见过的,程菲一时间有点儿窘了。所谓的鹊桥会,顾名思义,就是相亲大会。其本源是学校里一帮忧国忧民的团组织里的大叔大妈们面对社会上日益严重的剩男剩女问题,考虑到学校里花样年华的学生们,又忧虑其相亲式社交活动可能很少的现实而授意学生会发起的。不但欢迎各校区组织起来的学生们在学生活动中心见面,也欢迎已经毕业仍然单身的校友回校参加。没想到这样一搞,居然参加的人还真不少,有一些还真得成就了情缘佳话。
神经粗大的程菲本来对此毫无兴趣,可惜都怪阿倩那个欠扁的,好死不死非得让自己帮她的忙参加什么狗屁相亲的鹊桥会,说什么这是任务量,让她去凑人头的。本来以为人头凑过就完成任务了,结果回来惹了一堆麻烦,鹊桥会余温不减,自己的平平稳稳的小日子经常被打扰。这次更好,街上都杀出个程咬金来。
程菲对这位美男没啥印象,只能打着哈哈:“哦~秦绍刚啊,呵呵,你好!Nicetomeetyou!”
程菲有个怪毛病,当自己觉得窘迫或者尴尬时,会不自觉地往外蹦英语。
“呵呵,Nicetomeetyoutoo!”秦绍刚依然笑得很温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喜欢跳舞吗?”
“也谈不上喜欢,只是今天碰巧赶上了,觉得跳一跳也不错。我没学过舞蹈,也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就是在这儿随便跳跳发泄下。”程菲挺实在的。
“哦?发泄什么?”秦绍刚笑问。
“没什么,就是找工作的事儿呗,面试表现不佳。”程菲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这样啊,没关系,慢慢就会好的。”秦绍刚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深了:“想不想学交际舞?我正好缺个舞伴,可以顺便教你。”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和你呢也不是很熟,对跳舞呢也不是很感兴趣……”程菲的拒绝还是很明显的,宅女社交恐惧症此时占了上风,她是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有一丁点儿的过于深入的交往的。
秦绍刚笑笑:“没关系的,这是我的名片,有兴趣的话和我联系。我还有事,再见。”秦绍刚掏出名片来双手奉上。
“再见。”程菲几乎要欢呼了,但为了保持礼貌,还是双手接过了名片并对着秦绍刚离去的背影准备行三秒钟注目礼。这一注目,程菲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这个秦绍刚,背影似乎还是蛮帅气笔挺的哈~
似乎是感应到了程菲的目光,某男在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冲着正在行注目礼的程菲灿然一笑,并且挥了挥手。靠!搞什么?以为是在演韩剧啊!程菲翻了个白眼,然后回以礼貌性的挥手和微笑。
虽然有点儿距离,但程菲的那个白眼秦绍刚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再次转身离去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