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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温暖的夜

“那你真的是与众不同啊!”我赞赏道,“是吗?”他又一次惊喜地兴奋起来,听到褒奖,好像格外地开心。

“是啊,看来是我错了,真的不能以偏概全的,向你真诚的道歉,别生气啊,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既真诚又有些半开玩笑地说。“没关系!我这人不记仇的,再说了,我还是你叔嘛,能和你计较吗?”他倒是转得很快,回了我一句同等份量的话。

“唉,我发现,你特别享受当长辈的感觉是吗?”我笑着问,听了他刚才的一番表白,现在忽然觉得彼此之间年龄的差别不那么明显了,也不再那么紧张拘束了。“当然了,有点家长的味道,感觉好极了!“他洋洋得意的说。

我笑了,没说什么,天上繁星闪烁,夜空晴朗,虽没有月光,但白茫茫的银河还是在夜空中点亮了黑暗,一直盯着深邃的的夜空看那满天星光,仿佛自己已置身事外,已化做了茫茫宇宙中的一点星光。

成叔也不说话了,我们就这样坐着,此时此刻,我已经陶醉在这美妙的夜色中。不知坐了多久,沐浴着舒服的晚风,遥望着飘渺、神秘的太空,睡意渐渐袭来,几日的紧张疲劳一下子释放出来,飘散在夜晚怡人的清风里……

不知是什么时候,成叔摇我的椅子“你睡着了?这样会着凉的,“嗯,我睡着了?

我一下子醒过来。

“要不,下去到房间里睡吧!今晚就不去看知了了,明天晚上也可以的,反正这段时间一直都会有的,”他关切地问。“可能是这上面太舒服了,要不怎么会睡着呢?”我揉了一下眼睛,忙站起来:“没事的,还是今天晚上吧,过两天我就回去了,恐怕没那么多的时间了,”我忙说。

“为什么那么着急啊?多玩些天吧,我整个假期都有时间,想玩随时奉陪!”成叔真诚地说。“不行的,我只请了几天的假,医院里很忙,人手不够,没办法!”我忙解释说:“真的很开心你愿意陪我这样一个笨手笨脚的人浪费时间。”让一个孩子花时间陪我玩,我心里真的觉得非常过意不去,我歉疚地说。

“唉,干吗这么说啊,这哪里还象亲戚了?谁叫我是叔呢,应该的!”他又开始以长辈自居起来。“走吧,下去吧!“他拉起我的手,走到梯子旁,他先自己下去一段,然后牵着我的手让我下,上来容易,下去就不简单了,加上是夜晚,我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在成叔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到了地面。

“走吧!”成叔小声说:“我娘已经睡了!”我点头,“等一下,我去拿个手电筒!”说着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一会儿,他拿了手电筒和一个塑料袋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成叔轻轻打开大门,外面已经很黑了,走在路上我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灯光已经少了很多。为了让我能看清前面的道路,成叔让我走在前面,可是走了一段,我又不知道路线,只好又改为随后。路面本就不平坦,约有一米宽那样,其间总是有植物伸出枝叶来,路面就显得更窄了,很不好走,开始的一段路两边都是大片的庄稼,有齐腰高,也不知是什么,黑压压的一片,成叔说是棉花一类的。

又走了一段,隐隐能看到前面有灯光了,依稀还看得清房子的轮廓,周围还有高大的树木,是另外的村子了,可能是公婆家吧!我在心里猜,但也没有问成叔。

“我们过了这村子,在村边上的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那知了呢从泥土里钻出来后呢,就会脱了壳,那壳就是蝉蜕,是中药材呢,”成叔边走边说:“脱了壳后就拼命往树上爬,交配后就死了,在地下蛰伏十几年,到了地面后生命极其短暂,想想真够悲摧的,亏得人类不是这样,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呢,虽然心底同情这小虫子,但是知了叫起来真的是要命,吵得你根本睡不着觉,疯狂的很,可能它们也知道自己最终的下场,来个最后的疯狂吧,”成叔说的还挺有趣的。

“你说吧,也真是挺有意思的,只要一个知了叫呢,周围十里八村的知了就象听到了集结号一样,都跟着一起叫,没黑没白的叫啊、吵啊,那真是让人烦不胜烦,什么都做不进去,绝对比我们老师的唠叨更让人头疼。”成叔边走边讲:“这一点啊,青蛙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有时我真挺恨这些知了猴的,对了,我们当地人管知了也叫知了猴、知了鬼,有意思吧?虽然说恨它们吵我,而且还年年如是,但想想人家也不容易,那么早就上天堂了,算了不和它们计较了!”成叔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他边走边说边回头照看我,居然平稳自如,可能是走习惯了。

“再说这青蛙……”“啊!”借着成叔手电筒的光,我看见成叔背后“嗖”地闪过一个黑影,吓得我尖叫出来,不敢向前走了,“怎么了?”成叔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打住了话头,左看右看。

“后面,后面!”我惊慌地向他身后指,成叔转过身,拿手电筒东照西照,在房子的墙角里,一只花猫快速的跑开了,“是它?”成叔用手电筒的光扫了扫。“嗯!”我还有点惊魂未定的点着头。

“在我们这里,尤其是晚上,”成叔靠近我,小声说:“千万别大声喊,别人会误以为有坏人呢,呼啦啦会围上一堆人来。”“啊?有这么严重啊!”我咧着嘴小声说。

“谁啊,咋啦?”我话音刚落,房子前面就响起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快,快说话啊!”成叔捅了我胳膊一下催促道。“没事,扭了脚!”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这么个理由来,看来我有撒谎的天份的,不用打草稿张嘴就来。

“啊!”里面回了一声,听到咣啷一声门响就没声了。“哎,看不出,你反应还挺快啊!”成叔赞赏地伸出大拇指,“哎呀,怎么这样啊?”我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了?这多安全啊,连警察都省了,人人都是警察,走到哪都放心,城里会有这样的好事吗?”成叔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说,其实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们继续赶路,一会经过一户或是两户的门前,一下又绕过三户五户的屋后,家家周围都是树木环抱。“过了前面那几家,就是大路了,树特多,这会儿知了应该是一个赛一个的爬树呢,走吧,快到了!”听成叔这样说,我心情有点激动,特期待成叔说的那种景象。

“我的家乡可没有蝉这种东西,总觉得应该特有趣!”我跟成叔的后面开心地说:“今天……!”还没等我说完,黑暗中“汪汪汪”响起狗的狂吠,在宁静的夜晚突然而刺耳,对于正边走路边说话的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吓得我“啊”的一声扑到成叔的身上,紧紧地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不怕,不怕!”成叔边抚慰我边快速蹲下身,拾起地上的一截木棍,挥舞着驱赶着那只狗,但那狗并没有走的意思,只是退了退又接着向我们吠叫,原来狗是栓在那树下看家护院的。

“哎,快跑,快跑!”成叔拉起我的手向前奔跑,身后留下一串狗长长的叫声,还有主人的吆喝声。我们一边跑一边笑,跑了一会儿我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不,不行了,跑不动了,歇会儿吧!”我累得呼哧带喘的。

“那别跑了,走吧,我是怕那家主人又跑出来问东问西的,不想跟他们解释那么多,这附近几个村的大多都是认识的,大半夜的,还以为我诱拐良家少女呢,”成叔半开玩笑的说。“什么?”我哑然失笑:“不对吧,人家会以为是我拐骗儿童呢,”我也开起成叔的玩笑。

“看看!”成叔说着把拉起我的手抬得高高的:“是我牵着你呢,不言而喻!”成叔努努嘴,我的脸有些红,赶紧往外抽我的手,可成叔并没有松开的意思,我挣了挣还是没能挣脱,虽然说是个半大孩子,但那是一双男人的手,结实有力。

“走吧,这样保险些,你可别再喊了,要不今晚我们什么都看不成!”成叔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说,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的表情和动作,我就这样被他拉着向前走,后来我也顺着他了。

虽是夜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的地方,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有他,成叔,一个大男孩,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半大孩子,我觉得“半大孩子”这个词语形容他这个年龄最合适不过了。在他宽厚的手掌的牵扶下,在他结实强壮身躯的呵护下,我觉得安全、温暖而踏实。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人,这样的牵手走在路上,好象是电影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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