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义龙的提问,鹤千代先是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少主,臣下觉得进不进攻看的不是六角家,也不是本家,而是三好家的情况!”
“这关三好家什么事情?”义龙疑问道。
鹤千代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道三,道三点了点头,鹤千代才将关于京都的情报告诉义龙:“刚刚本家的情报发现六角家在占有政治(将军的支持)和军事(细六联军)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向三好家求和,所以主公才怀疑能让强势的六角定赖服软,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出现了问题,所以主公才召开了这次评定。”
在鹤千代的解释后,义龙陷入了沉思,而道三则很满意鹤千代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而一旦六角定赖死亡,家中的六角义贤又刚刚即位,没有足够能力的安抚臣下,六角家就会因此陷入衰败中,那就是本家的机会,但也是三好家的机会。所以本家唯有等三好家没有时间关注近江的时候,才能进攻六角家。”
听到鹤千代说到这,义龙已经明白了道三的意思,道三是在犹豫是否进攻六角家,如果进攻六角家,会让三好家渔翁得利,如果不进攻,白白浪费这次机会,那道三的有生之年不知还有没有看到上洛的机会了,而这对于自认为身强力壮的义龙而言,不是问题,他不缺时间,所以在听完鹤千代的解说之后,义龙难得的没有像往常那样支持发动战争,而那些墙头草家臣一看义龙反对,也改变了说法,而道三因为众人的反对,再加上自己也觉得成功率不大,不得不按下浮躁的野心等待了。
本来评定这样结束也就没什么了,但不知道一个叫治四郎的家臣发了什么神经,出列对道三道:“主公,对于六角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您是否感觉到了什么吗。”
被他这么一问,道三愣了一下,奇怪的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公,六角家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机会让我们窥视,是因为家督即将更替,家中上下不安而造成的不稳,而当今我斋藤家主公身体还强健,家中也很安稳,美浓四周又没有他国的危胁,而少主也是英明神武,所以请主公何不趁现在就将家督的位置交个少主吧,预防将来发生像六角家这样的事情,给他人有机可乘啊!”
听完治四郎的话,评定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不过又马上哗然起来,鹤千代更是第一时间看向义龙,却见他也是一脸的惊奇,不过之后是满脸的激动,一双眼睛像是火一样的看向道三,那感觉连在道三身旁的鹤千代都被盯的浑身难受,不过不知道是道三被气糊涂了,还是故意不知道义龙眼光,愣是没感觉,只见道三站了起来,让家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三不步就走到治四郎的身前,俯身盯着治四郎的眼睛,用沉重的声音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治四郎明显是被道三的眼神和声音吓到了,满头大汗,磕磕碰碰的又说了一遍:“臣……臣下希望主公能将家督之位传给少……少主,避免像六角家那样。”
道三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家臣都安静的对自己伏地跪拜,并没有出列附和治四郎的话,这让他心安了一下,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有失家主的风范,转身回到了主位上,坐定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的道三转头对义龙说道:“义龙啊,你是不是很想快点坐上为父的位置呀?”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儿臣怎么敢有这种想法呢,儿臣希望父亲能够长命百岁,长久的领导斋藤家走向更加强盛,而儿臣能好好的辅佐父亲就满足了。”道三的这个问题把义龙吓了一跳,连忙辩解道。
听了义龙的话,道三明知是马屁,也感觉非常的高兴,刚才那要杀人的眼神(在鹤千代看来)也变的柔和起来。之后又对伏地的治四郎喝道:“你这个家伙居然敢在这讨论大事的评定上妖言惑众,胡言乱语,真是该死,现在废除你侍大将的位格,来人,将他给我逐出稻叶山城,永不录用。”
被道三的话吓到的治四郎连忙辩解道:“主公,臣下没有妖言惑众啊,臣下这是一片好心啊,主公,少主救我啊,少主。”
一看治四郎又扯到自己,义龙连忙出列对道三请罪道:“父亲,这治四郎虽然在儿臣的军中任职,但儿臣绝对没有怂恿治四郎说着叛逆之言啊。”
对此,道三抚了抚手,示意义龙安心,毕竟今天要讨论的关于六角家的事情是临时的,义龙不可能知道,又怎么会怂恿治四郎借此题发挥呢。
不过在鹤千代看来,就算义龙没有怂恿治四郎,但其在军中一定经常念叨着这个家主之位,这才引起如治四郎之辈自作聪明,希望凭借六角家的事情让道三让位给义龙,借此向义龙讨好,若是一般的家督,面对自己已经年老,儿子也算是英明,说不定就真的传位给儿子了呢,就算不行,最多是训斥一下而已,可他小看了道三对权位的眷恋,所以反应才如此激动,将他逐出了斋藤家。
经过这件事情后,评定不欢而散,道三发现没有上洛的机会,又只有蹲在美浓发展国力了,而鹤千代也因此回复了相对正常的生活,每天侍奉道三,学习处理一些事物,要不就和右卫门进行如骑马,练剑等武家子弟该做的事情,唯一比以前不一样的就是经常的去找多若丸,看看这看看那,想了解这个未来的天下二兵卫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让多若丸被鹤千代的热情吓的一直躲着他。
天文二十年(1551年)三月初,稻叶山城,自从两年前的治四郎事件后,在也没人向道三提出退位让贤的劝谏,义龙也消停了,而在这两年里,在加上外不无压力,内部又和谐的情况下,道三开始了对美浓进行了检地,和其他大名不同,不是让国人们报上多少就是多少,道三是真的派人前去丈量土地,这样自然让人无法隐藏土地,但也得罪了一大批的利益集团,这期间对道三的暗杀就发生了几十起,这让道三晚上都不敢在一个地方睡觉,有时连鹤千代都不知道道三他人跑哪去了,而让道三让位给义龙的声音再次甚嚣尘上,甚至有些国人众还直接举起了叛乱的大旗,虽然马上被平定,主要人员更被道三放入大锅中烧煮,并命叛逆者妻子在灶旁添加柴火,这样残忍的事情让鹤千代在接下来的那几天里连续做了恶梦,对道三的服侍也变的更加小心,不过仍然感到不安的道三又干了两件事情,一是叫人去城外挖了条通向稻叶山城的地道,这事情连义龙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鹤千代昨天跟着道三,估计也不会发现的。二就是改革军队了,改变军队无非就是加强武备了,而作为新式武器的铁炮就进入了道三的视野中。
被请来为道三讲解铁炮的是近江国友村的铁匠首领国友善兵卫,这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老头,刚看见他的时候,鹤千代感觉这和城外的普通农民没有什么不同的,不过在讲起铁炮的时候,整个人就变了,从一个老实的农民变成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商人,不断向道三推荐铁炮的好处,等到他离开的时候,只剩下道三对鹤千代道:“你觉得他讲的怎么样。”
鹤千代不屑的撇了撇嘴:“说的天花乱坠,但只讲好处,不说铁炮的弱点,蓄意欺骗主公,真是罪该万死。”
道三轻松的笑了笑,一般只要不生气,这条蝮蛇还是满和蔼的,“那你说说铁炮有什么弱点啊。”
“是,主公,首先是因为填装的原因铁炮无法快速连续的射击,这是众所周知的,也是铁炮最大的弱点。”
“第二点就是铁炮非常依赖天时的限制,如果是下雨的天气,铁炮完全就是根木棍,没有一点用处。”
“第三点就是铁炮的原料火药了。”
“火药?”第一第二两个原因道三都点头称是,明显也是知道原因的,但第三个就明显的发出了疑问。
“是的,主公,火药是由硝、木炭和硫磺组成的,其中木炭和硫磺都没有问题,但日本缺少硝石啊,日本铁炮的硝一般是由外来进口的,而我们美浓是内陆国,没有出海口,所以无法大量制造火药,自然也不需要大量的铁炮了。”鹤千代自信满满的回答道,以后是要离开美浓的,若是美浓装备了大量的铁炮,自己不是很危险吗!
“原来如此啊,不过鹤千代,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吗!”道三笑着又问道。
“主公,这……这其实是臣下听那些过往的商人说的,也不知道真假,请主公明辨。”鹤千代被道三这一问吓了一跳,连忙随便扯了个慌,好在道三也没有深究。
“不过既然铁炮没用,那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斋藤家变的更强呢?”道三半开玩笑的对鹤千代问道。
“主公,上次你不是想将长枪的长度加长吗,我看这个可行啊。”鹤千代提醒道。
“那个根本不行,如果是两间长的枪,那还勉强可行,一旦超出,如两间半,那足轻们根本就拿不动,更何况是那枪刺杀敌人呢!”道三无奈的回答鹤千代的疑问疑问。
“主公,枪不一定是要刺杀才能伤人的啊!”
“恩,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公,枪最多可以有多长啊。”
感觉鹤千代话中有话的道三连忙回答道“三间吧,再长枪杆可能就容易折断了,而就算是三间的枪,本家除了义龙等少数几个人外都无法使用。”说道这,道三明显有点骄傲。
“那主公就将足轻的枪都增长到三间吧,在攻击敌人的时候,也不要让足轻刺击,直接抬起向下打去,应该也能伤害敌人吧。”
被鹤千代这一说,道三眼睛一亮,直接带鹤千代去演练场进行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