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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仕

最终,有信还是决定让家里的兵卒仍然待在平出庄,与平太留在庄里督促训练,自己与幸兵卫一同来到上原城出仕诹访赖重。

临走的时候,彦左卫门拉着有信的手说,“虽然不应该说这些,不过殿下毕竟年纪还小,到了上原城,可千万要像个堂堂正正的武士一样,言行举止都要有神家的风范。”

幸兵卫在一边大大咧咧的回道,“放心吧,父亲,殿下在上原城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因为距离不远,有信并没有收拾太多东西,将随身的衣物带上,吩咐家臣们各司其职,有事情要及时告诉他。然后就与幸兵卫二人上路。

其实从平出庄到上原城走快些只要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到,有信上午便赶到上原城向要出仕的主公诹访赖重报到。

诹访赖重虽然是嫡孙,麾下也有几位直臣,不过以各家的次子居多,很少有一家之督在他帐下效劳,所以他很看重同族的平出家家督有信,他吩咐妻子小见氏端来一些点心,“有信,尝尝这些点心,这是前段时间从京城来的游商带来的。”小见氏是诹访豪族小见家的女儿,年约二十五六,长相甜美,个性也很和蔼可亲。她与赖重育有一女,今年八岁。

赖重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个子比他还要高一些的有信,心道,十四岁的少年怎么长得这么高大?

有信对赖重的感觉还不错,二十岁出头,上唇蓄有短须,看起来温文尔雅,不过听彦左卫门说起过,这是一位在战场上非常勇猛的武士,曾经在宗家与武田信虎的战斗中数次立下功劳。

有信从盘子中取出一个点心,咬了一口,大赞道,“好吃,好吃,多谢夫人。”

小见氏见有信开口称赞,松了一口气,咯咯笑道,“有信喜欢吃就好,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经常过来坐坐。”

“好的,夫人。”有信笑着回复。

“那你们聊,我就先下去了。”说罢,小见氏与侍女退出房间。

“殿下。”有信双手支地禀道。

赖重点头道,“有信,祖父让你辅佐于我,你心中可有不愿?”赖重的意思是平出家原本算是赖满的直臣,如今有信辅佐赖重,变成了赖重的直臣,虽然早晚赖重都将继承诹访家,不过以目前来说却是降了一级。

有信忙摇头,回道,“诹访家早晚将由殿下继承,大殿令在下辅佐殿下,正是出于对在下的爱护与赏识。”他心中确实也是这么想的,诹访家早晚是赖重的,出仕赖满还不如出仕赖重。

赖重笑道,“难为你有如此想法,你先去安顿下来吧,晚上来家里吃饭,顺便介绍大家与你认识。”

。。。。。。。。。。。。

这时候诹访赖重的直臣不多,以千野南明庵为首,有小阪胜长、矢崎清野,接下来就是平出有信了。另外三人也都是同族的武士,因为不是家中的长子,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所以便由家里安排出仕赖重,希望跟着赖重,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为主家立下功劳从而挣下自己的一份产业,也算是将家族发展一个分家。南明庵今年近四十岁,其余两人年纪均与赖重相近,都是从小便陪同赖重长大的近侍。

互相认识之后,在有信的刻意亲近之下,没过几天,几人之间也逐渐的相熟起来。

自从赖满身体欠佳之后,上原城已许久未曾评定。这一天清晨,城内本丸早早就摇起了评定的铃声。

“殿下,城内响起铃声,请殿下登城评定。”南明庵第一时间跑到赖重的房间禀报。

房间内诹访赖重早已更衣完毕,小见氏从内侧拉开房门,不远处,有信与小阪、矢崎三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赖重朝众人看了一眼,笑道,“知道了,南明庵,我们这就登城吧。”

评议厅内,诹访赖满居中盘坐于上首,诸家臣分两列坐开,左边以诹访赖重为首,都是诹访家的亲族,右边是以千野伊豆守入道为首的直系家臣及谱代,同族分家与外样豪族以高远赖继为首在对面与赖满相对盘坐。

“宫所、深泽两家与小笠原长时私下勾结,前几天我派出使者询问,他们并不能自证清白,即然他们不能自证清白,我就希望他们能派出人质到上原城居住以证清白,又被他们一口回绝。看样子,他们是以为我是年纪大了,不能再率兵作战了啊。”诹访赖满眼神扫视着下方诸人,缓缓说道。

众人闻言不语,唯千野伊豆守入道回道,“殿下这几年养精蓄锐,如今也是时候露露锋芒了。”

赖满摇摇头,道,“我年纪大了,虽然不愿意再兴刀兵,不过并不代表着可以任人欺负,这几位以为本家好欺负,想探探本家的反应,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罢停顿一下,眼神向诹访赖重扫去。

赖重听闻也非常愤怒,当下双手支地,道,“祖父大人,区区几家小贼,不用劳动祖父大驾,孙儿愿意率兵卒前往取回人质。”

赖满点头笑道,“不错,赖重,你愿前往,那就再好不过了。你领二千兵卒为先锋,明日出阵。若是这两家愿意在兵马压城之前派出人质,那就算了,若是冥顽不灵,妄图抵抗,我们也不需要他的人质。”说到后面,赖满的口气越来越严厉。

也就是说如果开战前不降,一旦开战就不接受投降的意思了。赖重默记在心,应道,“是,祖父。”

赖满对着赖重微微点头,说道,“这几家敢这么做,相信背后少不了小笠原氏的撑腰,你这次出兵不可大意了,要当心小笠原氏会出兵协助他们。”

“是,孙儿一定会小心的。”

“大家这就回去动员兵力吧,这次我家将动员八千兵卒,赖重明日率兵卒二千先行出阵,其余人马随我三日后出阵接应。”

众家臣分家均双手支地,领命称是。

评议结束后,赖重便让有信马上回平出庄召集地侍兵卒,有信将任务交给幸兵卫,要求与平太与五十名地侍自备三天的干粮,明天一大早赶到上原城。其余需要分担赖重先手兵役的豪族自会自己去动员兵卒,而千野南明庵三人因为不是家督,本身的俸禄也不高,只要自己骑马带上几个足轻上阵就行。故而几人便分头前往诹访家的直辖领地召集兵卒。

有信马不停蹄赶往诹访大社南方靠近杖突岭的安养寺、茅野乡一带征集足轻,具体的征兵工作倒不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把明天要出阵的消息传达到当地的地头就行了,地头自然会将信息依次传达下去。

安养寺的现任住持名叫惠光,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僧侣,精通汉学,诗文歌赋都能来一些,有信以前来这边游玩的时候也曾见过。

惠光禅师正在寺内教授几位弟子识字断文之时,寺外一阵马蹄声急疾而来。

“惠光禅师,诹访家平出有信拜见。”有信一拉缰绳,座下的马驹“嘶律”一声仰天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有信等马一停,便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入寺的台阶。他的马术是与平太所教,之前省吃俭用,也未舍得购买一匹马,在出仕诹访赖重之后,赖重经常全诹访到处视察宗家的直辖领地,有信平日里跟着他出入诹访,没有马匹代步,实在是太不方便。便一咬牙,花钱买了匹马。马是在与诹访家有合作的商人手中购买,据说是成本价。

惠光听见外面马蹄声,便知道是武士上门,忙让弟子们自便,自己从内室走了出来,看着有信笑道,“是诹访家的武士吗?”

有信也不与他多哆嗦,将手中盖有诹访家印签的书状递到惠光手上,笑道,“在下是赖重公子的属下平出有信,本家明日将出阵,这是殿下签署的书状,安养寺的寺领是不用服兵役的,不过在下与当地的地头不熟,还望禅师能帮忙传达一下讯息。”

这个时代的神佛很多是不分家的,而且神社对于武士来说并不同于佛教,不仅仅是信仰,更多的是一种武士精神的像征。而在此时,在思想层面,大部分的武士阶层受到影响的是寺庙里的僧侣,僧侣在大部分时候地位超然。

安养寺惠光与诹访家虽然信仰不同,不过关系并不一般,算是诹访神社的附属,自然不会拒绝有信的请求,他接过书状,略微看了一下,笑道,“这一带的地头贫僧都还熟悉,平出大人,你就回去转告公子,安养寺一带征集足轻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平出有信忙道了声谢,回道,“多谢禅师帮忙,一定将禅师的话带到,在下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就不多叨扰禅师了。就此别过。”说罢,有信便下了台阶。

惠光在安养寺门口点头送别。

有信下一站是茅野乡的地头安室大和守久幸,安室在茅野乡的地头中实力数一数二,手下有着数十名地侍,此次出征需要直接向诹访家提供上百名足轻。而茅野乡其余地头也要由他去通知征集足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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